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玉峰,承天坪!
一座方圓百丈的龐大棋盤縱橫十九路,巨大的黑白兩色棋子,在棋盤上縱橫搏殺,黑子組成一條大龍,恍惚間居然有陣陣龍威自大龍之上飄溢,白子則如刀鋒橫亙,天宇之內一切仿佛都要被這巨大的天刀斬斷,斬卻一切塵緣。
棋盤之外,有兩個男子相互對峙,顯然這二人便是下棋之人。而兩人身邊,則各自放了一枚魂簡,閃著如玉一般的光澤。
其中一人身著青衣,反掌之間,淡金色真遠縱橫睥睨,一枚碩大的黑色棋子便被翻卷而出,停在棋盤上空,手指輕搖,虛空一點,那碩大的黑色棋子便落在棋盤之上,棋盤之上的大龍越加猙獰,恢弘的龍氣撲面而來。
另一人身著黑衣,臉色稍有些陰沉之色,虛空一點,白色棋子便輕飄飄的落在天刀一隅,這一點恍如畫龍點睛,天刀之上鋒銳之氣越加濃郁,幾近乎道!
“南歸師弟,這一局怕是你要輸了。”
黑衣男子落子之后,冷笑一聲。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也不顧棋盤之上的變化,只是盯著黑衣男子那略顯的有些陰沉的面頰,輕笑道:“大師兄,這棋局走錯一步,便要滿盤皆輸。若是這人生走錯一步,怕是也要抱恨終生。這棋下錯了也就罷了,在下就是。可是這人生若是走錯了,怕是就不能回頭了。”
黑衣男子哼了一聲,冷笑道:“故弄玄虛!”
青衣男子搖搖頭,也不多言,將一早就已經卷起的棋子扔回仿佛小山一般的棋簍里,抱拳道:“這一局,南歸輸了。”
雖然輸了棋局,這男子卻絲毫不顯得氣餒,一副自在的模樣,讓黑衣男子一陣火大。
啪嚓!
黑衣男子正要出言譏諷兩句,卻不料他身邊那枚魂簡居然碎裂了。
“這……”
黑衣男子先是一愣,緊接著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
“看來南歸的運氣不錯,輸了棋局,卻保住了她的性命。”
青衣男子臉上閃過一絲喜意。
“恭喜師弟了,派系之中又要多一位師妹了。”
黑衣男子冷哼一聲后,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似乎有些酸溜溜的話語。
待到黑衣男子離去,青衣男子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喃喃地道:“吉人自有天相,不知我是不是那吉人?”
他卻不知他口中的吉人,并非承天之佑,也不是被他預先的布置所救,而是被一對兒四處打劫的男女所救。
“嗚哇……”
岑半夏最后一根保持冷靜的神經都已經崩碎,仿佛箭一般撲進楚江寒的懷中,抱著楚江寒大哭起來,她的手中,依然緊緊的攥著那一根滴血的木棍。
楚江寒白皙的臉頰騰地紅起來,仿佛刷上了一層紅漆一般,一雙手尷尬的懸在半空,是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一時間陷入兩難之中,只得用求助的眼神看著蘇暮云。
蘇暮云見楚江寒和自己打眼色,居然伸手作出了一個擁抱的姿勢。這讓楚江寒臉色更是紅了幾分,近乎都泛出紫色,仿佛熟透了的茄子一般。
怎么后背感覺粘粘的,濕漉漉的?
楚江寒笨手笨腳的環抱著岑半夏時,奇怪的想道。
不過緊接著楚江寒便被一股冷汗陰濕后背,這粘粘的、濕漉漉的感覺,分明是岑半夏手中緊緊攥著的那根木棍上滴下來的血滴,響起那木棍上血滴的出處,楚江寒感覺一股冷氣自尾椎骨直接竄到天靈蓋,臉上更是透出幾分青色。
一時間、由白到紅、由紅到紫、由紫到青,楚江寒的臉仿佛盛夏的花朵一般,多彩多姿,讓蘇暮云一陣拍案稱奇!
哭了半晌,岑半夏才恢復過來,眼中的冷寂之色已經收斂,但是蘇暮云已然能夠從她的眼神深處感受到一種難言的悲哀神色。
待到岑半夏恢復正常后,楚江寒尋了個由頭,忙不迭的推開岑半夏,去處理那幾個人的尸骸。卻沒有發現,岑半夏一雙明艷的眸子,怔怔的盯著他的后背發愣。
“岑師姐……岑師姐……”
蘇暮云輕聲叫了叫岑半夏,岑半夏依舊是發愣,只是出神的看著楚江寒的背影。
蘇暮云輕輕的推了推她,她猛然驚醒,臉上飄起兩朵紅云,有些尷尬的開口問道:“多謝兩位救命之恩,還不是道如兩位如何稱呼?”
“呵呵,他叫楚江寒,我叫沈嬈。至于雌雄雙煞、千符孤劍什么的,都是我們的外號,不作數的。”
蘇暮云笑著回道。
毀尸滅跡雖然是第一回,但是楚江寒已然表現出了極為出色的素質,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一切痕跡都被他小心的磨平,確保萬無一失。順帶繳獲了七個儲物戒子,雖然都是一方空間的大路貨,不過本著積少成多的念頭,蘇暮云毫不客氣的拿了三枚,丟給楚江寒兩枚,最后兩枚則硬塞在岑半夏手中。
蘇暮云并沒有傻傻的讓岑半夏保密,反正這回事兒,二一添作五,各有各的責任,若是捅出去,大伙兒難免都要在天火臺上走上一遭,所以保密之事,蘇暮云并不擔心。
楚江寒與岑半夏也是聰明人,各自默然不語,也都明白如何自處。
半筑基的妖獸王者,一身是寶,不論是內丹還是毛皮,甚至是骨骼,都是煉丹、煉器的佳品,價值不菲。
岑半夏本想將妖獸尸身直接送給蘇暮云二人,然而在二人的婉拒之下,最終只得將妖獸一分為三,內丹送給了楚江寒、骨骼送給了蘇暮云,而她則留下了妖獸的毛皮。撫摸著妖獸柔軟的毛皮,岑半夏看了看楚江寒的后背,略有些羞赧的的笑了笑。
接下來的日子,三人同行獵殺妖獸無數,即便是練氣十重甚至十重以上的妖獸,都被三人獵殺了不少,蘇暮云手頭的妖獸內丹,也湊了足足一籮筐,即便不算那金色猿猴的骨頭,已然湊足了開鋪的積分。
時間飛速消逝,三人踏上飛舟之時,蘇暮云發現許多一同來的人已然不見,看來很可能是死在了試煉峰,不免嘆息一聲人生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