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正妻
“這是今年的新茶,昨兒剛剛送進宮里的,你嘗嘗”皇后臉上帶著笑容,而眼中卻有著淡淡的失望,知道怡昕往宮里遞牌子,想要見自己的時候,皇后心中就知道她為的是什么事情了,本來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見她,可是卻知道就算自己不見,她一定也有辦法進宮,想了又想之后,還是決定見她,可是……唉
怡昕微笑著喝了一口,贊了一聲之后,看著皇后,道:“娘娘,臣妾進宮是有一事想要求娘娘”
“我就知道,你必然有事,要不然的話怎么在家休養的人往宮里遞牌子。”皇后看了怡昕一眼,一點都沒有掩飾自己眼中的失望,淡淡地道:“你說說看”
看來璐姐兒的事情皇后娘娘已經了然于胸了,只是不知道她是從哪里得到的消息對于這一點,怡昕一點都不意外,她想或許京兆尹在將璐姐兒“請”走之前,就已經向皇帝上了奏折。她輕輕地將茶杯放下,起身跪在皇后娘娘面前,很鄭重地道:“臣妾求娘娘安排,讓臣妾見皇上一面”
見皇上?不是沖動的讓自己出面為璐姐兒脫罪?皇后微微一怔,但立刻就想到了皇帝曾經半開玩笑的承諾,心里的不悅更甚,但是她卻什么都不能說,只是輕輕地嘆了一聲,而后道:“見皇上?有什么事情要見皇上,能和我先說說嗎?”
“臣妾是有一事想要求皇上恩典”怡昕本無隱瞞皇后的意思,但是看了皇后的神情,她卻覺得有些不對勁,皇后的樣子似乎在忌諱什么一樣,難道有人在暗中聽她們說話?能夠讓皇后犯忌諱的人……她心中有譜,臉上卻帶了誠懇之色,道:“臣妾所求之事本不該隱瞞娘娘……”
“哦?”皇后看著怡昕,看到她小心的給了自己一個眼色,心里微微一松,忽然對怡昕的來意有了那么一點點好奇——她看起來不想是為璐姐兒說請來的,那么她是想向皇上求什么樣的恩典呢?想到這里,皇后笑著對身邊的宮女道:“雪青,你去問問皇上現在在什么地方,如果皇上沒有什么要事的話,就像皇上求個恩典,就說我一會兒帶怡昕過去給皇上請安”
“是,娘娘”宮女立刻笑著領命退下,但是還不等她退出殿外,就聽到外面有內侍高聲道:“皇上駕到”
“還真巧啊”皇后笑得很不一樣,她給了怡昕一個眼色,道:“你跟著我后面接駕吧”
等皇帝進來,給他行禮請安之后,皇帝笑著道:“怡昕氣色看上去不錯,看來這兩個多月調養的很不錯啊恢復好了就好,可以經常進宮陪皇后說說話。”
“看起來倒是不錯,但身子又沒有完全恢復還不好說,等再過些日子,恢復得更好之后讓太醫好好地給她再看看。”皇后笑著點頭,而后道:“不過她今天進宮可不是為了陪臣妾說話,而是想向皇上求恩典的。”
“求恩典?”皇帝的臉上帶了一抹玩味的笑容,他看著怡昕笑道:“是郭怡璐的事情吧?柳月卿真的找上你了?”
