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生春
89蔣先生
89蔣先生
這一夜風雨驟停,次日竟是個清清凈凈的晴天,只是遠處黑云摧城,看來雨還是沒有過去。
整個京城里的花花葉葉像是一夜之前就醒了似的,葉碧花妍一派清清朗朗的天氣。姚海棠看著這天兒就在想,這是不是京城在歡送她,看來她果然是“不如離去”了。
太平院的人把南隅里的一些東西打了個大大的包袱遞給了她,秦八還手把手的教會了她用袖弩,甚至還教了一些簡易好配的毒藥,就是這些簡單的毒藥,樣樣見血封喉,秦八說:“不要相信那些配方復雜的藥劑,多是華而不實,不頂什么大用。真正派得上用場的,就是這些簡單好配的,不過每回配藥之前,你得先把解藥備好,一是別把自己放倒了,二是誤傷了人好趕緊施救。”
“明白,謝謝秦大哥,也替我向你們喬院長說聲謝謝,如果不是他派你們來關照,我怕沒這么輕省的日子好過。”其實她最想感謝的還是喬致安不再讓人盯著她了,但是這話總不好說出口來。
看著這小姑娘要離開了,秦八還真有點兒不放心,主要還是因為聽說了他們那位四公子和小姑娘的八卦,這才更加不放心的。有什么事兒都還沒鬧清楚呢,這里就要走了:“多小心,世上雖然不盡然全是存著壞心眼的人,但是……”
或許是覺得秦八過于嘮叨了,姚海棠連忙點頭說:“我知道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嘛,我懂的,秦大哥放心。你教了我這么多東西,我一定用它們活得好好的,比誰都活得久。”
“成,那我們先撤了,四方堂的護衛隊伍已經到了,暗里三組會護送你到四方堂為止,但八組在明,所以現在就撤。”說話間秦八就轉身走了,姚海棠在他身后揮了揮手,然后跟著四方堂的人一塊兒上了馬車。就到
四方堂離京城約一天來回的路程,快馬加鞭半天就一個來回,慢一天三五天也是可能的。這一路上因為道路太過泥濘,只能緩行,估計三五天天也難得到了。
好在連著晴了幾天,后邊走得快一些,第三天上午就到了四方堂的山下。浮梁山并不高,海拔估計不會超過九百米,但是有句話說得好——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浮梁山的上午有濃霧,花草樹木如披薄紗,霧氣的流動間帶動著一些微弱的陽光四散開,當真是流光溢彩恍如仙境:“霧得下午才散,浮梁山是祁水源頭,春末夏初有時候黃昏才能見得到太陽。”
“那可真好,適合睡覺。”姚海棠這下知道為什么大家伙兒都說四方堂安全了,有這積年不散的霧,除非常年在這山上來往的,否則真就要林深不見人了。
這話說得眾人一笑,于先生說道:“你要是愛睡覺就真算來對地方了,四方堂沒有早飯一說,只有中、晚、夜三頓。”
看來四方堂里全是些懶蟲啊,要不然怎么都愛睡懶覺得呢,非得賴床到日上三竿才起:“那可真合適了。”
其實還是姚海棠不了解四方堂,畢竟上午半天處處都是霧氣,濃的時候伸手不見五指。而啟靈師多需要像傳說中一樣,汲取日月天地之氣,所以才通常在午飯前起來。
沿著石階一步步緩步行走著,這時的四方堂靜悄無聲,只是林中不時有些輕微的聲響,這時周師傅說:“姚姑娘,你以后上午可別隨便亂走,上午的守衛最嚴密,一不小心被那些小子傷了,那可就冤枉了。”
“我最愛睡懶覺了,不到日上三竿死也不會起的。”姚海棠覺得自己真是找對組織了,哪有比這里更適合她的。就到而且霧氣常年不散,空氣里水分足,皮膚自然不會缺水了,這里適合她這懶鬼
走到四方堂正殿時已經近午了,四方堂里漸漸有了人聲,霧氣也薄了一些,直接三米開外能看清楚人了。
這時有一名管事模樣的人走出來,看著眾人微微躬了躬身說:“于先生回來了,我看您臉色還是不太好,好好歇一段時間。周師傅、楊師傅,你們二位辛苦了,先各自去安置,都好好歇幾天再說。至于這位姚姑娘,暫且交托給我,待會兒自會有安排。”
“有勞孫管事,那我們先安置,姚姑娘這是孫管事,你跟著他去吧。”于先生說罷把姚海棠往孫管事那兒帶了一帶,然后就和眾人一道走了。
留下的姚海棠眨巴了眼后,彎著眉眼極燦爛地笑了笑,杜和說過和生人見面,最能消除隔閡的辦法就是笑:“孫管事,勞煩你了。”
