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路由的疑慮被佛霓裳看在了眼里。

“這塊玉是西藏古拉薩達廟里流傳出來的，古拉薩達廟供奉的是歡喜佛，后來佛像被砸，有人發現佛像頭部竟然是玉原石，切割開來發現這個，還沒有雕琢打磨過的。”佛霓裳像背書一樣，面無表情地介紹。

“還有這樣的來歷，價格肯定不便宜。”李路由又搖了搖頭，他還是知道這些東西怎么抬起價格的，有點什么典故都能讓東西價格漲起來。

“這塊玉最神奇的地方在于，如果一個女人摸了它，一個男人再接著摸了它，兩個人間隔的時間足夠短的話，兩個人就會相愛，所以它也叫歡喜玉。”佛霓裳仿佛看穿了李路由心思似的似笑非笑，“明白了吧，疑神疑鬼什么？”

真的是女人？李路由的眼神掃了一眼佛霓裳坦蕩如砥的胸部，還有很讓人懷疑的喉結。

“這么神奇？”玉石拿在安知水手里，她拿起來左看右看，驚訝不已。

“你讓他再摸摸，以后就知道了。”佛霓裳指著李路由說道。

安知水臉紅，趕緊把玉石放回柜子里，然后靠在柜子上，不許別人打開，生怕別人去摸了，然后她不得不和別人相愛一樣。

“你別信，其實這根本就是心理暗示。你想想看，一男一女兩個人在一起看玉，本來關系就挺親密的了，將來發展成愛人關系也不奇怪。更何況這一男一女本來就知道這塊玉叫歡喜玉，有這樣的傳說故事在里邊，在這種情況下，這對男女還愿意去觸碰一下，說明兩個人要么本身就是相愛啊，至少也是互相有好感的，在互相有好感再加上心理暗示，發展成愛人關系有什么奇怪的？”李路由不相信這個，他依然不相信仙佛傳說，他覺得那些仙佛肯定是和天云神境有關系，絕不是人類自己想象的那么一回事，至于什么摸一摸石頭兩個人相愛，李路由更不會當真了，安南秀那些亂七八糟的神術說不定可以做到，但是安南秀的解釋肯定是什么增強荷爾蒙分泌，同時根據嗅覺系統改造兩個人的氣味讓人彼此吸引，然后怎么怎么。

安南秀的神術都可以讓人理解地心服口服，這石頭神奇的地方根本沒有任何道理。

“不過玉確實很好。”安知水相信李路由的解釋，還覺得有些遺憾。如果真的這么神奇，不小心被李路由碰到了，以后再發生什么事情，那也和安知水沒有關系，只是玉在做怪嘛⋯⋯

“他不要，我便宜點賣給你，三百萬。”佛霓裳狹長的眼眸子微微收斂，很可惜，很不那么愿意的樣子。

“佛爺，你別把她當冤大頭行不行？”李路由很不滿意地瞪著佛霓裳，他認為佛霓裳獅子大開口是因為上次李路由和佛霓裳說過，她這里的玉沒有安知水配不上的，只有她的玉配不上安知水，佛霓裳就知道安知水很有錢了，所以一開口就是三百萬。

“就是，五折⋯⋯不⋯⋯三折我就要！”安知水想要這塊玉，可是今天的保時捷卡曼都沒有講價，她心里邊一直有些小郁悶，買這塊玉必須砍價下來，不然豈不是說明安大小姐不夠精明嗎？

“美人，你也是懂行的，你出這個價，有意思嗎？”佛霓裳一副安知水和她開玩笑的不高興樣。

“她姓安。”因為無法確認佛霓裳是男是女，叫安知水美人，總給人一種調戲的感覺，李路由當然不愿意了。

“二點八折！”安知水突然想起了一段視頻，里邊有人買東西，別人越是廢話，講自己的東西怎么怎么好，他給的價格越低，安知水覺得很厲害，就想學習一下。

“我不賣了。”佛霓裳不配合安知水。

“啊，不是吧，你應該⋯⋯”安知水郁悶，人家不吃這一套，沒有辦法讓安知水表現的很厲害的樣子。

“便宜點，你知道我窮，你還拿出這塊玉來給我看，我覺得多半不值這個價格，最多幾萬塊。”李路由想了想，肯定不能讓安知水被人當冤大頭，安知水當然不在乎這些錢，可是被人宰了確實郁悶，安知水的心情更值錢。

