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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秋喜歡女人,卻不喜歡風塵女子。他有錢,卻只能買得來風塵女子,于是在某年的某一天,他第一次壯著膽子擄了個良家女子回府大施淫威,過了些日子卻安然無事后,他的欲望開始膨脹起來。嘗到了甜頭,他再也無法收手。
這么些年來,清白毀于其手的女人有很多,不過仇秋做事很小心,他只選擇那些走失了人口也打不起官司掀不起風浪的人家,像這次擄走唐家小娘子,就是考慮再三,覺得一個剛剛遷至本縣的外來戶無根無底,激不起什么風浪,如果他早知道唐姚舉另有一層身份的話,他就不會干出擄人的的事來了。
現在這個叫春村兒的小美人兒簡直是更加理想的擄奪目標,她身世孤苦,老家又在袞州府,就算走丟了也不會有人替她出面打官司,簡直是送到嘴邊的肥肉,豈有放過的道理。如今美人已經入了他的美人窩,可以任他享用了,仇秋欲火攻心,立即把強人夜侵的不快拋到了九宵云外,興沖沖地奔向他的地下淫窟。
彭梓祺沒受什么罪,花小魚也知道憑這姑娘的花容月貌,很快就能成為老爺的愛寵,雖說她來了就得長住地下,永無再見天日的機會,可是吹枕頭風與地上地下無關,在床上就能做了,因此捆綁她手腳的繩索都是柔軟的布條,生怕勒傷了她嬌嫩的肌膚,影響了老爺采花的興致不說,還多得罪了她一重。
仇秋的“美人窩”建在地下,入口在書房里。推開裝滿了書的那排書架,就是一個秘密通道。彭梓祺被捆住后,試了試綁住手腳的繩索,有把握運力掙開,便放心地任由他們擺布。
在計劃中,并沒有要求她一定深入虎穴,很多事情是無法事先判斷的,只能隨機應變。如果她覺得不妥,可以在確定擄奪良家女子的歹人身份時就暴起發難,不過那樣的話仍有打草驚蛇之虞,彭梓祺察覺那繩索捆不住她,又想一個土豪家中的護院武師不過是些土雞瓦狗,根本不堪一提,便一直忍耐下來,豪門大戶人家總有些隱秘的所在,她想深入虎穴,摸清根底。
從書架的地窟入口進去,傾斜的通道到底,是一條長長的甬道,甬道左右有十多幢房間,每間屋子都懸掛著門簾,有的掀著,被反綁雙手的彭梓祺發現那些房間里大多都有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穿著輕薄惹火的羅衫,胴體若隱若現,卻絲毫不知掩飾,只是神情木然地看著她走過。
彭梓祺被押進一間房,拿掉了塞口布,但是手仍然反綁著,隨即,仇員外就興沖沖地闖了進來:“小美人兒呢,我的小美人兒在哪?”
“哈哈哈哈……”一看見彭梓祺,仇員外心花怒放地道:“小美人兒,咱們又見面啦。”說著猴急地向她抓去。
彭梓祺本來還想捱些時間,候到援兵趕來,沒想到仇員外一進房便伸出了祿山之爪,彭梓祺是個冰清玉潔的姑娘家,哪肯讓他挨著自己身子,急急一個“兔子蹬鷹”,雙足狠狠踢在仇員外胸口,將他偌大一個身子踢得反跌出去,雙臂一掙,裂帛聲起,捆住她手腳的布帶寸寸斷裂。
仇員外胸口劇震,哇地噴出一口鮮血,跌入兩個家仆懷中,他身旁兩個身材彪悍、面色陰沉,而且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大漢立即錯身讓過仇員外,向彭梓祺撲過來。
這兩個人叫葉無憂、葉無慮,是一對孿生兄弟。山東人尚武,大多數人都會幾手功夫,能被仇秋聘為教頭的,武藝自然更加出色。其實他們武功雖高,比起彭梓祺這樣的武術世家子弟還要差了許多,但是這對孿生兄弟心意相通,善于合縱連擊相互配合,再加上他們身高力沉,這一點上是遠勝彭梓祺的。
而彭梓祺最厲害的武功是刀法,一個大姑娘家,粉拳繡腿,和男人較力氣是吃虧的,在這樣狹小的空間里,她輾轉騰挪的輕身小巧功夫又沒有多大用武之地,以致和二人拳腳一番,竟然還稍稍落了下風。
拳腳對撞,十余招下來,彭梓祺只覺雙臂發麻,不由暗生憂慮。仇秋被人護著逃進另一間房,咆哮道:“抓住她,給我抓住她!”
