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章嗔喜(基礎粉450)
聽到牡丹的叫喚,看到迅速靠過來準備抓自己,明顯不懷好意的鄔三,甩甩傲慢地看著鄔三,拍了拍翅膀,示威地在蔣長揚的頭上踱了兩步,趕在牡丹發怒之前飛起,落到了牡丹的胳膊上,嘎嘎怪笑了兩聲,歪著頭看著牡丹的臉討好地說了一聲:“牡丹真可愛。()”
牡丹看到它烏豆似的小眼睛,怎么也硬不起心腸來,只能是訕笑著討好地看著蔣長揚:“它從來沒有做過這樣失禮的事情,我猜,它應該是喜歡你。”
蔣長揚微微一笑:“我猜也是這樣。”他在桌上拿了一顆葡萄放在手心里,遞給甩甩。甩甩小心地打量著他的神色,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叼走了葡萄,飛到它自認為安全的地方后,將一只爪子靈巧地抓住了葡萄,大叫了一聲:“蔣叔好”然后低頭專心地吃起葡萄來。
蔣長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其他人見他毫不生氣,也跟著笑起來。牡丹知道,從此以后在甩甩的眼里,蔣長揚就只能叫蔣叔了。
蔣長揚在芳園一直呆到快要吃晚飯才走,牡丹相信,如果不是林媽媽旁敲側擊的,一會兒問他莊子里可忙,一會兒又問他他不在時是誰打理莊子里的事,或者又問天黑后路好走不好走,想必他一定會賴到吃完晚飯才會走。但林媽媽顯然認為他呆的時間太長了,不怎么好。在這樣的情形下,他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繼續坐下去,只能是起身告辭。
英娘和榮娘很是有些遺憾,蔣長揚是個很好的談話對象,他知道她們所不知道的京城以外許多地方的風土人情,比如說海,比如說沙漠。他甚至興致勃勃地和她們說起怎么找礦,“山上有蔥,下有銀;山上有薤,下有金;山上有姜,下有銅錫;山上有寶玉,木旁枝皆下垂。”
牡丹不相信他真的跟著人找過礦,或者是真能一眼就能辨別出什么地方有礦,是什么礦。他的這些知識多半是看雜書或者是從他那些朋友口里聽來的。但她確信,蔣長揚是在絞盡腦汁,費盡心力地討好她的家人,以及她的寵物。和一看到劉暢就會裝聾作啞,假裝自己不存在的甩甩相比,這個敢跳到蔣長揚頭上去搗蛋的甩甩更令牡丹放松。
她相信動物有一種天生能看透本質的本能,就比如那個時候,她剛從這個身體里醒過來的時候,她最害怕的是和掛在床前不遠處的甩甩對視。甩甩總是會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黑黑的小眼睛基本不會動,她覺得那雙眼睛可以看到她心里去,穿透她的靈魂,識破她的身份。這個想法讓她不寒而栗。但她堅持著,沒有讓人將它拿開,她學著友善地和它對視,和它對話。剛開始的時候,它是傲慢的,對她也是倒理不睬的,它甚至毫不客氣地啄過她的手,可是慢慢的,它成了她的甩甩,它學會了一見到她就喊:“牡丹真可愛。”它是她來到這里后的第一個朋友,再沒有人能像它那樣陪伴寂寞孤獨的她了。
牡丹把手放在甩甩的頭上輕輕摩裟著,小聲說著只有她們倆才能聽見的話:“甩甩,你今天吃的零嘴夠多了,這兩天都不能再吃了。”甩甩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顯然很享受她溫柔的撫摸。
牡丹又輕聲道:“你覺得他怎樣?你還喜歡他是吧?”
