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雄這一次在中海這么長時間的原因,一方面是視察酒店的項目,另外一方面,則是希望借此機會,能夠和包弋陽多親近親近。
要知道,雖然易氏集團旗下的酒店在嶺南一帶呼風喚雨,可是在中海和燕京兩地,卻是多方受制,燕京自然不必說,而中海這邊,則多多少少和包弋陽有關。
雙方旗下的產業都和酒店行業有關,還都是做酒店連鎖,這個時候,競爭關系就是不可避免的變得激烈起來,即便二人在這之前從未見過面,卻依然不能避開同行是冤家這道坎。
包弋陽在中海甚至是整個長三角的影響力那是有目共睹的,特別是包弋陽近來又是在房地產業嶄露頭角,其實力大幅度提升,就更是不容小覷。易雄一直都試圖和包弋陽進行深層次的溝通,努力探討一條可以并存雙贏的發展模式,可惜,包弋陽始終對他一副沒什么興趣的樣子,倒是讓易雄為此事頭疼不已,所以易雄根本就想不到,包弋陽竟會找上自己。一開始他還以為自己自己自作多情了,等到包弋陽真的站到他的面前的時候,易雄這才趕緊站了起來。
“易總,遠來是客,我敬你一杯,招待不周之處,敬請多多包涵。”包弋陽笑瞇瞇的道。
易雄的臉上幾乎要笑開一朵花,“包公子實在是太客氣了,一切都很好,非常的好。”
“易總滿意就好,不知道有沒有時間,改天一起吃頓飯如何?”
這是易雄期待已久的事情,自然痛快答應下來:“包公子愿意給面子,我請客。”
“哦,那倒不用,我的酒莊里還有幾瓶好酒,希望易總多給面子。”
“一定一定。”
包弋陽這話多少讓易雄有點受寵若驚,他沒想到包弋陽的態度竟會轉變的這么快,好在他并不是一個恃寵而驕的人,很快就是想起了陳珞,包弋陽這么做,會不會和陳珞有關?可是陳珞這么做,他的意圖是什么?
易雄雖然狂傲,可是內地里卻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這也是他的生意能夠做到如今這種地步的緣故,他這種人,在看待一個問題的時候,即便那個問題非常的簡單,腦子也會習慣性的轉上幾轉,將問題的方方面面全部都考慮周詳。
可是,即便知道這里面可能有陳珞的意思,易雄還是不愿意放過這次機會,易氏集團的易家連鎖酒店在中海能不能站穩腳跟,和包弋陽有著直接的關系,他必須搞好和包弋陽之間的關系,哪怕,為此付出一些代價,當然前提是,這個代價,是在他所能承受的范圍之內的。
等到包弋陽離開之后,易雄看著遠方的陳珞,瞇眼一笑,舉起了手里的酒杯,遙遙一敬,陳珞亦是咧嘴一笑,回敬一杯。
商業酒會這種東西說起來好聽,其本質上就是一些上流商人吃喝玩樂的一個聚會罷了,偶爾運氣好的,能夠在里面撈一個項目,運氣不好的,則純粹是來喝一杯酒,混個臉熟。
陳珞兩種目的都不沾,他來,就是要讓易雄看一看,知道他也在中海,順便給易雄一點心理壓力,除此之外,他不期待更多。
酒會過后,包弋陽留下陳珞和石愷一起吃夜宵,隨便選了一個路邊攤,也沒那么好講究的了。
石愷比較了一下環境,微笑道:“差距真是太大了一點,有點像是從皇宮突然來到了貧民窟。”
“所以說我們都是俗人,穿上龍袍也不像是太子。”
陳珞瞇眼笑道:“包公子,你本來就是太子,你這不是存心打擊人嗎?”
