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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愛十三娘,人人都愛木木奶。
每天一杯木木奶,強壯十億中國淫。
木木奶,奶盡天下寒士俱歡顏。
兄弟,沈千戶傳來消息,已經知會了沿途哨卡,叫我們準備交易。”
出去忙碌了半天的西門慶進了夏潯的房間,毫不見外地抓起他的茶杯,咕咚咚地喝了一大口,抹抹嘴又道:“百十輛大車,謝員外也覺得棘手,他要咱們在入關處尋摸一個地方,運進來的貨物就停靠在那兒,然后分批運過來,再通過陸路和水路運出去,這樣的話,咱們得親自去盧龍口一趟,先找好安置的地點,然后再約定具體交易的日期。”
“好!”
夏潯從床上一躍而起:“通知拉克申準備起運,從哈刺莽來到盧龍口,也有一段距離的,夠他們走幾天了。”
西門慶道:“咱們先去知會拉克申,然后馬上出城。”
夏潯道:“要退房么?”
西門慶道:“不必,咱們帶些肉干、白饃,飲水和燒酒,交易之后還要返回來的,等最后一車貨物安然運抵此處,再隨之一起返回。”
“好。”
兩個人說著匆匆走了出去。
“嗚……嗚……”
蒼涼的號角聲起,隨之還有令人心弦震顫的胡茄聲和嗷嗷的吆喝聲,馬蹄聲震顫著雪原,仿佛一陣密集的鼓聲,漸漸地加重,變得高亢,起來,四路輕騎像一張網,在雪原上飛馳著,驅趕著那些驚慌失措的動物往中間聚攏。
箭似流星,開始有人追射因為四面遇敵已張皇不前的野獸,獵獸網開始合攏了。
高處有一些零散的蒙古包,幾個穿著肥大羊皮袍的漢子站在那兒,遙遙地看著族人捕獵,等到合圍完成,開始最后的捕殺,才重新坐下來。
眾人圍攏的中心是希日巴日,他已經軟禁了他那軟弱的父親,孛日貼赤那族長現在實際上就是一個囚徒,被拘禁在一處氈帳內,由希日巴日的親信看管著,永遠不得出來,每日只是送口吃的保證不會餓死而已,野心勃勃的希日巴日已經取代了他父親的地位,對外宣稱孛日貼赤那已經病故,按照他們的習俗,接收了父親的地位、權力、財產以及所有的妻妾。
坐在他左邊的,是一個年紀很大的老人,如果不仔細看,你會以為他是一個蒙古族婦人,雖然蒼老,皮膚比起一般的男性老人卻白晰許多,頜下也沒有胡須,臉上的皺紋密密的,仿佛一個慈祥的老太太。
他叫席日勾力格,今年已經七十有二了,原是北元皇宮中的一名管事太監。
坐在希日巴日左邊的,則是一個年輕人,二十四五歲年紀,身材和相貌比起旁邊幾個蒙古大漢顯得文弱一些,其實他的馬術、刀法和箭術在整個部落中都是首屈一指的。他是希日巴日自小一起長大的玩伴、智囊,同時也是他八拜之交的安答。
他叫戴裕彬,是個漢人,大元開國功臣之后,雖然他是漢人,但是世代在元朝做官,對元朝忠心耿耿,一直妄圖反攻北平,重進中原,恢復大元天下。
希日巴日下定決心要做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振奮北元人的軍心士氣,挾功投奔尼古埓蘇克齊汗,努力恢復成吉思汗拖雷一系在整個蒙古草原的威望,整合各部軍隊殺回中原,就是出于他的策劃和鼓動,他夢想著做一個大元的復國功臣,如他祖上一樣,代代作官,永享榮華。
其他幾人則是部落中的一些長老和有威望的頭領,年紀普遍比較輕,大多是希日巴日的忠心擁蹙者。
希日巴日道:“我的計刑是這樣,利用明人與我們進行交易的機會,挑選一些精干之士混進關去,他們知道,我們交易之后會停留幾日,就近在大都及其附近采買一些糧食、布匹、鹽巴、鐵鍋運進來,這就是我們的好機會。
大都一帶,有許多已經甘心做明人順民的蒙古人,還有一些甚至甘為明人鷹犬,參加了他們的軍隊,反過來與我們為敵,那些明國人都是司空見慣了的,因此在貌相上,我們不需要做太多的掩飾,但是,路引必須要有。
戴裕彬道:“不過,這個你們不必擔心,我們已經買到了幾十張空白路引,隨時可以填上需要的信息。”
希日巴日點點頭道:“然后,我們就需要混進大都去。拉克申一直以商賈的身份住在大都城內,他會接應我們,并為我們安置住處。接下來的事情,安答,你說給他們聽。”
戴裕彬點點頭,說道:“我家世代都是大元朝廷的官員。昔日建造大都,排水管渠是由都水監負責設計的,當時的都水監監正是郭守敬大人,而我家祖上,當時任都水監丞,都水監建造的皇城排水管渠圖紙,是由我家祖上這位都水監丞負責繪制并保管。這位圖紙中關于皇城排水管渠的這一部分,現在我家還有保留。”
他拔出腰刀,在地上比劃起來:“我們混進大都之后,要趁夜通過排水管道進入大都皇宮。皇宮中有進水管渠一條,排水管渠兩條,三條管渠互不干擾。兩條排水管渠中,一條是排除污穢之物的管渠,窄小航臟且不易通行。而另一條主要是排放雨水的管渠,寬敞,且比較干凈,我們要利用的,就是這條管渠。”
“大家看!”