甩甩側著頭輕輕啄了啄她的掌心。
“好甩甩,你這次懂得喜歡的意思不?”牡丹記得曾經看到過,說大鸚鵡的智力相當于五歲孩子,受訓越多,年齡越大越聰明,甩甩多數時候都表現得比較有自己的意識,而不是單純性的只會重復幾個簡單的詞匯。
這次甩甩沒有回答她,它快睡著了。
牡丹微微一笑,自言自語:“其實我覺得我運氣真不錯。雖然之前有點麻煩,但最后都解決好了。將來也會這樣的是不是?”興許,他也會是她期待的那個人呢。牡丹猛地甩了甩頭,暫時還是別想了吧,來日方長,水到自然渠成。
林媽媽捧著換洗衣服進來,正好聽見牡丹這句話,便笑道:“丹娘你能這樣想那就最好不過啦。只有想得開,身體才會好。”說到這里,她放低了聲音,小聲道:“媽媽還等著你嫁人那一天呢,你一定要過得很好,氣死那些小人。”
牡丹笑道:“知道啦。”
林媽媽立刻道:“蔣公子人不錯,但是你該矜持的時候一定要矜持,該和氣的時候一定要和氣啊,有些話不該亂說的,就比如說今天……”
牡丹忙把林媽媽往外推:“知道了,忙了一整天,你也累啦,趕緊去睡。”
林媽媽無奈,只好邊走邊回頭:“你這次一定要聽媽,下次他再來的時候,你得比今天淡一點……”
牡丹鼓了鼓腮幫子,還欲拒還迎呢。這一夜,牡丹做了一個美夢,夢里只有她一個人,但是身旁開滿了雍容華貴的牡丹花,甚至還有這里所沒有的黑色品種,多得數也數不清。以至于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她就自動醒了,醒來的時候嘴角還帶著笑。值夜的寬兒昨日忙壞了,睡得正香,牡丹便輕手輕腳地避開她,輕輕開了門,走了出去。
清晨的芳園被籠罩在一層稀薄的白霧之中,沒有風,看不出天氣是否會晴,但空氣非常清新,還帶著一股潮濕的泥土青草香味兒。這是生命的味道,牡丹伸手從一片草葉上接下一顆晶瑩的露珠,喂到嘴里,咂摸了兩下,嘗到一股淡淡的灰塵氣,她把它吐了出來,孩子似的笑了。
她看了看天色,估計其他人怎么也得再過一刻鐘才會起床,便往種苗園去。一路上,她盡情欣賞她的芳園。移栽過來的花木有些已經活得很好,有些卻蔫蔫的,可是從袁十九那里買來的石頭,真正的非常漂亮,非常的適宜。牡丹認為,假如她精心種下的這些牡丹和花木算是一件華美的衣服的話,那么袁十九的這些石頭,就是撐起這件華美衣服的骨頭。現在骨肉豐韻,她只需要管理好它,帶活它,讓它精神飽滿,生機勃勃,它就會是一個難得的美人兒,會擁有讓人一見傾心的力量。
想到這里,她又想起了蔣長揚,那個愛臉紅的白牙齒的身上帶著青草味而不是熏香味的年輕強壯的男人。她忍不住開始預測他下一次登門拜訪是在什么時候,又會用什么樣的借口。她猜,他最多不過三天工夫就一定會再次登門,而借口正是她請托他幫她找的花匠。興許那花匠不會那么容易找到,但是他一定會中途來報信說他朋友怎么說,讓她再等等云云。牡丹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快行至種苗園附近時,她聽到前面不遠處傳來對話聲,是鄭花匠的聲音:“喜郎,你好好干,何娘子心很軟善,也很懂牡丹,你若是能得了她的賞識,教你一招半式的,這輩子就夠你吃喝了。”
喜郎低聲道:“我知道。九叔,你從她那里學到什么了?”
鄭花匠低低嘆了口氣:“她防著我呢,多數時候都不要我在旁邊。但我總希望有朝一日,她能看在我這么勤快本分的份上教我一點。”
“九叔,那小園子里真的有很多很多牡丹花嗎?我聽說今年城里各道觀和寺廟里的接頭都被曹萬榮買得七七八八,她又是從哪里得來的啊?”
