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玉露

第五十五章 如果這還不算愛

“五十兩還我”石中玉氣得伸出小手。

以德倒退兩步,“銀子到了貧道手里,是絕對再拿不回的。不過……”以德的手在懷里摸了半天,取出一張折成三角形的符咒,塞到石中玉的手里,“對付妖孽,躲避不是辦法,你按仙咒行事就行了。”

吩咐屈忽昀等四人在外面等著,石中玉以求符的借口,和孫軍進了若水觀的后殿。

哼,她就不信了。慕容恪改在道觀里把她吃了,yin亂這種神圣之地

不過越往后走,她越有點拿不準。慕容恪此人,就是行事不按常理出牌,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主兒

想到這兒,她放緩了腳步,拿出那張符咒,拆開了來,結果氣得直跺腳,因為符咒上只寫了兩個字、非符咒型文字:降妖

以德,你狠

“葉六小姐,這邊請。”孫軍見石中玉腳下慢了,客氣的催促,并且不時上下打量她。

這姑娘,以前是個可愛的少年,和他們四大鐵衛天天混在一處啊。不過裕王殿下可真夠笨的,他們不知道她是女的就罷了,裕王和她天天在一處,居然也沒發現。

“我不姓葉,我姓石。”石中玉心里沒好氣,而對方是四大鐵衛之首,說話隨意起來,“葉仲普個人面獸心的,不配做我爹。外人稱我為葉六小姐,軍哥你還叫我小玉就行。”

這一聲“軍哥”,石中玉是常常叫的,但今天的孫軍很是受寵若驚,而那聲“小玉”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樣再叫出來。小玉是姑娘家,殿下那點心思就再明白不過了。

為了小玉,殿下不惜謊稱邊關告急,然后繞路到熙海,拿國家大事做借口。殿下那樣絕頂聰明的人,卻輕易受了伏擊,還不是因為心里記掛著熙海嗎?殿下那么重的傷,如果不是他們拼死攔著,可能帶傷就過來了。以殿下有仇必報的作風,卻連幕后主使也沒來得及親自查。

孫大管家帶了竇永在太府都“清掃”局面,追查伏擊裕王殿下之事,只有侍衛長孔元俊再做。就算現在,殿下那傷也沒全好。即便這樣,還下了大力氣,幫小玉得到葉仲普的罪證。

如果這還不算愛,那天底下就沒有女人是受寵的。

小玉就算做不了王妃,但以后被殿下獨寵是必然,要知道還有個側妃位沒定呢。加上殿下一直沒有子嗣,將來石側妃生下小世子,什么金王妃,什么凡夫人,什么宗政大美人,全得往后排,沒一個入得了殿下的眼。

所以,他要恭敬著點啊。

兩人一前一后,越走越偏僻,又經過草木繁盛的花園和一個像是鐘樓的八角亭,這才到了后院。大約因為慕容恪身份特殊的關系,整個后院居然沒有別的道士,石中玉只看到除孫軍外的另三大鐵衛,林特、趙路、朱立。當然,她的摘掉了帷帽的女裝打扮受到了三個人掩飾的注目和驚嘆。

“我就說嘛,身為家丁,小玉實在是太漂亮纖細了些。”林特不禁贊嘆,卻挨了朱立和趙路同時出現在他后脖子的一巴掌。

廢什么話啊,大家都知道,可卻不能說出來。裕王殿下那么寶貝小玉,哪容得人議論

石中玉沒看到這小動作,只是才站到一間很大的正房面前,再回頭時,四大鐵衛已經閃人不見了。這突然讓她有一種送羊進狼口的感覺,站在原地沒動。

“還不進來?”慕容恪的聲音響起,聽起來有點惱火。

石中玉沒有辦法,磨磨蹭蹭進來。可她前腳踏入房間,后腳就飛來一道掌風,門“砰”的一聲就關上了。

“怪熱的,有必要關門嗎?”她回過身,想把門再打開。身后卻伸過一只手,把她帶到懷抱之中。

“心靜自然涼。”慕容恪的聲音響起,因為低沉,石中玉總感覺有情欲的成分。

“或者,你怕我?”慕容恪補充了一句,輕笑的聲音和噴在石中玉頭頂的氣息,讓她渾身發麻。

“殿下,我從來沒怕過你。”石中玉掙扎。

慕容恪倒也沒死拉著她,所以她輕松就擺脫了那個擁抱。

“來看我,為什么不直接進來?”慕容恪的眼睛在石中玉身上劃過,非常輕淺,就好像她是個幻像,一碰就會消失似的。這樣的神情出現在他純粹邪惡的眼睛里,奇怪的化成一種極溫柔的感覺,令石中玉的心跳猛然加快。

“回北元都吧。”石中玉輕嘆了一口氣。她對兩個人的前途,感覺非常迷茫。那么,不如別在眼前晃啊晃的,晃出事來就麻煩了。

“你怕我。”慕容恪盯著石中玉的眼睛,不讓她逃,“正如你所說,你從沒怕過我,可是現在你怕了。”

是啊,怕,怕陷進去,無法自拔。

“殿下給我的東西,我看了,我和我哥商量過,會在最關鍵的時候拿出來。”她轉移話題。

“有用嗎?”

