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擺擺手,不容齊攸拒絕。
“那些本來就是你的,他們都不知道。你一定要收下,什么都不要說,不然祖母心里會更加難受。”容氏熱切地道。
容氏這樣說,讓齊攸無法拒絕。
“祖母還有些陪嫁,如今也給你們分了吧。”容氏說著,叫了姜嬤嬤進來。
姜嬤嬤呈上幾本賬目,容氏將賬目攤開,一一說給齊攸和荀卿染聽。
“……你七妹妹那三千兩我前兩天已經給了他們,還有明月和暖丫頭,也是每人三千兩。珍姐兒、璋哥兒、玨姐兒、月牙兒、瑄兒和福生,還有染丫頭肚子里這個,也是每人三千兩。這些我都準備了現銀。那些個田莊店鋪分成三份,攸兒你和你大哥還有儀兒一人一份。”
“老太太,這怎么使得?”荀卿染道。
“怎么使不得。這是我陪嫁,并不是公中的產業,怎么分派隨我說了算。”容氏道,就將賬本推給荀卿染,“這些田宅鋪子的賬目,現在就都交給你們來管。”
荀卿染自然不肯接那些賬本。
“老太太身子強健,即便要分,也不急著現在就分。況且,老太太將手里這些東西都分了,平時花用什么?”
“我都已經計算好了。”容氏道,“我身邊還有些浮財,足夠平時花用了。就連身后事所需的銀兩,也都另外預備出來了。那些,我自交代給迎丫頭他們。”
容氏果然是想的周全,不過即便如此,荀卿染依舊不想接受這賬本,不僅是這賬本,連容氏那份饋贈,她也不想接受。
容氏嘆了口氣道,“我年紀大,精神一天不如一天。這賬目交給你們打理,我最放心。我知道,你們并不稀罕那些東西。染丫頭,這是為我分憂,你忍心看祖母這一把年紀還操勞這些。”
這些賬目在容氏手里,自有手下人替容氏打理。荀卿染垂下眼簾。容氏太了解她了,知道她無法拒絕一個老人的請求。
“老太太……”
“染丫頭,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容氏攔住荀卿染的話頭,“我都想過了,大奶,歷來是不管庶務,你五弟還沒成親,現在只有你最合適。你不要推辭了,只怕你也替我管不了幾天。”
容氏苦笑。
荀卿染和齊攸對視了一眼,只得答應下來。
“那我就先替老太太看管著。”荀卿染終于道。
容氏滿意地點頭。
“這就好,這就好。”容氏又道,“我都安排妥當了。不管以后如何,你們和瑄兒,什么都不做,也夠花用幾輩子的了。”
荀卿染笑了笑,心道容氏果然是年紀大了,一句話竟這樣翻來覆去的說。
“還沒給老太太道喜,七妹妹這就要出嫁了。”荀卿染見氣氛有些沉郁,便撿著喜慶的話題說。
果然容氏臉上現出幾分喜色。
“嗯,等她這樁事情辦完了,然后就是你們五弟。明月的爹爹已經來信,很快就能上京來。再然后就是暖丫頭……”容氏道,“染丫頭,我也要給你道喜。荀家二爺定了勇毅親王家的明華郡主,婚期定在什么時候?”
荀君暉的婚事剛剛定下來,大媒是翰林院的掌院學士。
“現在兩家正在商議,估計著要明天四五月份吧。”荀卿染道,臉上并沒有喜色。
明華郡主是勇毅親王的幺女,也是勇毅親王唯一的女兒,因此雖是庶出,卻比她那些嫡出的哥哥們還受寵愛。
容氏見荀卿染的神色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荀君暉突然定親,對方還是這樣的人家,與荀卿染的想法大相徑庭。這里面的緣故是明擺著的,難怪荀卿染會不高興。
“那明華郡主我曾見過一面,模樣極好,舉止言談也極合規矩。雖是年紀小,家里寵溺了些,大致是不錯的。”容氏道。
荀卿染笑了笑,“老太太這樣說,那必是個好的。”
對于這位明華郡主,荀卿染也曾見過一面,就是在端午龍舟賽上。不過當時女眷眾多,荀卿染并未留意。便是現在,她對明華郡主也知之甚少。不過所謂齊大非偶,她對弟弟的這門婚事并不贊同。而荀君暉之所以自這個時候定親,與她不無關系,這更讓她心中難過。
荀卿染中意的弟媳婦是容云暖。
“對了,我正有事要和老太太提。”荀卿染道,“老太太,暖丫頭的親事還沒定下來吧?”
“還沒有。”
“老太太記得我上次提過我有一個同族的兄弟,叫荀君皙的,是與君暉同一科的進士。他如今進京來了。他這些年在外做官,評語極佳,眼看就要升遷,一個五品或是從四品的官職總是有的。他的家世人品我就不多說了,人老太太也是見過。老太太您看,若他去向暖妹妹求親,可使得?”