那孫管事見她笑了,臉上自然而然的也帶了笑意:“姚姑娘這邊請,我先領你去青門留個底,拿了堂牌才好四處走動。”
微微彎腰行了一禮,姚海棠說:“那就有勞孫管事帶路了,這一來還少不得有麻煩您的時候,還望孫管事多關照。”
“自然的。”說話間孫管事就領著姚海棠往左側走,剛才于誠一行人走的是右邊,姚海棠四下里看了看,在發現什么也看不出模樣來后,索性不看了老老實實跟著走。
到了青門后,孫管事又介紹了一番:“青門專門司管新到四方堂的新人,等熟了山里內外規矩,到時候青門自然會有人跟你說事。當然了,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還可以來問我。我是主堂的管事,一問就知道我在哪里了,眼下跟你說了地方,也怕你找不來。”
一進了青門后,孫管事就把她領到了一個叫白先生的人面前,然后孫管事就先走了。姚海棠忽然有種到了一個新公司的感覺,人和事都要重新熟悉,她并不太喜歡這樣的感覺,不過新人期總會很快過去的,畢竟她總是很容易和人打得火熱。
“姚海棠?從前你是在司珍坊做過吧,你這能力在司珍坊倒真是浪費了,正好到我們這來。不過天賦好也需要勤努力,堂里天賦比你好的總是多數。這是堂里的籍冊,你先填好了,我再跟你說規矩。”說著白先生就拿了張類似人事表格一樣的東西給姚海棠。
接過那紙,姚海棠一看,其實也就是填個姓名,籍貫一類的東西,別的也沒什么重要的。填好了交還給白先生,姚海棠說:“白先生,我這一路來好像沒看到什么人啊,堂里難道沒多少人嗎?”
白先生看著表格,然后又看了姚海棠一眼說:“你以為四方堂有多少人,內外不過百余人,再加上下山辦事的,山上這時候能有六十來人就不錯了。”
她真的以為應該很多人的,像司珍坊都有近千人,京城另外三大坊也是人堆出來的,接天下器物啟靈之事的四方堂居然就這么點兒人,太不可思議了。
她愣神這會兒,白先生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揮手喊出來的一個人,然后指著姚海棠說道:“好了,堂牌明天再來領,我先讓人帶你四處轉轉,老袁,你讓碧珠領著姚海棠先熟悉熟悉環境,給她安置到青十二住。”
老袁是個中年人,而那叫碧珠的么,一見了姚海棠的面就行了見面禮,然后自我介紹道:“我叫何碧珠,是青門的接引人,這幾天你先跟著我四處轉轉,等熟悉了環境明白了規矩,我再領你到白先生那兒看怎么安排。”
“姚海棠,何姑娘叫我海棠就是了。”姚海棠露出有極淳樸的笑來,笑得親切一點總沒錯。
見她這樣,何碧珠笑道:“那你叫我碧珠就行了,走吧,海棠,我帶你先熟悉熟悉青門附近。”
接下來的幾天,姚海棠就跟著何碧珠四處轉,一邊轉何碧珠就會一邊跟姚海棠說規矩,偶爾還會問她幾句。直到四月初里,才又把她領到了白先生面前。
白先生也問了她一些問題,然后沉默了很久,似乎在斟酌什么:“最近堂里多數先生都下山去了,在山里的幾個先生都帶著不少弟子,真不好把你安排給誰。”
這時旁邊有人提了一句:“實在不行就到蔣先生那里去吧。”
只見白先生連連搖頭說:“蔣先生……不行不行,凡是蔣先生的弟子,沒幾個能待長的,他在堂里確實數一數二,可論起帶弟子來,哪個都比他強。姚姑娘這邊底子不錯,總不能讓他帶到岔道上去。”
忽然間門外忽然響起了腳步聲,一個有些邋遢瘦弱的中年人走了進來,悶悶的說:“這姑娘我要了,以后她就跟著我了。”
一見了這人,白先生就站起來了,連連拱手道:“蔣先生,你看你最近接著不少活,只怕是不得工夫,還是另選先生吧。”
“人我帶走了。”這蔣先生倒是說一不二,也不理會白先生說不行,說罷就拎著姚海棠走了。
姚海棠感覺有點兒欲哭無淚,這個有點瘋癲的人以后莫不是要做她師傅……
人生啊,果真無常,這算是驚喜還是驚嚇啊
誰知道呢,世事不可捉摸,要么聽之任之,要么反抗之,姚海棠決定先觀察觀察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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