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水寒

第三百二十九章 掌家 下

繪懿聽說謝家今年的年例居然會發不出來,心里一動,便含笑上前給謝順平也斟了一杯茶,送到他手邊,才坐在他身邊,漫不經心地問道:“可是謝地今年的收成不好?”

謝家是謝地之主,就如小型的朝廷一樣,在謝地可以收賦稅,征徭役,設官衙,立刑名。

象州王的王府外院,就是三公六部的朝堂縮影。而內院,雖說還沒有后宮那樣大的格局,但是由于謝家嫡系五房依然聚族而局,要管的事,也不比后宮少多少。

謝順平猶豫了一下。謝家的年例,由謝家外院掌管,每年撥給內院,再由謝家主持中饋的主母按舊例分發到謝家嫡系五房。

象州王謝成武、世子謝順平是謝家長房嫡系,每年可以分到年例的一半。另一半,由剩下的四房從長到幼,按例遞減。

繪懿見謝順平一臉躊躇的樣子,知道大概是跟謝家在謝地一年的總收益有關,所以他才會這樣開不了口。——自己如今在謝家人眼里,多半不僅是個外人,還是個身份可疑的人物。

想到這里,繪懿就沒有再深究下去,便起身道:“世子爺若是不便明言,暫時不說也行。只是這幾日,已經有三嬸嬸同四嬸嬸過來試探過。妾身之前沒有掌家,當然無可奉告。這次卻是名正言順地從娘親那里接過了主持內院中饋之責,倒是不能再如以往那樣推脫下去。——還得想個明公正道的法子,把她們都打發了才是。”又轉了話題道:”世子爺晚上有沒有什么特別想吃的?我好吩咐廚房準備晚飯。”

謝順平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亭亭玉立的繪懿,又想到她姐姐繪歆,還有繪歆生下的兩個兒子,不由往繪懿的肚腹處溜了一眼,暗忖道:繪懿雖然是上陽王的女兒,可若是有了我謝家的骨肉,定然就會站在謝家這一邊。上陽王就算派她過來不懷好意,也低估了女生外向的程度。便打算在繪歆回來之前一定要在繪懿這里加緊做活兒,好讓她有孕。這樣等繪歆回來以后,自己就不用再到繪懿房里,戳繪歆的眼睛了。且繪懿能干處,不下繪歆,其作低服小、能屈能伸的程度,甚至連繪歆都趕不上。

謝順平就微微一笑,伸手拉了繪懿坐在身旁,道:“既然你已經接過了掌家之責,跟你說了也無妨。——我們謝家今年的年例,只收了一半上來。另一半,讓六弟給弄沒了。”謝順平口里的六弟,便是謝家二房的嫡次子——謝順才。

謝家嫡系五房的嫡子都一起排序。大房有三個嫡子,二房只有兩個嫡子。三房有四個,且有一個嫡子生在二房的嫡長子之前,所以謝順才便排行第六。

繪懿聽說是謝家二房的人弄沒了一半的年例,就笑道:“這有何難的?——既然是六弟的錯,就讓六弟賠好了。”

謝順平啞然失笑:“哪有那么容易?——此話說來就長了。”

繪懿便道:“我是婦道人家的小見識,只知道欠債還錢。若是二房弄沒的,就跟族人說了,想來他們就不會盯在我們頭上了。”

謝順平起身走到床前,背著手看著窗外,道:“我們成婚那日,江南王的人偷襲了我們謝家在西邊的制錢局,將今年尚未入庫的一半制錢全給截走了。如果真要糾起責任來,他們說不定會把我們也拖下水。”

繪懿在他身后不屑地撇了撇嘴,又靈機一動,想起一個法子,便笑容滿面道:“既然是跟我們有關,倒是不能粗糙行事。不過話又說回來,世子爺剛才說,只弄沒了一半的年例,那還有另一半,應該已經入庫了吧?”

謝順平回身打量了繪懿半晌,才點了點頭,道:“看來你真是長進了。——如此這個家讓你來當,倒是最合適不過。娘比我和爹的眼光都要好。”

繪懿紅了臉,囁嚅道:“我有說錯什么嗎?”

謝順平搖頭道:“當然沒有。你倒是問到點子上。只是那交上來的一半的年例,是我們大房的。剩下的另一半,才是另外四房按例可分的。我們大房的年例,算是已經入了庫,沒有損失。只是另外四房,就免不了要勒緊褲腰帶了。”

說完這話,謝順平微微一笑:若不如此,怎么能將謝家別的房捏在手心里?若是他們也有了諸多進項,隨時能找他們大房的麻煩。到時候為了更大的權勢,謝家先分崩離析也不是不可能的。他要做的,就是在這一天到來之前,先鉗制住謝家別房的勢力,讓他們想逼宮,都沒有那個實力。

繪懿想得當然同謝順平不一樣。

她皺著眉頭低頭苦思了一會兒,才抬頭怯生生地道:“聽世子爺說了這么多,妾身倒是有個主意。不知世子爺愿不愿意聽妾身說一說?”

