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杜拉利赫薩夫里桑,這是個在十分普通的名字,不過這個名字卻是一個年輕的撒拉森部落士兵的驕傲。
乃薩夫始終相信自己可能會在奪取圣地一戰中成為了不起的戰士,這倒不是因為他多么勇敢,而是因為他的父親在他剛剛降生的那天看到了劃過東方天際的一道彩虹,這讓他的父親始終相信自己的兒子是個能通曉安拉教義的人,而那道彩虹就是指引自己兒子通天的道路。
所以當乃薩夫第一次看到圣城高聳的城墻時,他不禁發出了虔誠的祈禱,同時他這也是為自己居然差不多是整支收復圣地的大軍中最后一個看到圣地城墻的人感到憤懣的原因。
這是因為盡管乃薩夫和他的父親堅信他可以成為了不起的戰士,但是事實上,他卻只是保證大軍后勤供給的一個小小的補給兵,而且還是差不多倒數第二批到達圣地的補給兵。
而在他的后面,就只有那些據說會最終用雷霆敲開圣地墻壁的怪物了。
所以當乃薩小心的爬上遠在耶路撒冷城南的一座土筑山丘的斜坡,第一次看到圣地時,他不禁激動的跪在地上嘴里吐出了最虔誠的祈禱。
可是也就在他的祈禱剛剛出嘴唇的時候,隨著一陣似乎是從地底下發出的古怪響聲著他身下一塊原本應該十分平實的土地因為他的踩踏發出一聲奇怪回聲,隨著瞬息間的塌陷薩夫不禁在一聲驚恐萬狀的失聲喊叫中,順著里希羅底山丘峭壁下的傾斜斜坡,掉進了一個深深的可怕洞之中!
乃薩的身體在通向地下洞的傾斜斜坡上不住翻滾著,一陣陣的眩暈和巨大的可怕撞擊讓他徹底失去了喊叫的機會。事實上即使他能夠喊叫也無法召來任何一個同伴因為他純粹是趁著為營地尋找柴木的機會登上希羅底山丘斜坡的,沒有人知道他來到了這里,就如同無人知道他忽然順著一條斜坡,隨著一陣撞擊在石頭上的可怕疼痛和致命眩暈掉進了一個隱秘的洞同時看到了兩個明顯是法蘭克人一樣,根本沒有人知道了這個普通的補給兵,在這個神奇的早晨,無意中發現了通向耶路撒冷城里的神秘密道。
而且更沒有人知道,就是他這么魯的一踏,一條可能通向耶路撒冷的密道已經被他提前幾百年發掘了出來!
倫幾乎被從頂上掉下來的乃薩夫直接砸個正著。正在因為聽到那聲似乎并不遙遠的祈禱而精神一震的倫格只來得及在聽到古怪聲響的時候本能的向旁邊閃開,接著伴隨著面前傾斜的洞壁另一邊一連串越來越大的滾動聲,在一聲沉悶的碎石翻滾聲中,一個黑黝黝的東西就突然砸開了眼前的洞壁直接從他的頭頂撞了過來!
在突然發出地石頭轟響中。格只聽到身后地赫拉克留發出一聲短暫地喊叫就沒了聲息從自己頭頂上夾帶著大塊地時候直接砸向身后地那個“東西”卻在之后發出了一聲痛苦地呻吟。這讓倫格立刻意識到直接突破面前這道“無法超越地屏障”地。是實實在在地一個人。
突然從黑暗中迎著光亮地瞬間失讓倫格眼前恍惚一片是這卻并沒有讓他猶豫。在聽到那聲祈禱時他已經知道自己將要面對地會是個撒拉森人。所以當黑色物影出現時他毫不猶豫地猛撲上去著倫格一只手緊緊抓住眼前撒拉森人扭動地脖子。另一只手迅速從厚重地圣經書脊夾層里抽出一柄薄刃短劍乃薩夫就在還沒有因為突然這突如其來地變故發出第二聲叫喊時。已經被一抹冰冷鋒利地割裂劃開了喉嚨。這個還年輕地撒拉森戰士立刻在一下猛烈地顫抖中一頭栽倒在地。一片殷紅地鮮血霎時浸濕了他胸前地衣服。
“上帝。你居然把武器藏在圣經里!”赫拉克留發出一聲怪叫。他手里緊握著胸前已經拔出一般地十字架匕首。然后在倫格斜瞥他一眼之后。不禁微微聳動了一寫肩膀。然后他就發出了一聲絕望地嘆息。
“我們這是到了什么地方了。難道已經進地獄了嗎。怎么會突然出現個異教徒?”大主教不安地向頭頂地洞口看去。可是隨即他就奇怪地發現。剛剛殺了人地倫格這時卻有些恍惚地看著眼前頭頂坡度很大地洞口微微出神。
“子爵你在干什么。現在不是懺悔地時候。我想你不會為了殺了個異教徒懺悔吧。”大主教沒好氣地提醒著。不過看著頭頂地出口。他卻只是舔著嘴唇再次看向倫格。看著地上已經沒了氣息地撒拉森士兵。大主教禁在心里向不久前還被他揭了老底地耶基督暗暗祈禱。祈求著自己不要落入一群可怕地異教徒手里。
“我來過這兒。”因為外面泄入地陽光照射終于看清所處環境地倫格。輕輕伸出手。撫摸著傾斜向上地道路。看著那條通向出口地通道。
仔細看看自己所處的地方,他的心里不禁再次映起一是這兒,一切都是從這里開始的,就是這里!”
