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好意思上門啊!”陸濤羽的眉頭皺得緊緊的,臉上也帶了些微的惱怒之色,他看了一眼正抱著樂樂的怡昕,回頭道:“就說少夫人到別院散心去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這……是!”盈兒點點頭,她心里倒也不希望怡昕再見柳月卿,可是那畢竟是怡昕的生母,要是讓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會說些什么難聽的話出來呢!
“等一下!”怡昕給了陸濤羽一個笑臉,安撫了一下他的情緒,然后淡淡的問道:“你帶著兩個人到門口去看看,如果四夫人神態如常的話,就照少爺的吩咐說,如果她的神色不對勁的話,就還是把她給請進來吧!”
“是,少夫人!”盈兒應著,可腳底下卻像是釘了釘子一樣,不肯挪動,一雙眼睛滴溜溜的往陸濤羽身上飄,陸濤羽失笑,揮揮手,盈兒這才去了。
“你有沒有覺得盈兒這丫頭實在鬼靈精的厲害?”陸濤羽倒還真的是很喜歡怡昕身邊的這些丫鬟,漂亮聰明,眼神也很正,從來都不會搔首弄姿,做事也很麻利,以前的玳瑁琥珀,現在的盈兒巧燕都是這樣,不過他最欣賞的還是盈兒,這丫頭比其他的都更機靈。
“她是被我給寵壞了!”怡昕笑著道,能夠到她身邊做事的,都是陳媽媽一再挑選出來的,就沒有笨的,但是她們對自己都多有畏懼,而盈兒不一樣,在安國侯府的時候,她需要隨時為自己擋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靈動得多,膽子自然也大得多。相比起其他的丫鬟來,怡昕也很喜歡她,對她也多了些放縱,不過盈兒是個知道掌握分寸的,極少會忘記了自己的本分。
“你怎么還想見她?”陸濤羽有些不明白怡昕心里在想什么,她自己也說過,對那對母女早就沒有了什么情分,那為什么還要見她讓自己心煩呢?
“除非是有什么特別重要的事情,要不然的話她是不會在這個時候拜訪任何人的,我想她今天見不到我是不會罷休的!”怡昕看著陸濤羽,道:“這種時候,如果告訴她我去了別院,她一定會追到別院去……我可不想讓滿京都的看到她追著我跑。”
“所以你讓盈兒看她的神態再決定要不要見她?”陸濤羽明了的點點頭,心里卻有些為怡昕不值——雖然嘴上說著對柳月卿早就沒有了情分,可是柳月卿的脾性和習慣卻知道的清清楚楚,她應該還是在乎這個親生母親的。
“盈兒比看起來要細心的多,她會掌握分寸的。”怡昕點點頭,如果讓她知道陸濤羽在想什么的話,她一定會大笑,她能夠知道柳月卿的脾性和習慣不是因為她是自己的生母,而是因為她曾經在暗里地關注安國侯府的每一個人,分析她們的脾性,了解他們的習慣,這不過是她的功課罷了!
正說著,盈兒進來了,臉色有些凝重,輕聲道:“少夫人,我請四夫人先到暖閣坐了!”
“嗯!”怡昕點點頭,應了一聲之后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看著盈兒,等她繼續說下去。
“四夫人的精神看起來很不好,眼睛里全部是血絲,也不知道是哭的多了還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人也憔悴了很多。”盈兒明白怡昕想要知道什么,事實上她剛剛在門口見到柳月卿的時候也嚇了一跳,直覺告訴她一定發生了大事情,所以一句話都沒有多問,就把柳月卿請了進來。
“我去看看她吧!”怡昕輕聲嘆了一口氣,把樂樂遞給一旁的巧燕抱著,自己帶了些無奈的起身,看來柳月卿真的遇上了大麻煩!
“我陪你過去!”陸濤羽笑著起身。
“我自己來處理就好!”怡昕搖搖頭,雖然不明白柳月卿過來是為了什么,但是她不想讓陸濤羽見到自己和柳月卿對峙的場面。
“那你自己多了心眼,不要因為她的一兩句話就心軟了!”陸濤羽點點頭,既然怡昕不想讓他跟著摻和,他也不勉強,交待了一聲就坐了回去。
“順姐兒,你一定要救救璐姐兒啊!”怡昕才踏進暖閣,柳月卿就撲了上來,把怡昕嚇了一跳,看著她布滿血絲的雙眼,再看看她一身的倉皇,竟然忘記了躲閃,被她抓住了手。
“四嬸,您先坐下來喝口水,告訴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怡昕就知道,能夠讓柳月卿不顧身份體面上門,一定是璐姐兒出了事情,只是不知道到底又出了什么事情,讓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她輕輕的把手掙脫出來,看著柳月卿身邊的丫鬟將她扶了坐下,自己也坐到主位,然后淡淡的問道:“璐姐兒出了什么事情?”