此時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屋里的光線也黑了下來。就只見繪懿一張白皙到透明的小臉,在房間里栩栩生輝。

謝順平心里一動,便回身坐到她身邊,聽她一行說,一行就摟了她到懷里。右手攬住她柔潤的細腰,左手便爬上了她高聳的胸口。

“世子爺……嗯……啊……為何不……先對謝家人說明緣由,再將大房的年例拿出來,按舊例分給別房的人……?”繪懿一邊盡力按著謝順平不安分的手,一邊不忘說出自己的打算。

“他們也不缺吃少穿,分什么分……你的……如何會這樣大……沒生過孩子的婦人,有這樣大的胸乳,真是少見……”謝順平急急地解開了她的紫羔皮短襦,低頭便吮吸了上去。

繪懿倒吸一口涼氣,一邊抱著他的頭,一邊嗔道:“人家天生如此,你難道見的女人還少了?……”

謝順平嘴里正忙乎著,就抽不開身答話。

繪懿便又斷斷續續地道:“都是一家人,做事不用這樣絕吧?……不要大力咬……我們大房的年例照舊,另外四房卻一點都沒有,他們能同意?……嗯哼……”

這邊說著,謝順平已經將繪懿抱到了帳子里面,放下外面的帳子,里面更是黑沉沉的,只有繪懿掀開的短襦里,露出瑩白的肌膚。

謝順平便一邊脫衣服,一邊道:“誰讓老六沒有守住制錢局?——怪得了誰?”

繪懿將身體敞開,柔順地接納了謝順平。

看著男人在自己身上瘋狂馳騁的樣子,繪懿心里微微冷笑,面上還是不斷地輕哼呻吟,恰到好處的扭動磨纏,將謝順平箍得要瘋了去。

等謝順平發了出來,繪懿才起身端了水盆和帕子過來,一邊給謝順平收拾,一邊繼續勸道:“依我說,還是將我們大房的年例拿出來,按舊例分吧。這樣一來,我們只損失了二分之一的年例,卻能既讓謝家二房承我們的情,又讓大家知道,是二房出了茬子,卻是我們大房拿自己的東西出來補的。”

謝順平閉目躺著,一動不動,讓繪懿收拾。

繪懿就又道:“世子爺不是一直想把制錢局收回來?——這不是一個極好的由頭?”

謝順平這才睜開眼來,拉了繪懿在身旁躺下,眉開眼笑道:“我竟不知,我娶了個女謀士回來”

繪懿一手慢慢地在謝順平赤luo的胸膛上劃著圓圈,一邊曼聲道:“妾身只是些小見識,哪敢稱謀士?不過就是將心比心罷了。”

謝順平撥開繪懿的手,起身去拿了扔在一旁的袍子,穿戴起來,又沉吟道:“你說得倒也有道理。我們拿出一半的收益,可以既攏住謝家另外三房的心,讓他們同二房生隙;又可以借此事,讓二房把制錢局和手里的兵。都交出來。——不過,先得提出讓二房賠補,若是他們拿不出來,就要將以前吞下去的,給我吐出來”

謝順平越想越興奮,便匆匆扔下一句,“我去爹娘那里吃晚飯,你晚上自己用飯吧。——不用等我了。”

繪懿躺在床上,見謝順平風一樣地出了屋子,出神半晌,才叫了自己的貼身丫鬟盧兒進來給自己收拾。

盧兒也是范朝暉命人精心給她挑得通房丫鬟,本是主母房時在一旁伺候的。只是謝順平不喜歡這些下人旁觀,所以還一次都沒有派上用場。

見繪懿白皙的身子上,紅痕處處,盧兒吃吃地笑道:“二夫人現今真是世子爺心坎上的人。我們王爺還擔心二夫人不能討得世子爺的好去。——實在是過慮了。”

繪懿知道盧兒口里的“王爺”,說得是自己的爹爹上陽王范朝暉,心里微微嘆了口氣,道:“盧兒,以后我要忙起來了,世子爺就交給你了。”

盧兒乖巧地應道:“二夫人放心,盧兒一定不負王爺所托。”

繪懿知道,盧兒有一手本事,不足為外人道也。——既然姐姐已經有了兩個嫡子,自己又說不出來,那謝順平,也不需要再有兒子了。

謝順平回去了象州王府,又跟象州王商議到深夜。

兩人便議定了先將年例丟失的信兒傳出去,讓謝家的所有人都知道,此事是二房的人管理不善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