鄭花匠道:“其實有些是劣品牡丹和芍藥,但接出來的花也不少,從哪里來的我也不知道。何娘子很有辦法。你也看到今日那位公子了,她這樣的朋友不少的。興許是人家府里分給她的也不一定。”
喜郎“哦”了一聲,低聲道:“今年曹萬榮花了好多錢買接頭,又高價把周圍能買的地都買了起來,也是到處在請名家設計,若是建起來,只會比這個還要大,這還不算,他還打算高價把明年的各個寺院道觀的接頭給定下。他到處和人說,芳園就是空的,牡丹少得可憐,不值得一游,買了那么多石頭,不如改名叫石頭園好了。我打算把這件事說給何娘子聽,你說她會不會一高興就讓我進園子了?”
只聽鄭花匠道:“你千萬別別再提那人,當心被人聽到起了疑心或是說你剛來就背了前主,把你趕出去,那時你可白白浪費了我這番心思。我可再次警告你,你手腳干凈點,不許再偷拿這芳園的任何一個接頭,不然我先就不饒你。”
喜郎郁悶地道:“九叔,我說過多少次了,那時候我真是沒法子,我爹等著要用藥呢,我和曹萬榮借錢也不給,提前支取工錢也不給,我有什么辦法?我也不想做賊。”
牡丹暗嘆了一聲,又是曹萬榮。鄭花匠給她介紹了一個小賊來,是果然吃準她軟善么。存了欺瞞之心,還自認為勤勞本分,還想她教他技術,叫她怎么說他好呢?
還有曹萬榮,他以為他把接頭都買光了,就能置她于死地么?不能,她有這個時代的花匠們還沒有掌握的牡丹繁殖新技術。那就是幼芽嫁接法。傳統的牡丹嫁接方法中,歷來是以硬枝嫁接為主,這必須要有大量的牡丹接穗,可是如果利用牡丹根頸部那些多達二三十個,甚至上百個本來會被拋棄的幼芽,也就是腳芽來接在芍藥根上,那就不同了。成活率又高,還利于牡丹矮化,便于盆栽,她最多就是多等兩年。
所以他曹萬榮再買多少牡丹接頭,再建多大的園子出來,她都不怕。既然他那么有錢,還這么喜歡攻擊人,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少錢能把這整個京城里的牡丹接頭全買光。他能想到從源頭上將她的牡丹規模給控制住,她就不會把他的資金給耗光么?到了后面幾年,看他怎么和她爭?
牡丹輕輕往前幾步,繞過一叢羅漢竹,看到了蹲在一塊太湖石旁的鄭花匠叔侄倆。他二人正在伺弄一棵豆綠,喜郎的神色非常專注,伺弄花的動作也很輕柔,看著倒像個真正的愛花之人。
牡丹默想片刻,決定不去“打擾”這二人,不管喜郎是真還是假,她都打算讓他暫時留下來。曹萬榮那種陰狠狡詐的脾氣她知道,假如他果然是曹萬榮弄來的人,那么就算打發走了他,也還會有人再來,不妨就留著他在明處好了。
牡丹悄悄轉身,繞到種苗園,問看門的婆子取了鑰匙打開緊閉的大門,順著壟間小道,將她的寶貝們一一看過來,越看越喜歡。待到全部接過的花都被她檢查完,雨荷也找了過來。
牡丹把喜郎的事和自家打算和雨荷說了,道:“我打算一回城,就去四處看看,說我要預定明年的牡丹接頭。”
雨荷皺眉道:“可若是那喜郎說的是假話呢?這么多的接頭,咱們要得過來么?牡丹花貴,就算種出來也沒那么多的人買得起啊?說不定他就是今年買得太多,也想要咱們跟著吃回虧心里才舒坦哩。”