“非常有用。”

“比我三哥在熙海布置多年,又耗了這么些時日還管用對不對?”慕容恪提起慕容楚,很有些得意,“他不是我父皇的親子,但辦事瞻前顧后這點,倒是像足了父皇。”

“陵王殿下有顧慮。”石中玉就事論事。

慕容恪喜歡隨性而為,直截了當,很多事在他眼里只有本質。慕容楚則不同,他更加“凡俗”,考慮事情也復雜。這并不能說他們誰好,誰不好,只能說,慕容恪更可愛,也更犀利。

“你這是幫他說話?”慕容恪立即不樂意了。

“殿下,你在這里實在危險,還是快點走吧。你放心,有了你給我的那東西,足以置老葉于死地了。”石中玉壞心眼的不解釋。愛吃飛醋是吧?酸死你得了

“你叫他老葉?”慕容恪似乎總注意這些細枝末節。

“他不配為人父,寵妾滅妻,戕害子女,那么我何必尊敬他?”

“不配為人父嗎?”慕容恪苦笑一聲,目光悠遠,好像穿透了墻壁,穿越了空間,直接望到那金鑾殿上似的。說起來,他的父皇又如何呢?原來,小玉竟然與他有同樣的遭遇。這讓他心中生出一股憐意,上前拉住石中玉的手。

“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他拉著石中玉走進內間,指著床上一個兩尺長的盒子道,“這可是我親手設計制作的,我不在你身邊時,就當它替我陪你。”

石中玉上前,打開盒子看看了,忍著翻白眼的沖動道謝,心中卻說:哪有人把自己比做武器的?可想想,他還真是武器,傷害別人,也傷害自己。讓別人愛,想據為己有,卻又怕,毀之而不及。

“殿下什么時候走?”她收起盒子,又問一遍。

慕容恪臉色很不好看。

“你就這么希望我離開?”他說,“因為我三哥?”

“他只是我哥的義兄,又不是我的。”石中玉有點生氣,但抬頭間,看到慕容恪表面上是找茬,實際上緊張的模樣,心又突然軟了。可是,她不知道說些什么。

讓他走,因為他待在熙海太危險,太容易被發現。他和陵王不同,陵王有周密的安排,可他來得匆忙,難保沒有紕漏。現如今她幫不了他,那把鑰匙一直找不到。那么,她不希望影響到他的安全。

“看到你哥在葉家站穩腳跟,可以完全保護你的時候,我會走的。”兩人沉默半晌,慕容恪突然開口。

石中玉低下頭去。

明明希望他快點離開的,可當真聽到他這樣說,又那么舍不得。遇到慕容恪的事,她總是會這樣。明明想得很好,計劃安排得也很好,考慮得最理智、最清醒,可是當那一刻真的來了,又完全做不到似的。患得患失,戀愛中的人就是這樣嗎?

慕容恪伸出手,包住石中玉的整個左邊面頰,并微微用力,讓她抬頭。

“我走,是為了以后永遠把你留在身邊。”他認真地說,“你答應過等我,一定要做到。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不要求你為我做什么,只是必須等我。”

石中玉不說話,怕聲音哽咽。這悲傷突如其來,前一秒沒有任何預兆,聽到他說要走的時候立即就出現了,簡直令人猝不及防。

看著她眼眶紅紅的,慕容恪只感覺一顆心像被放在溫柔的海浪里似的,起起伏伏,完全不能自主。他慢慢俯下頭,盡管心里喊著:不要這樣做。可嘴唇,還是落在石中玉的唇上。

能夠速燃的東西往往能爆出最強烈的亮光,兩個人的吻就是如此。慕容恪告誡自己只能親一下,可隨后他又補了一下,又一下、再一下。每回,都比上一回長久,然后就膠著,分不開。

他自詡不好女色,以前懷疑過自己好男色,現在終于知道這一切是石中玉的原因。

兩人的吻越來越熱,不過他們是坐在床上的,中間隔著那個盒子,那個武器,當慕容恪情不自禁的把盒子劃拉到地上,那響聲也令他恢復了短暫的清醒。

“說要留到洞房之夜了,你怎么非要yin我?”他站起來,背轉身去,掩飾他情動的證據。

石中玉渾身酸軟,氣喘吁吁,“明明是殿下定力不夠,還怪我?”

“告訴你,再出現這種情況,可就怪不得本王了”慕容恪哼了聲,大步走了出去。

石中玉一個頭兩個大。

這是怎么回事?她是來看他的,進屋前很猶豫,進屋后很理智,還要求他離開。可他真說會走時,她又難過到不行。那個吻不在計劃之中,但吻起來卻恨不得彼此融為一體,可吻之后又互相指責。

簡直一對神經病

……………66有話要說……………

大家腦補過恪恪的道士形象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