他認真地道:“這條排水管渠,在最外側有圓木制的水窗,當城外積水高于城內排水時,外面的水力會將水窗自外緊閉,以防倒灌,現在自然是沒有問題的,我們可以輕而易舉地潛進去。排水管渠內高而外低,多年沖積,此刻雖是冬季,排水不多必也濕滑不堪,所以我們要準備特制的鞋子和一些攀爬工具,這些,由拉克申在大都城內安排,我們不需要管。鉆進排水管渠后,會有許多岔道,密如蛛網,如果沒有圖紙,走到死也走不出去,問題是,我們手中有圖紙。”
眾人眼巴巴地聽著,一個叫胡勒根的頭領問道:“然后呢?我們沖進皇宮,殺死朱棣?”
希日巴日哈哈笑道:“胡勒根兄弟,我當然知道你的勇猛如同雄獅,可是憑著幾十個人想沖進皇宮宰了燕王,那是不可能的。接下來嘛,席日勾力格,你來說。”
“是,大人。”
那個北元老太監咳嗽一聲,慢吞吞地道:“皇宮里面,建有秘道。
一直都有,這是自古以來,建宮殿的規矩。老奴當初在宮里頭,就是負責定期打掃、維護秘道的人。
至正二十八年的時候,明國的大將軍徐達率兵攻打大都,咱們大元的軍隊還在爭權奪利自相殘殺,哪兒是人家的對手啊。眼見如此,惠宗皇帝就決定,退到關外,遷都到上都去。
臨行前,皇帝陛下下令在皇宮下面的秘道里,埋藏了大量的火藥和桐油,想等徐達攻進城來,闖進皇宮的時候,把徐達和整個皇宮炸成廢墟。老奴當時就是奉惠宗皇帝所命,安排這件事的人。
可是皇太子殿下和幾位得用的大臣都極力反對,惠宗皇帝也覺著,咱們未必沒有機會再打回來,如果就此炸掉皇宮,無顏面對祖宗,這事兒就擱下了。
秘道口兒被老奴重新給封上了,那地方很穩秘,知道秘道所在的人當初就沒有幾個,知道下邊埋著數不清的火藥、桐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現如今,也就剩下老奴一個人了……”
席日勾力格說到這兒,想起當年,不禁唏噓起來。
希日巴日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啦好啦,不要哭啦。等辦成了這件大事,你就是我大元第一功臣,到時候,可汗一定會重用你,等咱們打回大都去,你就是樸不花一樣的人物,宮中第一太監,威風赫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席日勾力格破啼為笑,擦著淚道:“那樣的好事兒,老奴可不敢想,老奴就巴望著,臨了臨了,給皇上再效一回力,辦一件差事。
希日巴日對眾人說道:“這個計劃,是我的安答得知席日勾力格的身份和這件秘密之后想出來的。到時候,我們利用排水管渠潛入皇宮,再由席日勾力格帶著我們打開秘道,然后么……”
他獰笑一聲,笑中滿是殺氣。
幾個心腹互相看看,長得粗壯彪悍的毛伊罕問道:“大人,燕王府中,想必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咱們從排水管渠摸進宮去,翻到地面上,再去尋找秘道入口,這中間當有一段路程,找到秘道口,少不得還要發掘一番,能不被人發現么?”
希日巴日忍不住笑起來道:“你放心,我還另有安排,當初拉克申為了在大都站住腳,曾經把他妹子送進燕王府做宮女,如今正好派上大用場,哈哈,用漢人的話來講,這叫什么來著,唔”叫,叫……”
戴裕彬微微一笑,接口道:“無心栽柳柳成蔭。”
希日巴日道:“對,無心栽柳柳成蔭。哈哈……”
毛伊罕又問:“大人,那咱們翻山越嶺,一樣可以潛入明國境內,何必非得用此手段,還得將大量的毛皮獸筋這些可做精良軍械的東西賣與他們?”
希日巴日道:“本來,我也想著,翻山攀嶺過去就好。不過,席日勾力格年紀大了,他可爬不動山,而咱們這個計劃又少不了他。再者,還是我的安答提醒的我,等咱們大功告成,就得立即拔寨起啟,去投奔大汗。到時候累累贅贅的全是壇壇罐罐,怎么走得動?既然是要拋棄了的東西,不如換些易攜的財物,將來自有用處。”
眾人聽了連連點頭,戴裕彬興奮地站起來,鼓動道:“諸位想想看,等咱們大功告成之日,半個大都毀于滔天烈焰之中,這得死多少人?到時候燕王、燕王妃、燕王子,整個燕王一脈盡皆化為焦炭,消息傳開,這將何等的振奮?這件事一定可以重振我大元士氣!”
他揮舞著拳頭,脹紅的臉龐有些猙獰地道:“到那時,我們就重整旗鼓,殺回中原,奪回錦繡河山!”
“重整旗鼓,殺回中原,奪回錦繡河山!”
盟誓般的吼聲中,他們的族人已提著帶血的獵物策馬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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