“你一定要救救她啊!”柳月卿也不知道來求怡昕有沒有用,但是她現在已經不知道該求什么人了!璐姐兒的事情讓安國侯大怒,直接說了不管她死活的話,回令國侯府,父親聽說了璐姐兒的事情之后也直皺眉頭,說什么事情不好辦,他也幫不上什么忙的話……她也知道,求人是有必要人,但是也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璐姐兒的事情,要不然的話璐姐兒定然只有死路一條,她也想過找郭懷旭,可是卻連面都見不到,只能抱著最后一絲希望找上了怡昕。
“救她?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怡昕看著幾近崩潰的柳月卿,在她的記憶中,從來就沒有見過她這么狼狽的樣子,看來璐姐兒真的是出了大事情了。
“她被京兆尹的人帶走了!”柳月卿已經是六神無主了,她看著怡昕,眼淚在不知不覺中流了下來,道:“昨天從你這里離開回府的路上,被京兆尹的人半路上攔住了,直接就帶走了……嗚嗚,我回去求侯爺,侯爺說璐姐兒簡直是把安國侯府的臉面丟在地上踐踏,還說璐姐兒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我給寵出來的,說他不會管璐姐兒的死活。我回令國侯府,父親也說這件事情璐姐兒是璐姐兒的錯,她要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負責任,他不能插手京兆尹辦案子……現在,除了你之外真的就沒有人能夠救璐姐兒了!我求求你,救救她吧……”
“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怡昕看著柳月卿,腦子卻在飛快的轉動——京兆尹的人帶走了璐姐兒,那么一定是有人上京兆尹狀告璐姐兒,京兆尹敢直接拿人,一定不是小事,柳月卿又是這個表現……
她的心忽然一跳,不知道為什么想起了璐姐兒現在的身份,難道自己之前的隨意猜測說中了,趙秀文的死真的和璐姐兒有關系,甚至不是自己所猜想的,璐姐兒沒有盡力的為他尋醫問藥,好好的照顧他,而是璐姐兒謀殺親夫?想到這里,怡昕再也坐不住了,她看著一臉倉皇,只求自己救人,卻不說緣故的柳月卿,冷冷地道:“是不是有人告她謀殺親夫?”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難道你早就知道了?”柳月卿愕然地看著怡昕,不明白怡昕是怎么知道這件事情的。
“我猜的!”怡昕看著柳月卿道:“如果不是事關人命的話,京兆尹也不至于將璐姐兒帶走,而您也不會擔心害怕成現在這個樣子。但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卻不知道,我希望您能將您所知道的原原本本的告訴我,不要隱瞞。”
“如果告訴你的話,你是不是就能救璐姐兒?”柳月卿看著怡昕,宛如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我不知道!”怡昕搖搖頭,說實在的,她一點都不想插手這件事情,但是她卻知道一點,璐姐兒要真的是被京兆尹定了罪,罪名還是謀殺親夫的話,那么所有安國侯府出身的女子,包括皇后娘娘在內都會被人詬病,她只能看看這件事情到底有沒有什么轉機。
“那……”柳月卿看著怡昕,很猶豫要不要將實情告訴怡昕,就算璐姐兒的身份再高,謀殺親夫也是死罪難逃,她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怡昕。
“如果你不想說也無所謂,我也不一定要知道,但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一點忙都幫不上了!”怡昕看著柳月卿,她相信如果不是已經沒有任何的辦法的話,柳月卿一定不會找上自己。
“我說!”柳月卿一咬牙,她知道,不說的話璐姐兒只能是死路一條,而說了的話,還能有一線生機,她只能將她所知道的一切娓娓道來——
璐姐兒和趙秀文是在京都成親的,當時趙秀文的父母都到了京都,為他們主持婚禮,而成親之后自然要回鄉。回到淮南,祭祖,大宴賓客之后,璐姐兒才從趙家一些姑娘口中得知了一個讓她覺得天地變色的消息——趙秀文是訂過親的人,但是為了攀上安國侯府,他寫信回鄉,讓趙父趙母退了親事。女方的父親是趙秀文父親的故交,已經去世很多年了,只有寡母和一個弟弟,因為是孤兒寡母,又因為弟弟幼年需要趙家照拂,女子只能依從趙家解除了婚約。
這件事情讓璐姐兒十分的生氣,但是想著自己已經嫁給了趙秀文,這樣的事情只能捂住,要不然的話趙秀文固然要被人指責攀龍附鳳,自己也討不了好。但是讓她萬萬意料不到的是,在他們離開淮南,前往青州的時候,趙秀文居然將那個女子一并帶上了,甚至不顧璐姐兒的反對,納為妾室,還和璐姐兒說什么,他們兩人本來就是青梅竹馬、情投意合的一對,是璐姐兒的介入,讓他們不得不分開。他們不能成為夫妻已經是人生的一大憾事,希望璐姐兒大度一些,反正她已經是正室了。
璐姐兒那里受得了這樣的侮辱,當下就和趙秀文翻了臉,可是吵來吵去,趙秀文不但不改初衷,還越發的對那女子好了,甚至還說什么他們已經不在京都了,璐姐兒依仗的靠山一個都不在,要再這樣無理取鬧的話,他一定會一封休書休了璐姐兒,讓她成為全京都的笑話……
璐姐兒原本想著已經成了趙家的人,只要趙秀文將那女子送走的話,也能原諒他,但是趙秀文的變本加厲讓她看不到希望,所以,到了青州她發現趙秀文有些水土不服的時候,雖然也請了大夫,但是卻沒有讓他服大夫開的藥,而是給他服下了強力的瀉藥……趙秀文本來就是一介書生,身子骨本就沒有多么的強壯,拉了兩天之后就撐不下去死了。
趙秀文一死,璐姐兒就把那女子交給人牙子賣進了青樓,沒想到那女子居然會出現在京都,更到京兆尹一紙訴狀告璐姐兒謀殺親夫。京兆尹接到訴狀之后,就派人把璐姐兒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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