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珂終于瞥見站在門口的慕云,忙做弱柳扶風狀,掙扎著要起來,聲若細蚊:“四妹,你怎么過來了,你腳上還有傷呢!”
慕云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面露擔憂之色。
水容一旁解釋道:“四小姐聽說大小姐暈倒了,就要過來看看,怎么攔都欄不住。”
慕珂拉了慕云的手,弱弱的一笑:“傻妹妹,只要你好好的,姐姐就沒什么可擔心了。”
慕云還是第一次被慕珂拉著手說話,而且對方是這樣一副溫和可親的笑容,回想起慕珂先前來看她時,一言不發冷漠的表情,慕云一陣惡寒,好吧!你要演戲我只能陪著你演了。
蕭慎見狀,示意大家都退下,讓她們姐妹好敘敘話,自己也退了出去。
慕珂心恨,她好不容易制造了這樣難得的機會,可以和蕭慎多相處一會兒,希望可以有進一步的發展,沒曾想,慕云跑了來攪局。而且,她原本打算借著慕云腳上有傷,在這里多呆一日,現在慕云都能走了,這借口還有什么用?等大家都離開,慕珂臉色一沉,低聲斥道:“你來做什么?除了添亂,惹麻煩,你還會點別的嗎?”
呃!她好心好意來看她,她反倒說她來添亂,慕云心中抑郁。
水容氣的心肝怦怦直跳,大小姐這是怎么說話呢?怎么可以這樣冤枉四小姐?早知如此,她死活都要攔住四小姐。
“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慕珂冷著臉趕人。
慕云一聲不吭,福了一禮,讓水容扶著回去。出了暖閣,只見蕭望像個木頭樁子一般站在那里,一臉怒色死死盯著暖閣的門簾。慕云心道:他怎么站在這里?那……慕珂的話,他是不是都聽見了?慕云怕他情緒失控,便不理他,徑直往外去,蕭望遲疑了一會兒,跟了上來。
出了花廳,走到人靜處,蕭望才說話,話中含了三分怒意:“她為什么那樣對你?”
為什么?慕云苦笑,誰知道呢?
水容本就氣憤難平,大小姐人前裝溫柔賢惠,背后冷血無情,好人都被她做了,四小姐只能啞巴吃黃連,這口氣她真的咽不下去。
“大小姐對四小姐一直都這樣,沒有什么為什么。”水容憤憤道。
慕云忙瞪了水容一眼,讓她別多事。
水容不服道:“本來就是這樣啊!我又沒說錯。”
蕭望只覺一口氣梗在胸口,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慕云不會說話,已經怪可憐了,所以之前聽到慕云她姐姐對她那樣關懷,他還覺得寬慰,總算她還有個知道心疼她的姐姐,沒想到,那只是假象。
慕云真的生氣了,水容為她抱不平她知道,但是水容也不想想,蕭望的火爆脾氣,還在這里添火,萬一他毛糙起來,去質問慕珂,讓慕珂下不來臺,最終吃虧的人又會是誰呢?慕珂極其嚴肅的瞪著水容,水容這才訕訕的不說話了。
慕云出來的急,身上也沒帶紙筆,只好比劃一通,然后讓水容將她的意思說給蕭望聽。
水容老大不愿意,厥著嘴道:“我們小姐說,大小姐是惱她不顧腳傷跑了出來,其實大小姐對我們小姐挺好的……”末了,水容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嘟噥了一句:“鬼才相信……”
蕭望不是傻瓜,他明白慕云的意思,讓他別管閑事,是啊!就算他想管,他也管不了,他憑什么去指責秦大小姐?指責一下能管什么用?他很快就要回京城了,而慕云的生活還要繼續。突然覺得很無力,就算有滿腔的熱血,滿身的力氣都無法驅趕走這份無力,他可以拔刀相助,可以為她跳下山崖,因為他相信可以救得了她,現在,他只有無奈,深深的無奈。
“你先回去,我帶孫大夫過來給你診治腳傷。”蕭望說了這句話,轉身離去,雙拳在長袖里握緊,緊到關節咯咯作響。