“不好,久戰下去我要吃虧,反正已經探明所在,還是溜之大吉吧。”
見此情形,彭梓祺立萌退意,這就多虧彭瑩玉對重孫女兒的諄諄教導了。所謂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其實這個膽小并非真的膽怯,而是經歷了太多兇險之后養成的一種謹慎,一個老江湖絕不會一時沖動不計利害地與人拼命。彭梓祺沒有行走過江湖,這些江湖經驗都是老太公告訴她的,這時想起太公的囑咐,彭梓祺一式連環腿逼開葉氏兄弟,便往外面逃去。
美人窟中有警鈴與外面相連,鈴聲響起,已有仇府內宅的心腹家人向里面沖來,可是他們的功夫比起葉氏兄弟遜色許多,不但沒有堵住彭梓祺,被她逃出書房后,還讓她奪了一柄單刀在手。雖說這刀不是她慣用的武器,可一刀在手,彭姑娘還是如虎添翼,除了追在她屁股后面的葉氏兄弟,竟無一人是她三合之敵。
眼看圍追堵截的人越來越多,彭梓祺心道:“未能擒賊擒王,還是先逃出去與楊旭他們匯合吧,有我指點,可直搗淫窟,抓住了證據,就算那狗官與他有所勾結,也包庇不得了。”
想到這里,彭梓祺便一步步向外沖去,待她殺進兩幢高屋形成的一條狹長小巷,忽然聽見一聲鑼響,緊跟著前堵后追的仇府家丁竟然向外避去,葉氏兄弟手中提著烏沉沉一條鐵棍,也只在巷口虎視眈眈,卻并不上前廝殺,彭梓祺心中一怔,登時有種不祥的感覺。
她馬上橫刀當胸,小心戒備,只聽空中蓬地一聲響,彭姑娘下意識地抬頭看去,就見空中白霧茫茫,迅速彌漫了整條長巷,那白霧一入口鼻雙目,立生灼痛咳嗽的感覺。
“不好,是生石灰。”
彭姑娘暗吃一驚,立即摒住了呼吸,雙眼瞇起,手中刀舞一個“夜戰八方”,護住周身上下要害,向前猛沖過去。虧她見機得早,搶得剎那先機,手中一口刀舞得風雨不透,竟然殺了出去。這位五虎斷門刀彭家的傳人,沒有碰上一個可以在刀法上與她一較高下的人物,偏拿這彌天漫地的石灰毫無辦法,那生石灰無孔不入,任你本領了得,也得灰頭土臉。
彭梓祺還從來沒有這么狼狽過,她緊閉雙眼舞著單刀,雙目流著眼淚微微窺見一點方向,迅速向前沖去,待她殺出重圍,躍出仇府高墻,因為這一路上始終施展這一招極為耗損體力的“夜戰八方”,已是鬢亂釵橫、汗濕衣衫。
雙腳剛一沾地,她便發足狂奔,沖出半條街去,就聽整整齊齊的跑步聲傳來,淚眼微睜,便見影影綽綽數十條人影,彭梓祺大吃一驚,她現在已是賊去樓空,體力耗盡,手中一口刀都要提不住了,如何與這數十條大漢再戰,腳下微一遲疑,那些人也已發現了她,立時有人高喝一聲:“備戰!”
七八條大漢齊刷刷地頓住身形,緊接著向側翼一展,擺開了合撲之勢,他們身手雖然矯健,其實都算不得什么技擊高手,可是七八個人默契如同一人,這一展勢,已然封住了彭梓祺上下左右所有出路,一旦同時舉刃刺來,就如一個人同時自七八個角度發起攻擊,真正練了一輩子技擊術的人也沒有這么高明的身手,這就是訓練有素的軍人可怕之處了。
“住手!彭公子!”有人發出一聲驚叫,彭梓祺聽了喜道:“楊公子。”緊接著就覺手臂被人扶住,彭梓祺手中一寬,單刀當唧落地,一跤便軟倒在他的懷中……
“不對勁兒,不對勁兒!”仇秋撫著胸口跌坐在床上,沉吟道:“這女子一身武功如此了得,為何甘被捆縛,直到此時才發難脫逃?”
想了一想,仇員外暴怒的神情消失了,他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幾下,突然露出了驚懼的神色:“這是一個陷阱……,他媽的!”
花小魚慌忙湊上前來問道:“老爺,您說什么陷阱?”
仇秋抬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咆哮道:“不開眼的混帳東西,你把禍事招到咱們家來了。”
“啊?啊……”
“白癡,還愣著干什么?”仇秋跳腳道:“快,馬上備車,把不該留在府中的人全部送走。”
花小魚茫然道:“送走?老爺,如今這時辰已經關了城門,小的……小的把人送去哪兒?”
“送去哪兒?”
仇秋臉色數變,突然獰笑一聲:“送去縣府后衙,叫單生龍給老子看著!他吃我的、喝我的,大難臨頭,他不拉我一把怎么成?快,馬上去辦,把這里所有的女人全都送走,還有水牢里的那個人,統統送走,把這里清理干凈,不能留下一件可以叫人抓的把柄!”
他臉上帶著令人心悸的獰笑,惡狠狠地道:“誰想要害我,盡管放馬過來,鹿死誰手,殊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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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關于最近的救人事件,有位書友認為是節外生枝,脫離主線,東一下西一下沒有主題。這里解釋一下,你既然這么說,那么我這本書的主線是什么?主題是什么?你可以告訴我嗎?或者我把將來主角的發展路線,我想表示的意圖,現在就向你合盤托出,以此讓你知道并沒有脫離主題?
整個故事,寫的就是主角的人生和經歷,這一生中,有大事、有小事,無數個小事,構成大事。在青州,主角要做的是什么?保住身份,除掉威脅。這就是主角這一小段人生中的主題,一個個小主題,是要為一個個大主題服務的,在蒲臺縣這一段,所講的僅僅是救唐家娘子這一段嗎?
通過這條線,引出了多少人?這些人、這些勢力,在揭示靖難之戰這個階段性的大主題時,是要發生作用的!由人來推動故事的進展,和由情節來推動故事的發展,后者更自然。一條經、一條緯,交織一個節點,無數個節點蔓延開來,就是一張天羅地網。
這不是西游記那種章回體小說,一章打死一個妖怪,結束一個故事,再遇到一個妖怪,再結束一個故事,每個故事之間可以沒有任何聯系。非章回體小說,只有駕馭不了復雜的情節才那么寫,我覺得一個地方的故事情節發展到一半,外延出去引入新的情節,把新舊情節交織在一起,舊的情節結束后,順理成章地代入新情節,交織成網環環相扣,比過地圖打通關,然后換地圖換對手重新來過,再打一張地圖再通關要復雜一些,也精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