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高級轎車,車頭連著車尾,緩緩行駛在馬路上。
最前面一輛轎車內,陳珞的一只手摸著方向盤,另外一只手摸著一根點燃了卻一口卻沒怎么抽的煙,他看著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包弋陽,問道:“怎么樣了?”
包弋陽淡淡一笑,揚了揚手里的雪茄,道:“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
陳珞笑道:“別讓易總失望就好了。”
包弋陽怪笑道:“我怎么感覺易總這兩個字這么的別扭呢,你在想什么啊。”
“我在想,他一會會喝幾杯酒。”
包弋陽道:“要是我是他的話,我一杯酒都不會喝。”
“可惜,你不是他。”
龐大的鋼鐵怪物切諾基帶頭,三輛車子開進一處別墅莊園,車子停下之后,包弋陽和陳珞第一時間下車,就站在車邊等著,陸續,第二輛車第三輛車內的人也是走了下來。
從第二輛車車里下來的是石愷,第三輛車下來的,是易雄以及另外一個嶺南的大商人,那人叫聞達通,是嶺南商界地產界的一個大佬級的人物,算是和易雄有資格平起平坐的一輩人,易雄知道包弋陽如今在長三角地產業發展的風生水起,帶這么一個人來,也算是有心了。
“走吧。”包弋陽道,話語并不如何客氣。
“請。”易雄揚手道。
包弋陽帶頭,帶領著幾人一起往他的別墅里面走去。
易雄和聞達通走在最后,算是對主人的尊重,其實心里面卻是有著自己的思量。
原本他是打算做東請包弋陽吃一頓飯的,地點都選好了,卻沒想到包弋陽執意要請客,便將他叫到了這里來。
若是沒有陳珞在的話,這種高規格的招待,易雄還是會有點欣喜的,但是因為有陳珞在的緣故,易雄就是心里沒底,不知道包弋陽到底是什么樣的一番打算。
當然,他并不是一個怕事的人,就算這頓飯真是所謂的鴻門宴,那還是要來的,易家酒店要進入中海,失去包弋陽這個助力那是萬萬不行,不管怎么樣,他都必須和包弋陽有進一步的接觸,即便這種接觸,讓他的心里面不是那么的舒服。
一路走著,聞達通道:“這里的環境很不錯啊。”
易雄笑道:“包公子向來是大手筆。”
聞達通點點頭,道:“可惜啊,晚來一步,中海這邊,我注定只能算是一個看客了。”他說的是中海地產界的事情。
易雄道:“中海這邊的市場還是很大的,包公子的胃口雖然很大,但是一些邊角余肉,恐怕還是不屑一口氣吃下去的,你還有機會。”
聞達通道:“但愿如此。”這個,也是他今日會陪著易雄走一通的目的了。
幾個人就在別墅的樓頂花園坐下,傭人早已將酒水點心準備妥當,誠如易雄剛才所說,包弋陽的確是一個比較注重場面喜歡大手筆的人,這一頓飯是一個什么性質暫且不說,準備的倒是非常的充分。
包弋陽手里拿著一瓶已經開了的紅酒落座,他就坐在陳珞的身邊,右邊是陳珞,左邊則是易雄,這個位置,也算是很有講究了。
酒瓶放在桌子上,陳珞看的一樂:“包公子,你也忒小氣了一點,這酒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啊。”
包弋陽笑道:“沒辦法,我這人平時就號這么一口,別看只剩下三分之一,以我這種喝酒的速度,最少還能再喝一個月。”
“你果然很小氣。”陳珞打擊。
包弋陽翻個白眼:“所以說呢,夏蟲不足語冰,你這種鄉巴佬,怎么能夠理解我這種高人雅士的心態。”
易雄在一旁聽著包弋陽和陳珞之間嬉笑罵怒的對話,愈發覺得包弋陽和陳珞之間的交情匪淺,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暗示,卻有著一種眼皮子急跳的糟糕之感,畢竟,這頓酒,說起來,他才是真正的客人才對。
不過易雄的心性修為還是很高的,見陳珞和包弋陽都在談論這瓶酒,他就認真看了看,然后小心道:“包公子,若是我沒看錯的話,這酒,應該是德國雷司令吧。”
包弋陽哈哈大笑:“易總好眼力,不知道以易總來看,這酒該有多少年份了。”
“看這酒的酒瓶包裝,應該是三百年往上了。”易雄略一猶豫才道。
包弋陽道:“沒錯沒錯,沒想到易總也是同道中人啊。”
聞達通適時插嘴道:“說起這酒,我前段時間在香港的拍賣會上曾見過一次,當時被一個日本商人以天價拍了去,原本以為是絕世珍品,卻沒想到包公子這里有窖藏,今日真是有口福了。”
