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東大哥廖南第二天就送進了醫院,錢是陳珞墊付的,兩千塊,不算太多,對現在的他來說也沒什么壓力,但是廖東還是說了很多感激的話,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拉近不少。
廖東很少來醫院,也不熟悉流程,手續什么的都是陳珞跑上跑下忙活的,為此他還請了一個上午的假,下午的時候基本安置妥當了,才和廖東一起回學校上課。
潘奕一個上午都心不在焉的,下午看到陳珞的時候迫不及待的想要問問發生了什么事,陳珞對著她擠眉弄眼,示意放學之后再說。
顧飛的消息果然比一般人要來的快,看到陳珞和廖東一起回來,馬上就問你道,“他哥哥廖南的事情?”
陳珞意外的看他一眼,問他,“你怎么知道。”
顧飛嘿嘿傻笑,“這有什么不知道的,云山市服裝廠那邊都鬧翻了,說是有人被打了,還打的挺慘的,要討回公道之類的。”
陳珞道,“這事之前怎么不和我說。”
前世的時候雖然和顧飛在一起玩的很熟,兩個人在南方城市那邊沾花惹草的典型的狐朋狗友,印象中顧飛向來不缺錢,花起錢來大大咧咧的,不過他沒什么心機,也從來沒去計較顧飛的家庭出身,但是現在看來,顧飛的家庭應該是很不錯的,至少比他想象中的要好。
顧飛一聽這話詫異的看他一眼,疑惑的問道,“沒和廖東熟到這種程度啊,誰愿意多管閑事。”
陳珞苦笑,他目前的所作所為的確是有多管閑事的嫌疑了,不過還是道,“大家畢竟是同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幫幫忙也是好的。”
顧飛笑道,“沒想到你不止是學習成績變好了,連思想境界也提高了不少。”
陳珞不知道該怎么和他說,只是道,“恰好遇上了,就幫了一下忙,沒你說的那么夸張。”
顧飛搖了搖頭,“這個忙可不好幫,洪天明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陳珞一聽這話也是有點詫異,“你連洪天明也認識?”
顧飛一撇嘴,“有什么好不認識的,他在云山市政府這邊不過是一個跑腿的小羅羅而已,要說門路是有,但是那么點小權利還真沒幾個人放在心上。”
陳珞笑,“你還真是好大的口氣。”
顧飛便解釋道,“這話可不是我說的,很多人都這么說,服裝廠這些年來的情況大家都看在眼里不是,也不是沒人去管,只是幾百號員工如果全部下崗的話該怎么安置?洪天明鉆的就是這個空子,所以市政府那邊即便是知道他不干凈,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免得麻煩。”
陳珞疑問的看他一眼,發現去掉浮夸之氣的顧飛是如此的不一樣,這種不一樣和前世顧飛的那種紈绔做派比較起來,沖擊感尤為之大,他問道,“既然你知道洪天明這個人,有沒有辦法跑跑門路。”
顧飛道,“這事我可幫不上忙,不過如果你真的要管這事,倒是可以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認識,如果你能說服那個人的話,洪天明的好日子估計就到頭了。’
陳珞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其實說起來,這件事情原本并不算復雜,只是他現在的力量還太過弱小才會顯得比較牽掣,前世中關于洪天明的記憶雖然并不如何成熟,但是大體印象還是有的,洪天明為人圓滑,但是膽子卻并不大,唯一大的就是色膽罷了,這也是他會在服裝廠里弄出那些事情來的緣故。
下午放學也沒留下來補習了,陳珞向潘奕說了一下廖東家里的情況,然后準備去醫院那邊看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潘奕吃驚的道,“還有這樣的事情,難道就沒人管嗎?”
陳珞也頭痛,道,“這事暫時說不清,你先回去吧。”
潘奕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一下才道,“要不我和爸爸說一下。”
陳珞揉了揉她的頭發,苦笑,“還沒到那種程度,這事你先別管了。”
潘奕想了想點了點頭,她雖然年紀小,但是成長的環境相對來說特殊了點,對某些事情還是有著同齡人沒有的認知的……事情既然在市政府那邊發生,打了人還流了血,這就不再是小事了……既然到目前還沒人管,那么其中肯定存在某些糾紛,橫插一腳未必好。
潘奕就道“我和你一起去醫院吧。”
陳珞問她,“晚點回家沒事?”
潘奕笑著搖了搖頭,“沒事,我一會去醫院值班室打個電話回家,讓爸爸派司機來接我。”
陳珞這才放心,兩個人上了公交車往醫院方向而去。
到了醫院,廖東早在了,喂廖南吃了粥之后,他正在用熱水給廖南擦臉,兄弟情深的場景很感人。
廖南的臉色比昨天稍稍好了一點,但是肋骨還是痛,呼吸還是有些困難,臉色照舊蒼白,嘴唇毫無血色,看上去無比憔悴。
潘奕在一旁看一眼,幾乎要落下眼淚來,伸手抓著陳珞的手,指甲深深的嵌入皮肉,很用力。
廖東知道陳珞放學之后會來,卻沒想到他會帶著潘奕一起過來,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好意思,明顯局促不少。
陳珞知道廖東的性格比較自卑,先開口問道,“醫生怎么說?嚴重嗎?”