倫似乎終于徹底清醒過來似的發出一聲嘆息,他同樣小心的看了看出口,不知道已經什么時候的炙熱陽光斜斜的照射進洞底,在圓杯黑暗的密道里照出一條閃亮的光柱。
除了洞口因為剛才這個撒拉森人掉進來激起的大片塵土依然四散飛舞之外,整個洞口都靜悄悄的,并沒有看到接著出現的可怕敵人。
這讓倫格的心微微平息了一些頭看著大主教似乎正小心的戒備自己的樣子,倫格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知道這個時候的赫拉克留一定正為自己的命運感到沮喪,不過這并不是倫格要關心的,看著依然塵土彌漫的出口,倫格心底的念頭這時開始飛快的閃動起來。
“這究竟是什么地方赫拉克留依然不安的嘮叨著,他小心的讓開地上的尸體,然后嘴里開始發出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語“我的上帝,就是這里了就是這條密道的出口,耶就是從這里走出了耶路撒冷,然后帶著最忠于他的那些追隨者開始建立他在人間的天國。”
“大主教激動的著傾斜的坡道向上攀爬了幾下,可是他的腳下還沒有站穩,手臂已經被倫格一把抓住。
突如其來的驚嚇讓赫拉克的臉上霎時一片慘白,他畏懼的回頭看著忽然阻止自己的倫格個可怕念頭立刻升上心頭。
“你太著了大主教,”倫格低沉的聲音讓赫拉克留心頭又是一跳,直到看到倫格臉上依然平靜的表情,他才從驚恐中微微緩和了一點“撒拉森人也許就在外面不遠的地方,除非你想成為薩拉丁的俘虜則你還是小心點好。”
“可是這里是哪?”聽到倫格的話,赫拉留的脖子本能的縮了縮,他小心的退后幾步可接著就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我的上帝,我可從來沒想過要從這里回去道那個福涅會把我們的事告訴那些人的,那樣我們就都完了。”
“而你實際上卻想從這條密道出去之后就讓我替你把玫瑰十字徹底鏟除掉是嗎?”
倫一邊把身上外袍脫掉出了里面當初漢弗雷送給他的那件短內甲,一邊小心的試了試腳下的踩踏的斜坡,在這一刻看著這斜坡,他忽然有種奇怪的想法——也許當自己從那個洞口里出去的時候,看到的是那個周教授熟悉的面孔,和自己多少年來所熟悉的事物,一切不過是個悠長的夢,只不過這個夢顯得過于真實,也過于神奇……
倫暗暗對心里升起的這個念頭息一聲,他當然知道這樣的想法不過是自己的一個幻想,躺在身后的那具冰冷尸體已經告訴他,外面的世界依然是那個充滿野蠻,屠殺和陰謀的時代,而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繼續在這個時代中掙扎追尋。
“大主教,外面是耶路撒冷城南的里希羅底山丘,”倫格低聲對心神不定的赫拉克留開口說著,當他看到大主教愕然的表情后,他微微揚了揚撿起來的圣經“不用問我是怎么知道這一切的,別忘了我能在死去之后復活,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跡,而且正如你知道的,是徹底超越耶穌基督‘復活’的奇跡。”
“所以,你是主基督的血親,也是上帝的寵兒,”赫拉克留似乎下定決心似的重重的說,他伸手一把抓住倫格的手臂,接著又立刻小心的放開“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幫助你。耶路撒冷的王座,甚至是更崇高的地位都會出現在你面前。只要你幫助我回到耶路撒冷,我就會告訴你關于玟瑰十字的一切,還有克利福特那個蠢貨對你的企圖。不過那個蠢貨也卻幫助我最后下定決心,徹底擺脫了那些人,我想這一定是上帝的意志。”
“大主教,如果我們能活著回到耶路撒冷,那才是上帝的意志。”倫格低聲提醒著,不論是前生還是這一世,他都對這個叫里希羅底山丘的地方十分熟悉,甚至可以說這個地方和他有著難以割舍的關系。
就是在這里,作為前世的丁超在可怕的意外中失去了年輕的生命,從而開始了這一世令他難以想象的經歷。
同樣也是在這個山丘上,跨越千年的倫格在這里埋葬了一位自己的朋友之后,接受了這位法蘭克貴族的爵位,從此開始了他與之前截然不同的生活。
而讓倫格感到意外的是,也是在這里,正如赫拉克留所說,耶基督徹底顛覆了千年來的傳說和信念走出了耶路撒冷,開始了在世俗的世界里為自己的信念建立強權的傳奇。
“大主教,如果我們真的能活著回到耶路撒冷,我會考慮你的建議至我想我可以讓你成為‘我的大主教’。”倫格在說出‘我的’這個詞時臉上露出的奇特笑容讓赫拉克留不禁心底微微顫抖,在那聲調中他聽到了一種熟悉的腔調。這種腔調他在蓋伊那里
