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怎么回事?”何氏表情驚慌,但語氣還算冷靜地追問。
金小寶反射性地看向元寶。
元寶心怦然一緊,眼神復雜地看著金大富,不知是喜還是憂。
“今天交換禮單時,男方把禮單還了回來,還讓媒人帶回了一句話,他說他要娶的是夫人,原本還以為是個老實的人,沒想他竟然如此貪心,我們的嫁妝比他的聘金不知高出多少,他竟然還不滿意。”金大富語氣憤怒地道,把手中的兩份禮單重重地放在桌上,頓了頓,看向元寶,內疚和擔憂地道:“元寶,這次爹看錯人了。”
元寶看向金大富放在桌上的禮單,表情平靜、語氣平靜地道:“爹,給那兩份禮單我看看吧。
“你看這個做什么?”金大富迷惑地問,但還是把禮單遞給最近的金小寶,讓他轉給元寶。
元寶接過禮單,自己那份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而男方只是寥寥的幾行字,這兩份禮單一比,女方比男方高出了多少倍的數,其中有三件貴重的禮品任何一件都比男方總數來值錢。
不過男方的聘金在一個一年只需要花費二兩銀子的平民中,也是驚人的了,兩畝良田,二十兩銀子,八匹棉布,一套白銀首飾,后面是一必要的小件禮品,茶、酒……
一個農夫到底是怎么個省吃儉用法、怎么個努力工作才有辦法掙來這些聘禮。
“爹,娘,嫁妝里面比較貴重的禮品留下兩畝田,十五兩銀子,六匹棉布,一其它比較貴重的東西就去了吧,剩下的一些小一些的禮品就由您們來決定,總之不要超過他的聘金就行了。”元寶抬頭微笑著說。
何氏和金小寶聽了元寶的話沉思了起來……
“元寶,你這是做什么?”金大富錯愕地問。
“爹,他說他娶的是夫人。”元寶微笑地道。
“元寶,你是說!”金小寶頓悟地看著元寶。
元寶微笑地點了點頭。
何氏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臉也沒有剛才的驚慌,但還是皺著眉頭。
“元寶,你到底是想做什么?”正在怒火上的金大富并沒有聽出元寶的話里的意思。
“爹,我想李公子是個自尊很強的人,他無法接受自己娶的妻子嫁妝比他的聘金還多。”元寶微笑著說。
金大富愣住,但臉上的怒火消去了大半,質疑地問:“你確定嗎?”
“我不確定,爹把修改后的禮單交給他不就知道了嗎?”元寶笑道。
金大富沉思著,何氏微笑著出聲,“老爺,你就聽元寶的意思做吧。”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說明這個李旻是個硬漢,可是沒了那些嫁妝,元寶以后也會很辛苦啊!”金大富一臉愁容地道,當初同意元寶嫁給農夫,是因為他明白,他給元寶的嫁妝也能讓她無慮地過一輩子了,現在要是取消了這些嫁妝,他怎么放心呢。
“爹,如果我是為了享富的,我就不會嫁給一個農夫了,況且,你給我那么多的嫁妝,只會讓一些人變得貪懶起來。”元寶笑道。
“爹知道你是個好姑娘,能吃苦,但是爹舍不得你吃苦。”金大富的語氣充滿了寵溺,這才是他最在意的。
元寶心里暖暖的,帶著幾分撒嬌幾分玩笑地道:“爹,那女兒不嫁了,好在家讓您和娘寵著。”
“不行。”金大富想也不想地拒絕了,“姑娘家,能找到一個好夫家才是最幸福的事。”
“爹,其實李公子高高興興地收下嫁妝你才該擔心不是嗎?”云妮笑道,頓了頓,臉上帶起了紅暈,垂下腦袋,輕聲道:“現在人家要娶的是你的女兒,不是你女兒的嫁妝,這……女兒很是……歡喜。”
后面兩字更是小聲了,但也剛好讓大家聽到。
金大富看著元寶,她的腦袋垂得更低了,看著看著,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在場的人錯愣地看著金大富。
“爹,你笑什么。”元寶迷惑地問。
“那小子能娶到我金大富的寶貝女兒,真不知燒了幾輩子的好香。”金大富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相公,你也不怕別人聽了笑話你,那有你這樣夸女兒的。”何氏笑道。
元寶的臉上的紅暈更深了。
金大富又笑了幾聲,站了起來,笑道:“我現在就去找媒人。”
“快要吃飯了。”何氏忙道。
“你們不用等我,先吃吧。”說著就走出了門。
“真是的,急也不要急在這一時啊!”何氏念叨著,然后看向兩個子女,含笑道:“我們吃飯,就不等你們的爹了。”
然后讓下人上飯菜,何氏、元寶、金小寶用了晚飯,又聊了會天,已經是戌中了,金大富還沒有回來,何氏就讓元寶姐弟兩回去了。
元寶帶著月朗、星稀回了自己的院子,到門口時,回頭對月朗吩咐,“月朗,你去看著,我爹什么時候回來就告訴我。”
亥初,月朗回來了,那時元寶剛洗完澡,在梳妝鏡前梳理長發。
“我爹回來了嗎?”元寶放下梳子,回頭看著月朗。
“已經回來,小姐,你就放心吧,老爺直接去了夫人那里,還很高興呢。”月朗笑道。
元寶應了一聲,也放下心來……
提親前的第四天下午,媒人來回話,男方會準時上門提親,聽著這樣的結果,金大富微愣,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大笑起來,送走媒人后,他一路高興地來到靜安居,把這事和何氏說了,何氏欣慰地笑了。
元寶在房間窗邊繡著一個荷包,是一朵蘭花。
她剛開始并不喜歡刺繡,但何氏的堅持下,她也只有慢慢學了起來,漸漸地她發現認真刺繡也能打發一些無聊的時間,所以也認真地學了起來,繡工也算是擠進不錯的人流中。
她繡著繡著,突然往著院子里茂密的花草發起呆來,而月朗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元寶,上前輕聲的呼:“小姐……”
元寶的眼神漸漸地恢復清明,看向月朗,問:“怎么了?”然后繼續低頭刺繡。
“媒人已經來回話了,說會準時上門提親。”月朗微笑著說。
繡針刺到了手,元寶輕抽了口氣。
“小姐,怎么刺到手了,我去拿創傷藥。”月朗緊張地道。
元寶瞄了月朗一眼,輕笑道:“不要大驚小怪的。”
她看了一眼冒出血拍的手指,去水盤洗了一下手,問道:“現在什么時辰了。”
月朗看了一眼元寶的手,才回答:“申末了,小姐是要到夫人那里了嗎?”
元寶點了點頭。
元寶帶著月朗、星稀去靜安居,在半路遇到了獨自一人的金小寶,然后一起去靜安居,兩人一進門剛坐下,金大富就說了男方會準時上門提親的事。
元寶紅著臉垂著腦袋,很是害羞的模樣。
“元寶,那減下來的嫁妝依然是你的,娘家先幫你打理著,你隨時都可以來要。”金大富笑道。
“好。”元寶乖順地應了一聲,如果連這都拒絕的話,只會讓自己的家人不安心。
第五天……第六天……第九天……第十天……隨著時間的流逝,元寶的心也變更加浮躁和不安起來。
第十天后,也就是今天,元寶冒著冷汗從睡夢中驚醒來,心狂跳不已,夢中的內容也模糊不清了,她幽幽地嘆了口氣,自從答應成親后,她就經常做夢,卻記不得夢中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