包弋陽微微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陳珞這話雖然說的促狹,但是基本上是一個事實,包弋陽現在就是中海的太子,假以時日,包長卿往上走一步,進入內閣,他就是燕京的太子。
“帽子有點大啊,不過我喜歡。”包弋陽在陳珞面前自然不會過多虛偽,有多無恥就表現的多無恥。
“求太子罩著。”陳珞揶揄的道。
“放心,一定。”包弋陽嘿嘿兩聲,叫老板過來點東西。
小吃攤生意不好,上東西很快,包弋陽啃著雞腿,道:“老實說,那些所謂的高檔酒店的大餐,味道還真不如這路邊攤好吃。”
陳珞道:“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有的時候,吃什么東西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那代表著一種身份和影響力,也只有那兩點,是無數人趨之若鶩的東西。”
“好像有點道理,這世人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包弋陽一聲大笑,卻很難分辨出他說這話的真實意圖是什么。
石愷喝一口酒,道:“有沒有人說過一句話,其實我們現在所在的鋼鐵城市中的生存法則,和原始社會的叢林法則都是一樣的。”
“錯,比叢林法則更兇殘,原始社會是一個人和動物較量的社會,人吃動物或者動物吃人,但是現在,則是一個人吃人的社會。”陳珞道。
“好一個人吃人的社會,為這句話干一杯。”包弋陽舉起杯子道。
三只杯子在半空中碰了一下,各自一口氣將杯子里的酒喝掉,包弋陽又道:“所以說,社會規則如此,要想不被人吃,那就必須學會吃人。”
陳珞淡淡的道:“為什么不能凌駕在社會規則之上,或者干脆自我制定游戲規則?”
這句話一出,將包弋陽和石愷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過去,兩個人的視線并不是狂熱,而是震驚,良久,包弋陽才對陳珞伸出大拇指:“你未來一定前途無量。”
石愷也道:“好大的野心,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話,倒也痛快,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說完,石愷又是喝了一杯酒。
陳珞輕輕一笑:“我也就是隨口一說,你們也太抬舉我了,若真說到制定游戲規則,包公子倒是還有點戲,我呢,純屬說著玩玩的。”
“說出來的話就說出來了,別想著自圓其說,那樣很沒意思的,更別想著也將我扯進來,我可是無辜的。”包弋陽鄙視的道。
“別跟我說,你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
包弋陽照舊啃著雞腿,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父親還是一個小小的科長,成天為了局里面的一點小事傷腦筋,那個時候我就想著長大之后要做一個超人,要改變世界,要統治世界,但是很快我就發現這永遠只能是一個夢,官做到我父親這個份上,人這一生的榮華算是很了不起了吧,可是又能怎么樣,還不是處處受牽制,處處無謂的妥協?還遠不如我一個商人活的痛快。”
“博弈制衡這兩個字是怎么來的,有斗爭,就會有妥協,這是無處不在的,你看問題太極端了。”
“或許。”包弋陽似是真有心結,話語多了一點:“光鮮的一面誰都喜歡,可是真的到了那一步,那一面到底有多光鮮,知道的人,恐怕只有當事人自己,你說美國總統光鮮嗎?全球第一超級強國的總統,該是多么讓人羨慕的一個位置,可是羨慕是無知者的事情,真正知根知底的,就會明白,那不過是一些超級財團所扶持出來的傀儡代理而已……處在那樣一個高度的人尚且如此,尚且要不停的向一些游戲規則妥協,普通人,又能如何?想清楚了,想清楚了,其實也就那樣子了。”
“未免太消極了。”陳珞苦笑:“這就是你不愿意進入官場的一個原因?”
包弋陽點了點頭:“我在十二歲那年,基本上就確定了自己今后要做什么了,我不是一個喜歡受到壓制的人,我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性子太野,自然是無法適應官場那種氛圍的。”
陳珞聽著這話,在心里想,一般的人,在十二歲那一年在干嗎呢?不過是剛剛進入初中,正是最懵懂的時候,對自己想要什么,對自己將來要走一條什么樣的路,都是非常的沒目標的,可是包弋陽在十二歲那一年,就是已經知道自己將來要做什么了,看樣子,不同的家族底蘊,對于人一生中的成長軌跡,真的是有相當大的影響。
陳珞轉而問石愷:“你呢?怎么想?”