容氏拉住了荀卿染的手,眼角堆滿了笑紋。
“使得,很使得。”容氏道,“我就知道,你是肯為姊妹們用心的。”
“他們門當戶對,郎才女貌,我可不敢居功。”荀卿染笑道,“有老太太這一句話,我就讓他們去提親了。”
容氏點頭,“早些將親事親下來也好。我回去就派人給那府里送信。暖丫頭的嫁妝,除了那三千兩,另外我還有有些頭面、玩意兒貼補她。”
“去叫暖丫頭來。”容氏吩咐。
就有小丫頭叫了容云暖來,齊二奶奶、齊儀和顏明月也跟了回來。
容氏就將荀卿染要為容云暖說親的事情說了。
“去謝了大媒來,以后你們姊妹更親近了。”容氏笑著吩咐。
即便容云暖素來大方,這時也有些害羞了。偏齊二奶奶、齊儀和顏明月還在一邊打趣。容云暖只得躲在容氏身后不肯出來。
“咱們家可要喜事連連了,先是七妹妹,然后就是暖妹妹,下一個該到誰了,哎呦,瞧我,怎么就忘了眼前這兩個了。”齊二奶奶指點著齊儀和顏明月,促狹地笑著。
容云暖也從容氏身后探出頭來,沖著兩人意味深長地笑。
齊儀傻傻地跟著笑,顏明月卻是紅了臉,扭過頭去。
容氏看的大笑起來。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染姐姐,因著染姐姐的名字,說到楓葉,抱樸園,想不到今天染姐姐竟真的住進了抱樸園。”齊儀跑到荀卿染身邊來,偷偷扯了扯荀卿染的衣袖。
“是啊。”荀卿染便走到顏明月身邊,將她拉到旁邊椅子上坐了,“你們沒事,該多過來逛一逛。”
顏明月點頭。
眾人就又說起抱樸園的話題,容云暖和齊儀都過來在荀卿染身邊坐了。
荀卿染早已經吩咐了廚房,準備酒菜,留容氏等人用飯。容氏心情好,竟吃了滿滿一碗飯。飯后,又歇息了一陣,便由齊攸親自送回了齊府。
齊二奶奶服侍著容氏歇下,帶著人回到石榴院。齊家二爺齊修卻已經回來了,正坐在椅子上喝著參茶。
“老四在那邊怎么樣?”齊修問。
齊二奶奶讓冬兒服侍著脫了大衣裳,就在榻上坐了下來。
“他們極好。這兩天二爺該抽空過去看看,那些莊子上孝敬來的,撿好的送一份過去。”齊二奶奶道。
“這還用你提醒,我已經吩咐人準備了。”齊修道。
“不過是怕二爺忙忘了。”齊二奶奶道,“依我看,二爺該自己去一趟。老四可不是池中之物。”
“也不知二太太是怎么想的,偏生就容不下他。”齊修道。
“我也曾勸過二太太。不過二太太如今有宮里的那位撐腰,并不將人看在眼里。況且,還有過去那本爛帳,四爺素來好辣的手。二太太一開始也不是這般打算的,不過看攏不住四爺,害怕四爺有一天會翻舊賬。”齊二奶奶從冬兒手里接過一杯熱茶,喝了一口。
“太太當初就做錯了,不過是個姨娘,何苦下那樣的狠手。咱們家規矩大,就是大哥,他心里只有那孫姨娘,可孫姨娘到現在兒女皆無,在老太太跟前還比不得一個丫頭有體面。二老爺跟前的李姨娘,一兒一女,也不過平常。”齊修道。
齊二奶奶瞟了眼齊修,“二爺這話是說給我聽的。如今這屋子里一個,廂房一個,哪一個我都沒有虧待。莫不是二爺又看上了什么人,要抬進來?”
“我不過就事論事,你就扯到我身上。”齊修氣惱道,“這樣的飛醋,你也吃,這還不讓我說話了不成?”
“哪個吃醋,二爺要說什么盡管說,妾身我洗耳恭聽。”齊二奶奶沖著齊修笑了笑,便靠在靠枕上,閉了眼,讓冬兒替她捶腰。
齊修被齊二奶奶那一笑,心中有氣卻發作不得,心中只恨恨地想到,這些女人,總要個賢名,私底下卻沒一個不妒忌的。就比如他的那位二嬸,齊二夫人,還有他眼前的這位妻子,齊二奶奶。這姑侄倆,骨子里是一樣的。齊二奶奶比齊二夫人更加霸道,說什么廂房一個,這屋里一個。廂房那個,如今已經成了怨婦,一見到他就嘮叨個不休。而這屋里這個,卻是看得見,碰不到。
齊修想到這,偷偷斜眼去看冬兒。
冬兒略側轉了身子,只拿后背對了齊修。
齊修見齊二奶奶閉著眼,似乎睡著了似地,目光就更放肆了的在冬兒的腰臀處舔舐著。似乎是感覺到齊修火熱的目光,冬兒的身子不由的縮了縮。
“這不用你伺候了,還杵著干什么?”齊二奶奶突然睜開眼,推了冬兒一把。
冬兒吃疼,忙低了頭,就要退出去。
迎面一個小丫頭從外跑了進來。
“不好了,鄭家大爺打死人,被順天府拿鐵鏈子抓進大牢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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