雷納德那里聽到過,甚至在克利福特那里聽到過他從倫的聲調里聽出了這個年輕人以前所沒有,至少從來沒有展露過的這種透著的腔調。
可是這時的倫格已經不顧赫拉克留在想些什么用力緊緊抓住面前斜坡上突出的石頭,小心的向上攀去。
雖然很清楚的記得墓的入口是在山丘峭壁下一個很隱秘的地方,但是倫格還是小心的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息,他知道這個時候的撒拉森大軍的軍營正是駐扎在里希羅底山丘附近的地方且從這個突然掉進洞倒霉的撒拉森士兵的出現上,他也能猜測到敵人顯然并不遙遠。
眼前的陽光越來越明亮,當終于小心的從密道出口探出身子之后,倫格看到了前面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和掩蓋在洞前一塊大石下的正在悠閑的吃著青草的戰馬。
“這里真的是耶路撒冷城外,”隨后掙扎著爬出洞口的赫拉克留小心的低聲嘮叨著當看到戰馬時,他的雙眼不禁露出了興奮的神態,他一邊不住看著四周一邊嘴里不住感謝著萬能的上帝“這就是上帝讓我們發現一切之后的獎賞,我們的權力是上帝賜予的,即使是耶基督也無權剝奪這個權力。”
“你想成為新的基督?”
倫一邊小心的向戰馬靠邊低聲問著,他聽出了赫拉克留聲調里的野心于,就同大主教同樣感覺到了他內心因為這個秘密和神圣的耶穌也無法放棄的世俗權力他從心底里產生的急劇共鳴一樣。
“我們兩人可以做成真正的大事,這是上帝安排讓我成為為他指引羔羊的大主教,而讓你擁有強大的權力是上帝在賦予我們機會,”赫拉克留回頭緊緊抓住倫格衣袖急促的說“別放棄這個機會,想想耶穌為什么最終改變了他的信念,放棄了傳道卻要用建立世俗王權來實現上帝對世人的教誨?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我相信既然上帝賜予我們發現耶秘密的權力,那也肯定賜予了我們擺脫現在的困境的機會,”說到這里,他的臉上微微一陣抽搐“別忘了,我們就和耶基督一樣,是上帝的選擇。”
“或者不如說是野心的選擇。”終于來戰馬邊的倫格用譏諷的口氣輕聲回答著大主教充滿誘惑的話,隨即他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似乎警覺起來的戰馬韁繩,同時他的手立刻小心的撫摸在馬頸濃密的鬃毛上,很快戰馬慢慢平靜了下來,隨著倫格的撫摸,打著響鼻的戰馬慢慢隨著倫的腳步向前走去。
赫拉克留的鼻里發出了一聲滿意的哼聲,他抻著已經骯臟無比的法袍腳下踉蹌著隨在倫格身后先前走著,同時他的一雙眼睛不安的注視著樹林四周的一切,那樣子就如同一只隨時會被驚到的兔子般警惕小心。
“我原本以為這條密道應該只通城里的某個地方,誰想到居然直接通到城外,但愿上帝保佑不要碰到撒拉森人,不過如果我們再不回去,可能真的有麻煩了,”大主教的聲音里透著說不出的焦急“我們必須立刻想辦法回到耶路撒冷去,要知道克利福特已經慫恿西比拉推翻你,那個女人也許在她的情夫面前是愚蠢的,可如果沾染到權力,我敢保證就是鮑德溫家族里最沒出息的人也能立刻變成野獸。”
“你這個比喻可真是獨特,大主教。”倫一邊低聲應付著大主教的嘮叨,一邊辨別著方向小心前進。
隨著他眼前的樹林變得慢慢稀疏起來,他知道自己已經來到了通向耶路撒道路的附近,而也就是在這時,他聽到了一陣古怪沉悶的聲響從很遠的地方隆隆傳來。
那聲音聽上去如同一百頭大象同時踩在地上發出沉悶響聲,隨著那種令人不安的聲響,一大股彌漫起來的煙塵順著樹林后面道路緩慢的蒸騰升起。
“上帝那是什么?”大主教有些畏懼的半俯下身看著遠處樹林外影影綽綽不住晃動的影子,隨著夾雜在煙塵和轟鳴中的隊伍穿過樹林中間的小路,一支龐大車隊正在一隊撒拉森騎兵護送下緩慢向山頂行來。
轟鳴的聲響正是那些似乎裝載著沉重貨物的馬車發出的,隨著馬車在帶路上行進揚起的煙塵,隊伍正緩慢的向耶路撒冷城下行進而去。
“我想我知道那是什么,”看著大主教惑的眼神,倫格低聲說“最艱難的時刻就要開始了。”
然后他突然感覺到什么似的微微扭頭向林外隊伍的某個地方看去,隨即他就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有所回應似的巡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