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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言情
第三百八十章反目中
繪懿聽了繪歆的話,心里更是冷笑:共掌后宮,不分大小?她把自己當三歲小孩糊弄呢
姑且不說謝順平是不是有那本事登上大位,就說自己的爹爹和則哥兒也不會做這樣的軟柿子,讓人捏在手里,隨便怎么玩都行。
謝地什么狀況,她范繪歆不知道,難道認為自己也不知道?
北地已經打下了韓地,如今有消息說,江南也是爹爹的囊中之物了。三分天下,如今只剩下一個謝地,她憑什么認為,只要我們姐妹站在謝順平身邊,他就大事能成?
退一萬步說,就算因為我們姐妹站在他身邊,他就大事能成,他也不過是個靠女人上位的人。這種人,人稱“吃軟飯的”,世上沒一個人瞧得起。
這種吃軟飯的掌了大權之后,會讓我們姐妹繼續留在他的后宮,時時提醒他,他是怎么上位的?
別開玩笑了——相信一個靠陰謀詭計上臺的皇帝,能善待那些對他的底細一清二楚的人,還不如去相信豬會飛,老虎會爬樹,男人不會偷腥
爹爹說過,這個世上有三種人,男人、女人和皇帝。
皇帝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千萬不要跟皇帝說情愛,講恩義。那只會自欺欺人、自取其辱
眼見繪歆執迷不悟,硬是打著要為娘親討公道的旗幟,在一條死路上狂奔,繪懿覺得,是時候讓她知道有些事情了。再說,見繪歆越發囂張起來,繪懿也打算先打散一些她的氣焰,再做道理。
“你說則哥兒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可是我倒覺得,則哥兒是個寬厚大度,不隨便遷怒旁人的人。對我們姐妹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姐姐你可知道,當日舊都圍城,我們的親娘有意把四房的四嬸嬸和則哥兒一起留在城內,想讓他們被夷人收拾。——這些事情,娘沒有告訴過你吧?”
繪歆張口結舌:“你撒謊”——自己的娘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不會她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一定是四嬸嬸企圖要勾引自己的爹爹,自己的娘親才……
繪懿聽見繪歆還要狡辯,出聲打斷她的說話:“就算四嬸嬸有錯,也罪不致死。還有則哥兒,他是我們范家唯一的根苗。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們的娘親,就是范家的千古罪人——這些事情,姐姐你這么守規矩,不知道想過沒有?也許你認為正確的事情,未必那么正確。而你認為不對的事情,也未免沒有它們的道理。”
“還有一些范家的家事,姐姐你嫁得早,并不知曉。我一直跟著娘親,卻是看在眼里,心知肚明的。只是我不會因為娘親做了那些事,就覺得她有什么不好。當然,我也不會因為娘親的死,就遷怒他人。這世上的事,誰能說得清呢?世上的人,又有誰是完美
無缺,從來沒有做過錯事的?——總之,一飲一啄,莫非前定。都是有因果,有來歷的。”
聽了繪懿的話,繪歆真正心亂如麻起來。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原來不是四房受了他們大房的恩惠,而是他們大房,欠了四房的……
繪懿見繪歆神思不屬,又下了一味猛藥:“姐姐,你要搞清楚,就算我們這一房對不起四房,可是則哥兒從來沒有對我不敬,也沒有對我動過手。他從頭到尾,也只對你一人動過手而已。至于為什么,也不用我多說了。——我只勸你不要企圖以偏概全,混淆視聽,誤導世子爺。”
繪歆聽見繪懿把則哥兒對她姐倆的態度分開來說,忙回過神來,將自己的娘親也許也有錯的想法置之腦后,對著繪懿哼了一聲,道:“我是你嫡親的姐姐,他對我不敬,對我動手,就是對你不敬,對你動手。——有差別嗎?”
繪懿掩袖笑道:“姐姐敢是氣糊涂了。若是照姐姐的說法,我們是嫡親的姐妹,所以我的就是姐姐的,姐姐的,也就是我的。那姐姐又何苦上竄下跳,搞三搞四地拆我的臺,跟我過不去?”
“既然姐姐覺得,我們姐妹一體,不分彼此。那又何苦不顧孩子們的意愿,一心要把兩個孩子接到你身邊來?還屢次在世子爺面前進言,要把主持世子府和王府內院的中饋之權奪了過去?”
繪歆臉上更紅。她沒有料到,她私下里跟世子說得話,都傳到繪懿耳朵里,不由斜睨謝順平一眼,是不是他為了討好繪懿,把自己的話都拿出來做人情了?
