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邢臺上,天劍宗眾弟子目光匯聚之下,眼看凌青衍便要身隕在戒律長老溫天河的劍下!
“死吧!死吧!”
溫天河的神情恍若癲狂,有些神志不清了,一對眸子間盡是快意盯著在他眼里滿是恐懼的凌青衍,手中數道紫色劍光中脫體而出的那道紫色劍光也是抹向了凌青衍的脖頸。
便在這時,在溫天河驚異的眼神中,凌青衍的俊俏臉頰上劃過一道決然,雙眸陡睜,顯然是下了什么決定。
媽的!老子拼了!
呼!
淺青色真力籠罩的幽冥長劍上,血煞之氣陡然暴漲,凌青衍直接抬起幽冥長劍迎上了溫天河的那一道實體紫色劍光。凌青衍如今心底也只能祈求自己的幽冥長劍不會被這戒律長老的紫色劍光削斷。
如若被削斷,自己必死!
仿佛過了一秒,又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叮!”
震耳欲聾的清脆響聲,陡然響徹整個天劍宗駐地,可謂是風聲鶴唳,雷霆震怒!執邢臺周邊的眾多天劍宗弟子只感覺耳朵一陣刺痛,隨即失聰了數秒才再次緩緩恢復。
而執邢臺上的一幕,卻是令得眾多天劍宗弟子目瞪口呆,無不為之感到訝然,諸人的一對眸子間盡皆閃爍著不可思議!
溫天河呆了,本來便有些落寞的背影更是落寞了幾分,臉容似乎瞬間變得蒼老起來,雙眸閃爍著不可思議緊緊盯著手中的斷劍……
青霜,斷了!
號稱無堅不摧,削鐵如泥的青霜劍,斷了!
“嘭!”
眾目睽睽之下,溫天河卻是沒再理凌青衍,直接回轉身,向著天險峰如長劍般屹立的峰頂猛然跪下。
嘭!嘭!嘭!……
恍若自殘一般,溫天河將頭狠狠地往地上磕去,一次又一次,根本就沒有一絲停下來的跡象。而溫天河的額頭上,也是流出了洶涌的鮮血……
凌青衍往崩裂的右手虎口吹了口氣,隨后伸出左手拿起了因為撞擊而沒抓穩掉落在地上的幽冥長劍,走到了一旁坐下。但神經卻是緊繃,時刻防備著旁邊隨時可能來的威脅。
而人群中的候進,這時候也是走上前來,撕開了袖擺,幫助凌青衍包扎著右手手掌。先前不是他不敢上去,只不過他上去也是無益,一旦他上去,恐怕更會令得那戒律長老發瘋,直接施展天劍九式中的后面幾式。
先前這戒律長老真要施展天劍九式的最后那幾式,凌青衍不但躲不開,而且根本來不及取劍抵擋。天劍九式中,越到后面的劍招,速度更是快!先前這花劍式凌青衍也是剛好勉強來得及回劍抵擋,換作后面的劍式,他此時恐怕早已身隕當場了。
“你這劍到底是……”
候進滿臉驚訝地看著凌青衍左手上,即便與青霜強硬對抗,也是沒有留下一絲印痕的幽冥長劍,正想開口相詢。可是隨即響起的連續“嘭嘭”之聲,卻是令得他一時間也是看向了遠處的戒律長老溫天河。
“他怎么了?!”
凌青衍右手輕微動了一下,隨即嘴角卻是一陣抽搐,顯然極其疼痛。看著遠處不斷磕頭的戒律長老溫天河,也是疑問。這戒律長老溫天河自手中長劍斷折后,狀態便很是不對,先前凌青衍也可以察覺到,這戒律長老溫天河在其手中之劍斷折后,便再也沒有看自己一眼。
仿佛孫兒之死,都比上這青霜劍斷一般!