牡丹笑道:“不是真的要買,而是說我打算買。”他曹萬榮是真的想預訂下明年的接頭也好,是哄騙她的也好,她都幫他加把火。兩大園子“爭”接頭,如此一來,想必明年的牡丹價格會很好。
雖然芳園還只是個半成品,但英娘和榮娘都非常喜歡這里,她們學著牡丹一樣換上粗布衣裙,跟著她到處看,到處走,傍晚時分又跟了正娘等人去田間散步,看小孩子在田埂里捉促織,玩得不亦樂乎。晚上背了段大娘和林媽媽,與牡丹姑侄三人一起就著周八娘弄來的油酥谷雀,小酌到半夜,卻是在城里家中從沒有過的悠閑與自在。
第三日清早,牡丹照例在種苗園里巡視她的寶貝們,不出所料的,蔣長揚果然來了。他輕車熟路地進了種苗園,找到正在觀察牡丹花傷口愈合情況的牡丹,笑道:“那株什樣錦長得如何了?”仿佛他是專程來看那株花的。
牡丹抿嘴一笑,手下不停,隨手指了指方向:“那,在那邊呢,你自己過去瞧。”
蔣長揚在她身后默了默,輕輕走了過去,不過在草棚那里打了個蘸水,立刻又快步走了回來,也不打擾她,就在一旁靜靜地候著。牡丹也不管他,徑自做自己的事情,直到過了約有小半個時辰,才算是把所有花木都觀察完了。回過頭,蔣長揚還在一旁站著,見她看過來,立刻綻放出一個笑容來。
雨荷在一旁候著,偷偷朝牡丹擠眼睛,示意她看蔣長揚的衣服。牡丹注意到他今日穿了件玉色的新袍子,沒有帶刀,腰間還垂掛了一個晶瑩剔透的玉佩,頭上的黑紗幞頭雖然不是新的,卻打理得很有型,靴也是一塵不染。這可真是難得。
蔣長揚注意到牡丹在看他的衣著,唇角含笑,微微有些不自在,索性拉了拉衣服,笑道:“我這身袍子年前就做的,我并不怎么喜歡這個顏色,可是鄔三說還可以,我不怎么相信他的目光,正好穿來給你們評判一下。”
牡丹和雨荷差點沒笑出聲來。不喜歡還穿了來?這明擺著就是暗示她們快夸獎他嘛,牡丹忍著笑,認認真真地道:“其實挺好的,看著很精神。”
蔣長揚忍不住揚起了眉毛。
牡丹左右一張望,不見鄔三,便道:“鄔總管呢?”
蔣長揚不在意地道:“他有其他事情來不了。”他邊跟著牡丹往外走,邊道:“我去問過了,我那朋友同樣的花匠還養得有,愿意分一個給你,我替你挑了一個不會說話的,你覺得如何?”
牡丹一愣,這什么人,同樣的花匠養了多少?還可以任意挑一個不會說話的。是不是各式各樣的很多?
見牡丹遲疑的樣子,蔣長揚的神色反而顯得更輕松,他力勸牡丹將人收下來:“無兒無女的,又是個老頭子,只要你肯給他養老送終,他必然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先撐過這幾年,到時候你自己挑選的人手也教導出來了。”
牡丹忍不住道:“不知你可方便告訴我,你這位朋友是誰?”
蔣長揚猶豫片刻,道:“不知你可曾聽說過景王?”
牡丹茫然搖頭:“我對這些大人物并不熟悉。”
蔣長揚笑了一笑,溫和地道:“他不是什么大人物,原本也不出名,圣上十多個龍子中,他最名不見經傳,相當于大閑人一個,不怪你不認識他。這花匠就是他養的,你敢不敢要?”
牡丹皺眉道:“他是你的好朋友?”
