親事

第八十四章 探病

劉士衡扶了楊柳的胳膊,慢慢地朝屋里踱,蘇靜姍連忙上前扶住他另一條胳膊,送他進屋。賈氏呆呆地立在院中,不知該跟進去好,還是就此離去的好。    眾人得了信,來得飛快,還沒等賈氏想清楚,席夫人和甄氏夫妻就前后腳地到了,跟在他們后面的,還有已換了一身齊整衣裳的劉士誠。席夫人和甄氏夫妻進院后,直奔劉士衡的房間,沒有搭理賈氏,只有劉士誠路過她是,狠狠地拽了她一把,低聲罵她:“七弟好轉是喜事,你不趕緊到老太太跟拼湊趣,愣在這里作甚么?”    賈氏這才想起來,比起劉士衡,席夫人也同樣重要,而她如今已是失寵的人了,若不趁機重新博得席夫人的歡心,以后在這家里,可就更難過活了。想到這里,賈氏連忙提起裙子,緊跟在劉士誠的后頭進了屋。    屋里,劉士衡已在蘇靜姍的服待下半躺在了床上,正露著虛弱的笑容,在同席夫人說話,劉振業和甄氏兩人則一左一右地立在席夫人身后,滿臉關切地看他。    劉士誠叫了一聲“七弟”,立在了床尾,而賈氏左右看看,發現插不進去腳,只得朝甄氏身后站了,一面試圖擠到席夫人身邊去,一面笑著說話:“我天天在佛前求菩薩,要他們保佑七弟快些好起來,沒想到真的靈驗了,阿彌陀佛。”

她知道席夫人信佛,所以特特講了這樣的話,想討她老人家的歡心,可誰曾想,席夫人一聽就啐了她一口:“佛就是佛,菩薩就是菩薩,哪有在跑到佛前跪著,求的卻是菩薩的,這樣能靈驗才怪!”    蘇靜姍馬上作恍然大悟狀:“原來不是因為五嫂念佛士衡才好了起來啊,我說怎么剛才士衡聽五嫂講了幾句話就胸口疼呢。”    “有這種事?該不會是八字相沖罷?。”被賈氏擠得幾乎站不住腳的甄氏正惱火呢,聞言便應和了一句。    席夫人最信這些,一聽馬上就慌了”忙指著劉士誠道:“五哥兒,趕緊把你媳婦帶回去,無事莫要到你七弟的驁軒來,萬事等他病好了再說。”    賈氏臉色灰敗,還不忘替自己辯解:“七弟的病好轉是事實,怎么就不是我為他吃齋念佛的功勞?”    席夫人嗤道:“你的功勞?那是我們七哥兒吉人自有天相!”    賈氏崔然欲泣,劉士衡忙道:“是我自己身體差,怎能怪五嫂,老太太要不讓五嫂來驁軒,孫兒都沒臉見五哥了……”    賈氏見劉士衡替自己說話,喜不自禁,正欲附和點頭,卻聽見劉士誠道:“七弟你病才好些,萬事還是小心點的好,反正你五嫂出來了也是惹事,還不如老實待在屋里。”    賈氏聽

得劉士誠這樣說自己,氣了個半死,偏當著長輩的面又不好同她吵,只得忍著。這時劉士誠來扯她的衣袖,要帶她回自在軒,她也正好想回去同他大吵一架,于是便跟著走了。    屋子里安靜下來,席夫人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然后對甄氏道:“我看七哥兒這回能好轉,全是他媳婦的功勞,不然怎么病了這些日子都沒起色,他媳婦才進門沒幾天他就能下地了呢?”    甄氏瞧著劉士衡的臉色的確不錯,心里也歡喜,便應和道:“老太太說的是,得虧老太太替他娶了這房媳婦進來沖喜。”    這當著人面提“沖喜”二字,可真不合時宜,席夫人嫌甄氏不會講話,臉色就沉了下來,不再作聲。    甄氏也曉得自己說的話不對,不該當著蘇靜姍的面提“沖喜”,可她就是嫌棄蘇靜姍的出身,所以剛才才沒管住自己的嘴。不過她在席夫人面前一向膽子小,眨眼的功夫就又后悔了,忙不迭送地補過,對席夫人道:“姍姐這孩子的確招人疼,服侍士衡又盡心,實該好好獎賞她一番。媳婦打算賞她一身新衣裳,老太太您看怎樣?”