一邊說著,聞達通也是暗暗的吃驚,當初這種酒,可是被拍成了一個天價,即便炒作的成分居多,但是其中的價值,也是不言而喻的,包弋陽今日竟是拿這么一瓶酒來招待客人,即便只剩下三分之一瓶,這里面的含義,也是非常的值得人去深思回味了。
當然,吃驚的不止是他,易雄也是有些不安,因為易雄發現,即便自己今日是有備而來,在包弋陽拿出這瓶酒的時候,他就算是徹底的失去了主動權,這對他這種向來喜歡獨權的人來說,無疑是一種非常難受的滋味。
反倒是陳珞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一瓶酒而已,至于吧,拿來,我嘗嘗。”
他一把從包弋陽的手機將酒瓶搶了過去,毫不客氣的給自己倒了一杯,一杯下去,瓶子里的酒就是少的可憐了,這一幕看的易雄倒吸冷氣,接下來的一幕,更是讓他傷肝傷肺,因為陳珞就像是喝白開水似的,一口氣將杯子里的酒喝了下去,然后陳珞胡亂一抹嘴,嘀咕道:“真難喝。”
易雄心想鄉巴佬就是鄉巴佬,這種從小地方走出來的人,就算是再有錢也是一個扶起來的草包,難喝你別喝就是啊,還喝這么多,豈不是白白的糟踐人?再者這酒也不是這么喝的啊,你得慢慢品知道嗎?只有那樣子,才能夠品出這紅酒的味道。
不過雖然心里這么想,易雄卻是絲毫表露不出來,只是眼睛,一直都盯著那一點酒罷了。
包弋陽用力在陳珞肩膀上拍一下,瞪眼道:“混小子,這般鯨吞牛飲的,真是無異于焚琴煮鶴,浪費啊浪費,還浪費這么多,真是太可恥了。”
陳珞一點可恥的覺悟都沒有:“的確難喝,我說這酒放了三百年,該不會是變質了吧,一會我拉肚子的話,我會找你麻煩的啊。”
易雄心想最好是拉肚子,最好是拉的你手腳抽筋才好,讓你知道什么叫狗肉上不了正席。
包弋陽道:“我怎么覺得你小子是在拐著彎占我的便宜呢?”
“哈哈,絕對沒有,絕對沒有。”陳珞笑了起來,那笑容看在易雄的眼里,那是要多虛偽有多虛偽。
打鬧兩句,包弋陽也不讓陳珞繼續鬧了,將剩下的那一點酒給分了,幾個人一人分到一點,當然,鑒于陳珞之前已經喝了一大杯,這一次,肯定沒份了。
包弋陽邀請道:“請。”
幾個人一起舉起杯子,淺酌一口,這姿態,和陳珞那是判若兩人,特別是易雄,更是每一個步驟都做到位,一副要將陳珞給比下去的樣子。
“不錯,好酒好酒,今日真是不虛此行啊。”聞達通爽朗的道。
易雄也點頭:“的確是好酒,今日包公子真是破費了。”
陳珞陰惻惻的道:“我怎么覺得一般呢,石少,你覺得呢?”
石愷瞇眼微微一笑:“不如啤酒好喝。”
“正解。”陳珞大笑起來。
包弋陽無語:“你們兩個給老子滾蛋,早知道老子搬十箱啤酒過來灌死你們。”
陳珞道:“包公子,你這真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狗啊,我說,這酒不會是假酒吧,你拿來蒙人的。”
包弋陽一聽這話,氣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陳少,信不信我真的抓你丟下樓去,我求求你,別丟人現眼了好不好,給我留點面子,真不想認識你啊。”
“彼此彼此,我也不想認識你。”陳珞一副鄉巴佬到底的樣子,拉著石愷就走:“我們還是去樓下喝啤酒吧,你們慢慢談。”
不等到包弋陽說話,就是拉著石愷離開了。
包弋陽見狀哭笑不得,易雄則是稍稍松了一口氣,他原本就不想陳珞來的,擔心陳珞壞事,這陳珞自己走了,對他而言,可是大好事情一件。
他心情一好,臉部表情就是變得生動起來,勸包弋陽道:“包公子不值得動怒,這酒,本來就是給識酒之人喝的,陳少畢竟還太年輕,見識太少了啊。”
包弋陽笑道:“就是就是,一會看我罵他一個狗血淋頭,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簡直就是給我丟人現眼。”
易雄聽的暗樂,表面上卻道:“包公子和陳少的關系是真的好啊,我這都看的羨慕不已。”
包弋陽一擺手:“噯,一般一般,我們來喝酒,來……”說著他舉起杯子敬易雄和聞達通。
三個人各自喝一口,心事,卻不盡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