謝順平在旁專心地聽著她們姐妹唇槍舌戰,卻又沒有聽到他想聽的內容,不由一個頭變成兩個大。
現在見繪歆又把這帳栽到他頭上,更是苦笑連連,道:“你別看我。我可從來沒有跟她說過。”
繪懿笑道:“姐姐真是錯怪世子爺了。這些事,不用人說,我猜都能猜到。”
繪歆聽了,嘴硬道:“既然是你猜得,也不一定是真的。”
繪懿說得累了,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又喝了一口清茶,皺眉道:“這茶都涼了,讓人進來添茶。”
說完,繪懿不等謝順平和繪歆反應過來,已經大聲對院子里的人叫道:“讓人進來伺候添茶茶水都涼了”
謝順平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且自己也覺得口渴,便暫時歇了話題,都各自坐下,想著心事。
外面守門的小廝不敢離了門。眼看附近只有世子夫人帶來的幾個嬤嬤,還在門外面守著,就托了一個嬤嬤去茶水房汲水去。
那幾個嬤嬤對望一眼,讓一個嬤嬤去汲水,另一個回去世子夫人的院子里取了些東西過來。
等那汲水的嬤嬤過來了,兩人一起進去,給世子、世子妃和世
子夫人添茶。
繪懿見來的是自己人,心下安定了一些,對她們吩咐道:“把爐子升起來,拎個小茶壺過來,可以現燒水。”又道:“天干物躁的,我覺得有些咳嗽。——可能日子到了,該吃些藥,補一補了。”
那嬤嬤聽了繪懿的話,心里咯噔一聲,暗道:還是來了。面上還是恭恭敬敬地道:“奴婢曉得了。世子夫人放心,奴婢這就去吩咐廚房,燉些秋季進補的湯藥,等世子夫人晚上回去慢用。”
繪懿卻笑道:“我這會子已經有些頭暈。你幫我看看,可有沒有什么丸藥,讓我現在吃一吃,壓一壓這股子惡心。”
那嬤嬤知道這是情況緊急,不能再拖了,便趁著去茶爐邊倒水的時候,將手邊的一顆藥丸碾碎了,撒到了茶盅里,又親自端過來,呈給繪懿,笑瞇瞇地道:“世子夫人說笑了。藥可是哪能亂吃的。——還是喝口清茶,去去油膩吧。想是晚上那碗紅燒肘子太過膩味了,以后別讓小廚房再做那味菜了。”
繪懿一手接過茶盅,仰脖兒全喝下肚去,又把茶盅遞回給嬤嬤,笑道:“不做可不行。那是文哥兒最愛吃的菜。夏日里天氣熱,怕上火,都不給他吃。現在天氣逐漸涼了,吃吃也無妨。——說不得,只好我多擔待一些,誰讓他喚我一聲‘二娘’呢?”
繪歆聽見繪懿突然談起自己的大兒子文哥兒,不知是什么意思,不由心驚膽戰道:“繪懿,你……你……別亂來”
繪懿看了繪歆一眼,奇怪地問道:“姐姐敢是真病了?——說話怎么顛三倒四的?”
謝順平皺了皺眉,對進來斟茶的婆子道:“都下去吧。這里沒你們什么事了。”
那嬤嬤給世子和世子妃都行了禮,又對繪懿道:“世子夫人放心,奴婢回去就給夫人熬湯去。等晚上夫人回去,就有現成的湯藥飲了。”
繪懿點點頭,“你們自己熬就是了,不要麻煩廚房里的人。免得人說我輕狂。”
那嬤嬤笑了一回,跟著下去了。
屋里就又只剩下三個人。
繪歆被繪懿用文哥兒嚇唬了一番,又有些打退堂鼓。心里面一時想起自己的兒子,一時想起自己的丈夫,掙扎不定,愣起神來。
謝順平看繪歆沉默不語的樣子,伸手攬住了她的肩,低聲安撫了幾句。
繪歆心亂如麻,也沒聽清謝順平在說什么。
謝順平安撫完繪歆,才轉頭對繪懿道:“你和繪歆的事,說起來都是你們娘家的家事,可以等會兒再說。我只想問你,怎么能就這樣放過謝順才,把兩個美人白白地送了過去?”又冷哼一聲,道:“若不是你急吼吼地把這兩個人給他做了妾,我定能用此事,讓他在謝家抬不起頭來——看他還敢跟我爭世子位?
”想到這個可以一勞永逸打擊謝順才的機會,就被繪懿輕輕給放過去了,謝順平心里很是惱怒。
繪懿卻不同意謝順平的看法,她手里端著一杯熱茶,一邊暖著手,一邊沉聲道:“世子爺,這話說起來容易,可是要做起來,卻不是那么容易的。世子爺想過沒有,若是謝順才拼著一身剮,要把世子拉下馬,反過來一口咬定,是我們大房設的圈套,世子爺可要怎么分辨?”
謝順平被噎了一下,想了想,道:“人是在他們那里出得事,怎么能說是我們設的圈套?”
繪懿并不接話,只是笑了一回,才道:“世子爺也被氣糊涂了。這事兒說到底,若是吵嚷出來,定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互不相讓,互潑臟水而已。——聽著的人不過是聽個熱鬧,誰會如在公堂上一樣,一定要分個是非黑白?”
也是,最后誰會管是誰給誰下圈套?總之只要給大房也潑了臟水,二房就不覺得自己更臟而已。
“依你說,這事倒是兜住了更好?”謝順平皺眉問繪懿。
繪懿放下茶杯,起身走到謝順平身邊,一邊給他按摩肩上的穴道,一邊笑道:“妾身正是此意。況且,韻娘和欣娘是從我們府里出去的。我們就是她們的娘家。要在二房立足,她們少不得要求著我們。——世子爺放心,這事兒,我都打理好了,當然是有后招的。三爺很快就會知道,美人是看著好看,要吃下去,卻不那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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