“我估計是最沒出息的那一個,我只希望,石氏集團在交給我手里之后,我可以安妥的再交給我的兒子。”
包弋陽一拍他的肩膀:“這不是沒出息,這是務實,而且這事看似簡單,實則非常的困難,套用一句套話,任你風華絕代,世上誰人不死?企業從繁盛到凋隕,是一個不可避免的過程,不過好好努力,我看好你。”
石愷微微一笑:“我也就這么點出息。”
三個人雖然認識的時間不算短了,但是從來沒有談過各自的人生理想什么的,這一番談話,無形之中拉近了三個人之間的距離。
包弋陽又問陳珞:“撇開你的那個宏大的終極夢想,短期內你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當然是經營好曙光集團了。”
談起這個包弋陽也是有興趣:“我聽說曙光集團現在開始涉足傳媒行業了,說起來有點疑惑,你到底要干嗎?”
傳統的文具行業,和新興的傳媒行業,在很多人看來,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件事情,強力糅合在一起的話,未必會有什么好的結果,包弋陽這才會這么一問。
“這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文具和玩具包括圖書出版,都是線下的行業,而動漫這一塊,則是線上的行業,這兩條行業線,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的。”
“可是有的時候,分不清楚發展重點會不會不太好?”包弋陽還是疑惑。
“曙光集團的發展重點一直都是曙光文具,文具這一塊,包括中低端文具和高端文具,嶺南晨曦集團的事情想必你是知道的,我也不多說。”
“但是,我絲毫看不出來曙光文具是曙光集團的核心競爭力。”石愷忍不住道。
陳珞輕笑:“一定要有特定的核心競爭力嗎?那樣子一旦面臨競爭,豈不是非常被動。”
包弋陽和石愷都是愣住,然后一起幡然醒悟,雖然陳珞這話說的底氣十足,但是他們兩個卻是知道并不適合模仿。
曙光集團的發展之路,幾乎可以說的上是獨一性的,是難以復制的,或許這里面,也有所在行業的內部特殊性的緣故,但是不管怎么說,這一整條產業鏈,其中所蘊含的價值和其中所蘊含的影響力,絕對是難以估量的。
很簡單的一個例子,譬如說珠寶行業,這是一個單一性的行業,不管是往上還是往下,都很難延伸,這是行業的特性所決定的市場行為。
想到這一點,包弋陽又是道:“繼曙光動漫之后,那你接下來要做什么?”
“不知道啊。”陳珞聳肩。
“狡猾。”這是包弋陽和石愷二人的心聲。
陳珞笑道:“倒不是狡猾,而是這種事情必須走一步看一步,因為若是曙光動漫全軍覆沒的話,我接下來的構想,就將全部都不成立。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所謂的未雨綢繆,是沒必要的。”
“很冒險啊。”包弋陽感嘆。
“所以這個果子也不是太好吃,老實說,我倒是有點想進入地產行業了。”
“滾蛋。”包弋陽爆一句粗口:“這里面的進賬你要分多少錢去老子清清楚楚,你打擊人也不要這樣子吧。”
這話一出,陳珞和石愷都是哈哈大笑起來。
陳珞回到酒店的時候,差不多十一點鐘了,開門的董冉睡的睡眼惺忪的,她身上包裹著的浴巾,松松垮垮的,很輕易能夠看到內部的春光。
聞到陳珞身上的酒氣,董冉嘟嘴將他推進洗手間:“趕緊去洗澡,不然別想上床。”
陳珞的手在她的胸口偷襲一把:“你要是舍得讓我睡地板我也沒意見。”
“可是我有意見。”董冉用力一推陳珞,終于將陳珞推了進去,就是剛剛陳珞那一下,就是讓她的身體起了反應。
這個小混蛋,真是太會折磨人了,董冉心里又想,自己的身體會不會太敏感了,這才第二次和陳珞上床吧,怎么自己的身體會進化的這么快,還是說,是陳珞開發的太好了?
這個問題董冉很快就不必再想,因為陳珞又跑過來開發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陳珞和董冉都沒出門,各自將手機關機,一整天都待在床上,食髓知味的女人,和精力永遠旺盛永遠不知疲憊的男人,一次一次的點火和救火,真是只羨鴛鴦不羨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