“是”怡昕點點頭,簡單的道:“昨天下午的時候,她找上臣妾,說郭怡璐被京兆尹的人帶走了,原因是有一個自稱是趙秀文妾室的女子,到京兆尹狀告她謀殺親夫。”
“安國侯已經在為這件事情奔走,不過他對柳月卿放縱郭怡璐很是不滿,應該說了些重話,甚至說不想管郭怡璐的死活,所以,柳月卿應該回令國侯府求救,而令國侯那個人一貫只會錦上添花,不會雪中送炭,不大可能管這些事情。不知道該找什么人救女兒的柳月卿就只能找上你了,朕說的可對?”皇帝簡單的就把事情說了個清楚。
“皇上圣明”怡昕還能說什么,該說的皇帝都說了,而皇帝已經很給她留面子了,沒有說柳月卿見了她之后就去趙尚書府的事情,更沒有說她去京兆尹見璐姐兒的事情。
“那么,你想求朕什么呢?放過郭怡璐,不要追究她的罪行?”皇帝看著怡昕,昨日柳月卿和她做了什么事情,自然有人原原本本的向皇帝稟報過了。
怡昕規規矩矩的起身,跪在皇帝面前,道:“臣妾求皇上令京兆尹隱秘的處理這件事情,給安國侯府以及安國侯府出身的女子留一點體面”
就這樣?皇帝和皇后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有些詫異怡昕的請求,皇后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對怡昕參合這件事情的不滿立刻消散,這件事情皇帝之前就已經交代過京兆尹,不能讓消息外泄,要不然的話恐怕現在滿京都都已經在盛傳這件事情了。
“你不為郭怡璐求情?”皇帝看著怡昕,道:“你可知道,她要是坐實了謀殺親夫的罪行的話,她會被判怎樣的刑罰?”
“臣妾知道”怡昕點點頭,就算以前不知道,現在她也清楚了,所有的刑法之中,對謀殺親夫的女子的刑責是最為殘酷的。
“那你為什么不求朕赦免了郭怡璐?”皇帝看著怡昕,淡淡地道:“是因為你和她沒有絲毫的姐妹之情,更多的是怨恨嗎?”
“臣妾不敢求皇上赦免她”怡昕輕輕地搖搖頭,道:“這個臣妾與她的恩怨無關,事實上臣妾也希望她能夠平安的渡過這一劫。但是臣妾明白一點,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做錯了事情,就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誰都不例外。臣妾只求這件事情不要牽連包括臣妾在內的安國侯府出身的女子,更多的臣妾不敢奢求。”
“如果朕想要赦免郭怡璐呢?”皇帝目不轉睛地看著怡昕,想要知道她的真實想法。
“不管皇上想怎樣做,臣妾都只能接受。”怡昕還是一臉老實的看著皇帝,臉上看似無驚無喜,但眼中卻閃爍著無奈,似乎把皇帝的話當成了戲謔之言了。
“好吧朕答應你的請求,朕會讓京兆尹的人小心處理這件事情,不會讓任何人把這件事情翻出來,而后用它來攻擊所有安國侯府出身的女子。”怡昕的無奈取悅了皇帝,他大笑了起來,給了怡昕一個滿意的回答,而怡昕也沒有錯過他特意強調了某些字眼,她心頭一松,知道璐姐兒的事情不會讓太后一系的人當做武器,攻擊皇后以及自己堂姐妹。
“謝皇上恩典”怡昕鎮重其事的向皇帝謝恩,只要這件事情不鬧大,那么璐姐兒就能有一線生機,能夠活下來,至于會不會受其他的責罰,那就不在怡昕的考慮范圍之內了。
“你起來吧”皇帝心情似乎還不錯,很自然的讓怡昕起身,等她坐下之后,似乎不經意的問了一句:“你說,趙秀文的死是不是郭怡璐造成的?柳月卿應該和你說了實話了吧”
“回皇上”怡昕還沒有坐安穩,又起身跪了下去,她低著頭,似乎在掙扎,又似在斟酌應該怎么說,遲疑了好大一會,她才咬咬牙,道:“趙秀文的死是不是璐姐兒造成的,郭四夫人并沒有和臣妾直說,但是從她驚慌失措的表現和某些不經意的言語之中,臣妾能夠判斷,趙秀文的死就算不是璐姐兒造成的,她也脫不了干系。璐姐兒的性格臣妾很清楚,她那個時候心里一定恨極了毀了她終生的趙秀文,一定不會用心的照顧趙秀文,甚至還可能不讓人照顧趙秀文。”
“這倒是實話”皇帝點點頭,而后道:“那么你有沒有想過要救郭怡璐呢?”