“那柄‘青霜’,是他師傅留下的,唉……”
略顯蒼老的聲音,在凌青衍身側響起。凌青衍連抬頭看去,只見以天劍宗宗主連峻為首,正有六七個老者向著執邢臺行來。凌青衍心底一動,已然知道了這些老者的身份,必然是如今天劍宗中與宗主連峻同輩的一代弟子。
在這等時候,宗主連峻等人才遲遲到來!
“你就是凌師弟?!”
陡然間,一道粗獷的聲音從連峻身后的一個壯碩老者口中響起,隨后這壯碩老者三兩步上前,來到凌青衍身旁,跟凌青衍一樣坐在了執邢臺臺階上,滿是虬髯的臉上掛滿笑容。
凌青衍一愣,隨即心中對這壯碩老者好感愈曾。如此不拘小節,肆意作為之人,正是凌青衍最為欣賞的。
“你是?”凌青衍看著老者,笑著問道。
“以后管我叫牛師兄就行了,”壯碩老者眨巴了下一雙銅鑼大眼,大大咧咧說道。
不一會兒,凌青衍與壯碩老者便好像許久未見的忘年好友一般聊到了一起,時不時還發笑出聲,倒是令得旁邊的候進一陣愕然。
這牛師叔他知道,性子毛躁得很,極其容易動怒,平時對凌青衍這樣的少年人根本就沒什么好臉色,對于后輩少年人,都持著親手操練的想法接觸。當年,候進便曾經被這牛師叔狠狠地操練過半個月。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候進至今還是不寒而粟。
而這時候,連峻和另外五個老者卻是已經來到那跪倒在地不住磕頭的溫天河周圍。
“天河師弟,你……”
“溫師弟,節哀,云師伯是不會怪你的……”
“磕個勞什子頭,還流馬尿,真給云師伯丟臉!”
前面連峻和另外一個老者的話,倒是讓這戒律長老溫天河毫無反應。可最后那句話的話音剛落,溫天河卻是陡然頓住身形,沒再磕下去,仿佛這最后一句話極其有效一般。
“看到沒?”
凌青衍身旁的壯碩老者看著目瞪口呆的凌青衍,伸手指著說出最后一句話的那個老者,咧嘴一笑,“那是我師兄!也是我哥!親哥!厲害吧,我們可是一個師傅帶出來的!”
“呃,”凌青衍聞言,嘴角微微抽搐,但口中卻是道:“厲害,厲害!”
看著凌青衍強忍笑意的臉色,候進臉色陡然古怪起來,隨后轉過頭去,冰冷的臉頰上也是出現一抹訕笑。
………
執邢臺上,安靜無比,就連凌青衍旁邊的那個大大咧咧的牛師兄也是沒有開口說話。
陡然間,宗主連峻的身體微顫,隨即臉上一喜,看著溫天河道:“天河師弟,我師傅說,可以幫你重鑄‘青霜’!”
“真的?!”
聽到連峻這話,溫天河陡然站起身來,沖到連峻身前抓著連峻的胳膊,臉上夾雜著血與淚的混合物,急促道:“師兄,這是真的么?管師叔真的說可以?”
“嗯,”連峻此時也是滿臉喜色,道,“師傅說可以,不過……”
“不過什么?!”
溫天河急了,只要青霜能恢復原樣,就算是讓他做什么他也愿意,付出什么代價都可以!
“師傅說,”連峻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師傅說,只要你以后都不找青衍師弟的麻煩。還有,卸去你戒律長老一職,到天險峰后峰山洞面壁二十年!”
唰!
聽到這話,溫天河臉色陡然一變,隨即臉容微顫,似乎在急劇忍耐著什么。可不過片刻,溫天河臉容停止顫抖,可卻是似乎老了許多,額頭上皺紋清晰可見,似乎是想通了。
溫天河看著連峻,臉色決然,道:“好!這些我都可以做到,只要青霜能復原……不過,師兄,我孫兒之死我本人可以不再計較,畢竟這些年也是我慣壞了他。可是,我不找凌師弟麻煩,不代表我溫家的人不找他麻煩!小易,畢竟是我溫家這一代唯一的男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