蔣長揚認真糾正她:“是朋友。”是朋友而不是好朋友。
牡丹沉默片刻,道:“若你覺得可信,我愿一試。”
蔣長揚的笑容越發溫和,異常自信地道:“我挑的,你盡可以放心。他的身價有點高,十萬錢,但是非常值得,我聽說十多年前,他曾經管理過芙蓉園,你見到人就知道了。”
牡丹從他眼里看到了一絲狡猾和得意,不由期待起這位啞巴花匠來,笑道:“如果他真如你所說那般厲害,這可真說不上高,再多一點又何妨。”
蔣長揚一笑,二人默默低頭前行,良久,蔣長揚突然輕喊了一聲:“丹娘。”
他微微有些低沉的聲音猶如上好的絲綢,在牡丹的耳邊輕輕滑過,留下異樣的感覺,牡丹的心猛地一跳,直覺笑容都有些僵硬起來,低聲道:“什么?”
蔣長揚抬眼望著牡丹,在她白玉一般的耳垂捕捉到一絲美麗的紅暈,雖然稍縱即逝,但他仍然很敏捷地捕捉到了這細微的變化。他眼睛閃著亮光,歡快地道:“我過兩天要請潘蓉夫婦倆來我莊子里住上些時候,你可愿意過去陪陪白夫人?”不等牡丹回答,他又飛快地道:“主要是為了答謝上次白夫人幫忙。”
那還問什么愿意不愿意的?答案就在那擺著呢。牡丹略微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那我必須過去咯。”雖然她不怎么喜歡潘蓉,可是她喜歡白夫人。
蔣長揚歡喜的笑起來,低聲道:“我剛修了個水榭,也堆了假山,已經完工了,你正好也去看看。我種了重臺蓮和白蓮,明年夏天一定會很美麗,到時候你可以領了英娘和榮娘她們去玩。”
牡丹戲謔地笑道:“那你收不收錢那?”
蔣長揚敏捷地反問:“你說收不收?”
牡丹突然覺得他的目光太過灼人,她不雅地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你收不收?”說完又忍不住把臉別開微笑起來。
蔣長揚沉默片刻,悶聲笑起來。他第一次挨了她的白眼,也得到了一個臉紅和一個羞澀的笑容。這身新衣服,還是穿得值得的,也不枉他費盡口舌去纏了景王半日,弄了那位花匠來。
牡丹聽到他的笑聲,越發不自在,特別是看到一旁嘴角一直往上翹就沒放下來過的雨荷,她越發有些羞惱,便假裝東張西望:“你笑什么?什么這么好笑?”
蔣長揚一眼看穿了她的小伎倆,越發笑得大聲起來。
甩甩仍然跟著英娘和榮娘在草亭子里玩耍,所不同的是,它今日是銜著一根樹枝不住地啃咬。看到牡丹和蔣長揚過來,它扔下樹枝照例往蔣長揚頭上沖,蔣長揚站直不動,在它即將登陸的那一刻,手臂快速伸出,迅捷地抓住了它的脖子。
甩甩圓睜著一雙烏豆似的小眼睛,驚恐地看著蔣長揚,不明白這個昨天還一臉憨笑的好好先生今日怎會突然變了臉。他捏著它的脖子,雖然捏得不緊,可是他仍然捏著它的脖子……它在他的手上使勁撓了幾下,他半點反應都沒有,手上的力氣卻也沒有因此加緊或是放松,它張皇地看向牡丹,牡丹站在一旁似乎沒有解救它的打算,它沉默片刻,用盡力氣大叫了一聲:“蔣叔好”
“當”的一下,它的喙被蔣長揚閑著的另一只手用力彈了一下,彈得它暈頭轉向,不但疼,還有些怕,高亢的聲音虛弱下來:“牡丹,牡丹,甩甩,甩甩。”
它是在求救,牡丹心軟了,蔣長揚卻沒有松手的打算。于是甩甩又換成了:“蔣叔好,蔣叔好。”蔣長揚這才松了手,將它放在了他的胳膊上:“小東西,這才是你該呆的地方。”甩甩蔫蔫地垂著頭,半天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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