  席夫人看了看她身上的裝扮,再看了看蘇靜姍的,嗤地一聲笑了:“你穿的還不如你媳婦入時呢,快別把她給打扮過時了,還是我來送她衣裳罷……”    甄氏羞慚難當,替自己辯護道:“媳婦都一把年紀了,自然是不如她們年輕人穿得興頭……”    “是啊,你都一把年紀了,我更是該死了!。”年紀比甄氏大上許多,又一向愛趕時髦的席夫人氣憤難當,忽地站了起來,唬得甄氏連退三步。    席夫人是真氣著了,當著劉士衡和蘇靜姍的面就吐露了真心話,數落甄氏道:“我要不是只有振業一個親兒子,怎么也不會把家里的生意交給你!”    這話說得重了,劉振業一臉的不高興,道:“娘,她從來沒做過生意,一到我們家就管鋪子,也是被逼上梁山了,縱使做的不好,也是能力有限,但她從來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娘你怎能這樣說她。”    劉振業竟這樣維護娘子,居然敢在自己母親盛怒的情況下替媳婦兒說話,這讓蘇靜姍很是驚訝,甚至生出對甄氏的羨慕之心來。

 而對于席夫人來說,這樣的話無異于是火上澆油,她強壓著怒氣囑咐了蘇靜姍一句“好好照顧七哥兒”就頭也不回地走了,自始至終都沒有再看劉振業和甄氏一眼。    劉振業一點兒也沒有要去追趕席夫人的意思,反而扭轉過頭,安慰甄氏道:“娘在家跋扈慣了,一向說話難聽,你莫要朝心里去。”    竟還有在媳如面前這樣說自家親娘的?蘇靜姍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詫異不已。    劉振業卻絲毫也沒覺得自己這話有甚么不妥,他安慰完甄氏,又對蘇靜姍道:“我看你娘平日的打扮并無甚么不妥,就叫她送你一套新衣,你可愿意?”    長輩好心送新衣,哪有不要的理?蘇靜姍自然只能點頭,嘴里還要說些萬分感激之類的話。    劉振業對她的回答很滿意,囑咐過劉士衡好好養病,就扶著甄氏走了。    “唉。”他們一走,劉士衡就嘆了口氣,道,“我娘甚么時候才能討得老太太的歡心呢?”    蘇靜姍跟他還不是真夫妻,就沒有做人媳婦的那些顧慮,因此直話直說道:“老太太不喜歡你娘,也是有緣由的,你看看你娘說的那些話,的確是不合時宜,任誰聽了也得生氣。老太太比她年紀還大呢,又好穿個時興衣裳,她卻當著老太太的面說那樣的話,豈不

豈不是在暗諷老太太年紀一把了,還跟年輕人一樣愛趕潮流?”    劉士衡聞言很是氣悶,道:“你說的,我都曉得,可她縱然有萬般不是,也終究是我親娘。”    蘇靜姍只得安慰他道:“你娘有你爹護著,多少女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呢,你就別瞎操心了。”    誰知劉士衡卻不耐煩地把手一擺,道:“你以為我爹是白護著我娘的么,他那是對我娘有所求!其實我娘心里苦著呢!”    “你爹有甚么好求著你娘的?。”蘇靜姍很是奇怪。    但劉士衡任她怎么問也不肯再開口,蘇靜姍將心中的好奇按下,另拿別的話來問他:“我們的院子怎么比你五哥的自在軒要大?”    劉士衡雙手枕著頭,回答她道:“驁軒是我自己出錢翻新的,所以比他的自在軒要大,本來以前是一樣大小的。”

“你自己出錢翻新?為甚么?”蘇靜姍很是驚訝,“翻新這樣大一個院子,花費不少罷?你的錢不都是沒過明路的,怎好在人前露富?”    劉士衡道:“那時我剛中了舉,許多趨炎附勢的人來送禮,銀子收了不少,借錢的人自然就跟著上門了,我不愿意借錢出去,就干脆拿出來把院子給整了整,這樣既住得舒服些,又免得他們三番五次地來找我借錢。”    蘇靜姍不是很理解:“做人也不能太小氣,如果人家是真缺錢,借些又何妨?”    劉士衡哼了一聲,道:“缺錢?他們一個是我爹,一個是我五哥,都是游手好閑,只會花不會賺的人,平日里又好辦個詩會,又好逛個青樓,若是把錢借給他們,一準兒就沒還回來的了。”    逛青樓?蘇靜姍聽得劉士衡如此評價自己的親爹和親哥哥,很是詫異,但這些都抵不過“青樓”二字對她的沖擊力,她瞪大了眼睛問劉士衡:“你爹和你五哥都愛逛青樓?那你逛過沒有?”    “當然逛過!”劉士衡白了她一眼,神情間頗有些自得,“我十三歲那年,我爹就帶我去逛過青樓了。”    “十三歲?”蘇靜姍驚詫之余,又不是很相信,十三歲也太小了點,那時他可曾發育?

   劉士衡似是很滿意自己的話驚呆了蘇靜姍,得意地一笑,把被子一掀,飛躍到桌邊坐下吃茶。    這時外間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有丫裂在簾外通報:“少爺,奶奶,十三姑娘來了!”    劉士衡連忙放下茶盞,裝出一副病態來,還不忘提醒蘇靜姍:“是我一母同胞的十三妹,咱們成親那天你見過的……”說完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她已是同田悅江定了親,馬上就要嫁到東亭去了。”

“當然逛過!”劉士衡白了她一眼,神情間頗有些自得,“我十三歲那年,我爹就帶我去逛過青樓了。”“十三歲?”蘇靜姍驚詫之余,又不是很相信,十三歲也太小了點,那時他可曾發育?

這兩只有愛嗎。。。還不如跟了田悅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