“臣妾不想,但是很多時候做什么不做什么不能完全照自己的意愿,只要臣妾身上還流著和她一樣的血,在郭四夫人找上臣妾的時候,臣妾就不能裝聾作啞,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為她考慮,為她脫身想辦法。”怡昕抬頭,讓皇帝和皇后看見她的苦澀和無奈。
“你想了什么辦法?”皇帝很是好奇的看著怡昕,似乎一點都不知道柳月卿從齊云侯府出來之后直接找上趙尚書夫人,而趙尚書昨晚幾乎是掘地三尺,將趙秀文的父母找了出來,接到趙府的事情。
“臣妾讓郭四夫人到尚書府找趙夫人,告訴趙夫人一位自稱是趙秀文青梅竹馬妾室的女子在京兆尹狀告璐姐兒,而后什么都不用多說,回安國侯府等候消息。”怡昕確信自己做了什么,皇帝就算沒有全部知曉,也知道了七八成,除了柳月卿明明白白的告訴她,趙秀文就是璐姐兒給害死的以外,她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趙尚書的長子今年十五歲,剛好到了要議婚的年紀,要是這件事情鬧大了,他想要結一門好親事恐怕是不可能了的,他比任何人都害怕這件事情鬧大了。”皇帝贊許的點點頭,這一招釜底抽薪做的不錯啊
“這個臣妾不知道,但是臣妾知道趙大人是禮部尚書,族中卻出了像趙秀文這種先是為了攀附權貴,謊稱未曾定親騙婚,等到娶妻得到岳家的照拂之后,又冷落妻子,回過頭去找他的青梅竹馬的子弟,對趙尚書一定有不小的影響。這件事情要是傳開了之后,旁人議論的時候定然會說趙尚書的族侄,趙尚書怎么都脫不開干系。而趙氏子弟以后想再娶高門貴女,恐怕也會難上加難了。”怡昕還真的不知道趙尚書有一個即將議婚的長子,她是從另外的角度來考慮問題的。
“那么你給郭怡璐出了什么主意?”皇帝大笑起來,他自然聽得出來怡昕這番話發自肺腑,沒有半點欺瞞,心情不錯的他一個不小心就透露了某些信息。
“臣妾讓她一口咬死了趙秀文是死于水土不服,她沒有任何謀害趙秀文的心思。”既然知道自己的行蹤讓皇帝掌握得清清楚楚的,怡昕更不會說什么假話了。
“你很老實,也很聰明”皇帝笑著道:“這件事情你就別再參合了,朕會吩咐京兆尹好好的辦理此事,不過,朕可以先透露一點,雖然郭怡璐確實有謀殺親夫的嫌疑,但一來沒有證據,二來她這樣做也算是被逼無奈,所以朕不會讓她背上這個罪名,但是朕也不會輕易地饒恕她。至于那個女子,還有趙氏父母,他們雖然都是可恨之人,但是趙秀文已死,他們也受到了煎熬,朕也不準備再責罰他們,讓京兆尹將他們攆出京都,今生今世不準踏入京都便是。”
“臣妾相信皇上一定會有英明的決斷,不過臣妾能否斗膽,再求皇上一事?”怡昕看得出來皇帝的心情不錯,立刻大著膽子道。
“哦?你說說看”皇帝笑著看著怡昕,想聽聽她又想說什么。
“不管皇上準備怎樣責罰璐姐兒,臣妾只求三五年內不要再和她有見面的可能,臣妾想過點安心的日子”怡昕嘆氣,把自己的苦惱明明白白的擺了出來。
“哈哈”皇帝大笑起來,看著心情頗好的皇后笑道:“你看看你的侄女,居然當著朕的面就利用起朕來了”
“這也是皇上您給寵出來的”皇后輕輕的白了皇帝一眼,眼中波光流轉,帶著無盡的嬌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