到了下午,楊知府親到別院,把審理案件的結果告知蕭家兄弟,這案子說復雜那確實復雜,可以追溯到去年告破的劫持晉商案,匪首之一陳皮二被捕拘押在大牢,這伙人企圖劫持楊家人要挾官府釋放陳皮二,為此他們已經籌謀了數月,終于等到今天這個機會,沒想到半路殺出蕭家兄弟,使得他們功虧一簣,死的死,抓的抓,據石頭他們交代,他們的匪窩就在濟南府南郊的一處農莊,袁捕頭已經帶人端他們的老窩去了。
所以楊知府一來是給出個交代,二來是向蕭家兄弟表示謝意,三來,正式邀請蕭家兄弟去楊府做客。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楊知府都要好好款待二位。
蕭慎婉言相拒:“楊大人盛情,晚輩心領了,晚輩這次來濟南是來探望外祖母的,已經在濟南耽擱了多日,京里還有要事,晚輩明日就要回京了。”
楊知府不免有些失望,可人家已經說了京中還有事,這位蕭二公子做什么的他是不清楚,但他知道這位蕭大公子是詹事府的人,詹事府是做什么的?那是為太子做事的,他敢強留?好在,有了這次的事情做借口,以后登門道謝也是理所當然,趁機可以攀上永寧侯,要知道當今幾位侯爺里,最受皇上器重的就是永寧侯。
想到這,楊知府拱手道:“既然大公子二公子急于回京,下官也不敢挽留,正巧下官六月要去京城一趟,到時候再登門道謝。”
“楊大人太客氣了,晚輩不過舉手之勞。”蕭慎客氣道。
“其實楊大人該謝的還有一個人。”蕭望插進來說話。
“哦?還有一人?請二公子告知。”楊知府恭謙道。
“就是秦家四小姐,若不是她舍己救人,只怕知府大人的千金就要落入賊人之手了。”當時的情形蕭望看的真切,玉敏是慕云放跑的,而那個傻瓜,居然不跟著一起跑,反而留下來,當時他就生氣的罵她豬腦。
原來二公子說的是秦家那位啞巴小姐,具體的情形楊知府不是很清楚,但他家的玉敏聰明伶俐,還需要一個啞巴來救?他不太相信,不過既然二公子這么說了,他也就不反駁,打著哈哈道:“應當要謝,應當要謝。”
蕭望這樣做,只是希望慕云回家以后能借著這點功勞不至于受到責難,他能幫她的只有這個了。
送走楊知府,蕭慎露出個別有深意的笑容,揶揄道:“二弟,我看你對秦家四小姐不是一般的關心。”
蕭望昂了昂頭:“我只是看不慣他們連道謝都要挑人,如果咱們不報出永寧侯的名頭,只怕他理都不會理會咱們。”
蕭慎微微點頭,蕭望說的不無道理,尤其是官場中人,更看重利和益,他的官職不過六品,只因他是永寧侯長子,詹事府府丞,就連四品的一州知府見了他都要自稱下官,點頭哈腰,卑躬屈膝。
“大哥,咱們真的明日就回京嗎?”蕭望用試探的口吻問道。
蕭慎斜睨他:“怎么?你還不想走?”
蕭望馬上道:“我無所謂啊!只是想到回去以后要進國子監就頭大。”
蕭慎微微一笑,薄責道:“你呀!就好舞刀弄槍的,難道你真想做個武夫啊?”
“別說那么難聽,武夫,我要做將軍好不好?而且還是能上馬擊狂胡,下馬草軍書的將軍。”蕭望胸膛一挺,自信滿滿。
“那就老老實實進國子監,不然你也就只能擊擊狂胡了。”蕭慎哂笑道,頓了頓又道:“秦家今天就會派人來接兩位小姐回去,等送走她們,咱們也動身吧!”
“啊?這么快?慕云的腳傷還沒好呢!”蕭望脫口而出。
蕭慎輕嘆著搖頭:“你想等她傷好了再走,估計二嬸要親自趕來濟南抓你回去。”
蕭望無力的往太師椅上一躺,重重嘆氣,囁喏著:“國子監啊國子監,我還不如去蹲大牢的好……”
蕭慎好氣又好笑,叫他念書,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二叔知道了還不得抽死他。
正說著,安泰來報:“秦大小姐求見。”
蕭望一個激靈跳起來,很不高興的樣子:“她來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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