廖東放下毛巾,回答道,“醫生說肋骨已經復位了,靜養一段時間應該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肺部呢?”陳珞又問。
廖東笑道,“刺的不深,沒事的。”
陳珞這才放心,要是真的留下什么后遺癥,那么這好事也就白做了,潘奕很有班長大人的風范,禮節性的問了一些問題,不會讓人感覺到自來熟卻也不會太生疏。
她說話的時候廖東一直看著她和陳珞緊緊抓在一起的手,有些走神,待到她說完了,才后知后覺的啊啊的應了兩聲。
潘奕順著廖東的視線看到自己的手,也是小小的尖叫一聲,隨手一把甩開陳珞的手,像是一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樣跑出了病房,倒是讓陳珞苦笑不已。
醫院里還是很安全的,陳珞也不擔心潘奕出事,問起了那個叫小米的女孩子的情況,廖東明顯對這個問題有些避諱,不想說太多,只道,“這兩天都沒什么聯系呢,不知道怎么樣。”
“她住哪里知道嗎?”陳珞接著問。
這起事件小米是最大的受害者,同時也是有利的證據之一,能不能扳倒洪天明,小米的分量很重。
廖東很不情愿的說了地址,陳珞用心記下,他知道因為哥哥受傷的事情廖東對小米有抵觸情緒,也沒多說什么,更加沒有安慰,他本就是一個外人,有些話說的太多了并不合適。
過了一會,潘奕悄悄的走了回來,嬌美的小臉上還有著一層淡淡的紅暈,看到廖東的時候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對陳珞道,“我剛才打電話了,司機十分鐘之后能到,順路送你回家吧。”
“好像不順路啊。”
潘奕不依,“我說順路就順路,你不要管那么多。”
陳珞拍著大腿笑,“那好,我今天也享受一次特權。”
廖東要留在醫院守夜,以防有什么突發情況,而且廖南現在行動不便,上廁所喝水之類的都需要服侍,陳珞說了幾句關心的話,和潘奕一道往外走去。
廖東站在門邊看著走廊上兩個人的背影,感覺胸口某種壓抑的情緒爆發了,然后很快又消弭于無形。
“他們兩個走在一起,很般配呢。”廖東喃喃自語的說道,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悲傷的苦笑。
奧迪停在醫院的門口,車牌號太過顯眼了,過往的行人總是忍不住要多看兩眼,潘東明的專用司機老夏看到潘奕出來,趕緊拉開了后排座位的車門。
陳珞和潘奕上了車,老夏很快將車開上了馬路,醫院門口的那些人看到市政府的一號車開走,再聯想起剛剛上車的少男少女,免不了議論一番到底是哪家的少爺小姐。
老夏大概四十歲上下,剪著硬朗的軍人式的寸板頭,不茍言笑,專心的開著車,偶爾陳珞透過后視鏡看他的時候,才會發現他的眼神犀利有如鷹隼,并不簡單。
老夏給潘東明做了十多年的司機,早就和潘奕熟稔了,潘奕熟稔的叫他夏叔,介紹陳珞給他認識,老夏的問好中規中矩,陳珞知道老夏在潘東明身邊有點分量,也不敢胡來。
轉了兩條路,送陳珞到門前的路口下車,老夏開著車子載潘奕往市政府家屬樓方向而去,照舊不說話。
沉默了一會,反倒是潘奕忍不住了,歪著頭問他,“夏叔,難道你就不好奇為什么我讓你去醫院接我。”
她的市長千金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學校里除了校長和幾位老師之外也就只有陳珞了,她平時很注意身份的保密,也很低調,但是這一次讓市政府的一號車開到醫院門口來接人,明顯是高調了一把。
老夏咧嘴笑了笑,“我能有什么看法。”
潘奕又問,“爸爸沒說什么嗎?有沒有怪我?”
老夏搖了搖頭,耐心的道,“小姐,你的身份不一樣,總該有些特權,這些都是小事,不必放在身上。”
潘奕聽了這話并不開心,心緒反而有些黯然,問道,“夏叔,你說是不是正是因為我們這些擁有特權的人太多了,才會導致社會這么亂。”
老夏微微一愣,旋即道,“不是的,小姐很乖巧,和別人不一樣的。”
潘奕情緒還是不太高,“那么別人呢?這樣的事情爸爸管不管?”
老夏苦笑,“該管的,總會有人去管的,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好好學習,市長大人會開心的。”
潘奕一撇嘴,“哼,說了等于沒說,太狡猾了。”
老夏哈哈大笑,僵硬的一張臉無形之中多了幾分燦爛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