“你們一個比一個狠。”佛霓裳干脆把柜子給鎖了。

“那剛才我要是想買，你賣給我多少錢？”李路由覺得這是佛霓裳的生意套路，做生意的，哪里有碰到主顧，三兩句談不攏價格的就不想賣了的？更何況安知水又不是買不起的人。

“三千塊。”佛霓裳剛剛還說李路由和安知水狠，誰知道她對自己更狠。

“你這個是零點零一折了！為什么我出二點八折你不賣，賣給他的價格這么低？”安知水很氣憤。

“很簡單啊，因為他是要拿去送人當生日禮物的，最重要的是生日禮物的心意，至于這塊玉到底值多少錢，我想不管是他，還是收禮物的人，都不會太在意，既然這樣，我何必為難他，便宜點賣給他也沒有關系，因為它是一份禮物而已，任何禮物都應該是這樣，禮物花費的金錢在禮物代表的心意面前總是微不足道的。”佛霓裳又打開柜子鎖，讓安知水拿起來再看看，“可是如果你買的話，就是收藏，作為收藏品，品相，歷史，典故，價格都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它對于收藏家來說，收藏品本身，還有它的價值都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才給出它的實際價格賣給你。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對哦。”安知水重重地點頭，大大方方地把卡交給佛霓裳，“好吧，我買了，就三百萬。”

李路由張了張嘴，難怪上次佛霓裳說根本沒有想賺李路由的小錢，看來佛霓裳平常做生意都是這樣，逮著大戶使勁敲，那個胖子買了個二十八萬的玉佛，佛霓裳說賺了二十幾萬，這一回呢？

佛霓裳做生意實在是太厲害了，最關鍵的是看人厲害，她一眼就看出來了對于安知水這種主顧，不差錢，要讓這種主顧心甘情愿地掏錢，無非就是照顧她的心情，她的喜好這就足夠了，佛霓裳的那一番狗屁不通的買賣理論對于李路由這種人來說根本就是荒誕至極，可是安知水卻非常認同。

甚至李路由都不能去反駁，不然安知水會想，李路由不這么認為，那么她給安知水買的禮物沒有想要給安南秀買的貴，是不是說明安知水在他心中不那么重要一點？

看到佛霓裳找了個精美的盒子讓安知水把玉石裝起來，安知水歡歡喜喜的樣子，李路由無力地嘆氣，“早知道你那么喜好，我三千塊買了送給你。”

“怎么能這樣呢？因為你是要送給安南秀的，所以她才愿意三千塊賣給你啊。如果你送給我，那不就是騙她嗎？店主人很好的，我們不要騙她，這樣做不對。”安知水一本正經地告誡李路由。

果然是這樣，李路由看著安知水苦笑了一聲，又搖了搖頭，就這樣吧，這樣的安知水本就是自己喜歡的，沒有必要糾結于三千塊和三百萬的巨大區別，就要去動搖下安知水那份傻乎乎卻尤其讓李路由心動的單純。

“她不是傻，只是每個人看重的東西不一樣，和三百萬比起來，她更在意你說的那番話。”李路由還是忍不住和佛霓裳說一聲，他不愿意別人把安知水的單純看成傻。

“很好的一個女孩子，她是被自己的生活環境塑造成這個樣子，但是你應該更慶幸她的這份單純非常執著，她會是那種無論如何也會堅持自己的人。不像有些人，生活在富裕環境下是一副樣子，一旦家道中落，環境變化，就會徹底顛覆自己的人生觀，道德觀，世界觀，變得截然兩人。”佛霓裳微微一笑，“也就是說，她現在是大小姐，可以不在乎三百萬，當她有朝一日成為了普通人，她依然會認為生日禮物的心意遠比這份禮物是花了三千塊還是三百萬更重要。”

“你⋯⋯”李路由搖了搖頭，不多說什么了，佛霓裳真的很厲害，有這種眼光的人只怕做什么生意都不會賺不到錢。

“李路由，我要讓爸爸和唐姨去摸一下。”安知水看了好一會兒，終于抬起頭了，很期待地說道。

“那你要問問店主，本來就相愛的兩個人摸一下，會有什么效果，小心會有反面效果出現。”李路由笑了笑說道。

安知水就擔憂地看著店主，慶幸自己沒有貿然去這樣做。

“放心吧。兩個本來相愛的人再摸一下，就肯定會喜結連理了。”佛霓裳的嘴唇很薄，卻并不刻薄，相反的特別會說讓人中意的話。

“他們確實要結婚了！”安知水喜滋滋的，好像父親和唐姨要結婚了會是因為兩個人都將摸了她的石頭似的。

“如果還要買生日禮物的話，你看看這一塊墨綠色的材料，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東西，但是摸上去手感很好，應該是某種木材。”佛霓裳又拿出一塊手掌大的材料，通體呈現出一種盎然的綠意，仿佛充滿生機似的新鮮，摸上去卻有十分舒服的磨砂質感。

“有點像上了年份的菠蘿蜜樹的木頭啊。”李路由家那一顆菠蘿蜜樹就足夠老了，他砍過老枝，枝干在夏日里暴曬之后就會有些變化，非常接近佛霓裳拿出來的這塊東西的顏色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