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路撒冷是一座產生過無數跌宕起伏大事的城市,但是卻并不是一座讓人覺得舒適的城市。
常年暴露在風沙中的城墻如果沒經過歷任國王的精心修繕,可能早就變成一段段被風蝕的殘垣斷壁了。不過即使如此,守護這座城市的城墻也讓人無法放
可是讓雷蒙更擔心的,卻還不是來自城外的敵人,而是城內已經開始喧躁的貴族和騎士。
“我們必須讓他們知道,這個時候和薩拉丁開戰就是在自尋死路!”雷蒙在庭院前的水池邊來回走動著,在外人眼里始終以穩重和冷靜著稱的的黎波里伯爵,這時只有用焦躁不安來形容“那些人,蓋伊,雷納德,還有那個支持他們的康拉德大團長,難道他們不明白這個最簡單的道理嗎?”
雷蒙憤怒的隨手把水池邊臺上擺放的一杯塞浦路斯酒狠狠潑進水池,看著鮮紅的酒液在清水中逐漸融化,他的情緒終于慢慢安靜下來。
“我們必須提醒他們,我們必須讓他們知道自己是在犯錯誤。”雷蒙的腳步逐漸放慢,他側臉看著一直用塊磨刀石不聲不響打磨長劍的巴里安,開口問到:“那么你認為應該怎么做呢?”
“我嗎?”巴里安把手里的石頭扔在地上,隨著石頭出的咕咚的聲音,他手中被磨得鋒利閃亮的長劍突然劃起一道耀眼的閃光劈過一株剛剛長出幼芽的小樹。隨著樹干應劍倒下,巴里安飛快用劍尖一挑傾斜的樹冠,隨他手中利劍再次揮舞,地上就只剩一個白慘慘地斷枝突出在地面上了。
“這就是我認為應該做地。而且是唯一該做的。”在做完這一切之后。巴里安氣定神閑把劍尖直指天空,雙手抱著劍柄微微向若有所思的雷蒙躬身“如果你還有什么遲疑的,那一切很快就會解決。只要按照我所說的,耶路撒冷就一定會得到應有的平靜。”
雷蒙低頭看著地上散落的斷枝,他彎腰揀起來一小段仔細打量著那上面光滑的斬口,然后他小心的把斷枝插到地里,看著它出神。
“也許你不喜歡這樣,可是如果不做出決定,傷害就不只是你那神圣地騎士情操而是整個圣地。”巴里安依然不放棄的蠱惑著“難道你想看著耶路撒冷被一個野心家和毫無頭腦的蠢貨毀滅嗎?要知道也許在宮廷舞會上那頭孔雀能施展他漂亮的羽毛。可在戰場上,在面對薩拉丁的時候,那個蓋伊只會讓圣地蒙羞。”
“可是,我過誓,我對鮑德溫國王過誓,絕不讓耶路撒冷生內戰。”
“哦,上帝,那種誓言你過太多了,可每次的結果都是以祈禱寬恕告終。”巴里安不以為然的搖著頭,他又抓起一塊石頭用力摩擦著拄在地上的長劍“或說。你忘了阿馬里克一世當初是怎么對待你的,還是忘了他那個有出息的兒子是怎么對待你地。”
“鮑德溫四世是上帝賜予耶路撒冷的國王,”雷蒙并沒有因為巴里安的挑唆有所意動。他坐在水池邊陷入了沉思“如果我們尋找一個能繼承國王遺愿地人呢?一個能讓耶路撒冷得到佑護的人,一個能和薩拉丁達成妥協的人,讓這樣一個人戴上耶路撒冷的王冠,讓他或她來守衛圣地,這是不是更好?”
“可是,還有誰呢……”巴里安無奈的坐在雷蒙對面的地上,他抬頭看著自己的朋友,雖然他對雷蒙那種瞻前顧后的態度頗為不滿,但是多年來已經遵循雷蒙命令成了習慣的他,還是不由順著雷蒙的思緒延想下去。
“我地朋友。我們會想出辦法來的。”雷蒙突然臉露輕松的站起來向院外走去“上帝會賜予我們一位能令耶路撒冷得到庇護的國王,就如同當初我們選擇了鮑德溫四世時一樣,上帝會再次展現無比的智慧和威嚴的。”然后他轉過頭一邊走一邊用即使是巴里安也不愿被聽到的低聲在唇間微吟到:“不過但愿那不是另一個鮑德溫四世。”
在耶路撒冷內堡鱗次櫛比地府邸中,有一處法國風格味道很濃地房子矗立在眾多威尼斯式空間窄小,窗欞高聳的建筑之中。那房子特有地寬大讓它看起來真的很與眾不同。特別是顯得過于顯眼的雕刻著眾多天使浮雕的圍墻,讓這房子遠遠看去就如同一個站在一群滿身銅臭的老女人身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
“事實上這幢房子更適合當一處夏宮或是別墅,而不是當住宅。它太……安逸了。”在領著倫格來的半路上。克里福德盡管對這幢房子似乎頗有微詞,但是當他看著這幢與眾不同的建筑的時候。有些羨慕和嫉妒的口氣依然還是背叛了他外表毫不在意的表情。
“公爵認為您會喜歡這個地方的,雖然我實在不知道殿下是基于哪種理由這么想,不過,這實在是件不錯的禮物不是嗎?”
“當然,這實在是讓我有些意外呢。”聽到克里福德摻雜著復雜腔調的介紹,看著這棟更應該說是一座小小的宮殿的房子,倫格心里不住揣測著蓋伊的真實想法,他不相信這個人會這么厚待自己這個外表風光,可實際上沒有任何勢力的尷尬子爵,甚至他都不相信在耶路撒冷還有比自己更孤單的騎士和貴族了。
“這是當初征服威廉為了到圣地朝圣命令人提前來到耶路撒冷為他修建的行宮,不過可憐的威廉卻永遠沒能住進來,他在這座行宮建成的同一年死了。甚至據說是在同一個月份里,所以很多人都說這幢房子是個詛咒之地。結果從房子建成的時候起,都沒有人愿意住進來。后來即使是異教徒統治耶路撒冷的時候,他們也不愿意碰這棟房子。”克里福德大聲的解釋著。不過當他看到倫格臉上古怪地表情。他立刻又笑呵呵地說:“不過這一切對上帝的寵兒來肯定有些好笑,我想就是再危險的地方也阻擋不了一位受到圣佑的人吧,要知道殿下甚至認為您可以傾聽上帝對世人的教誨和訓斥,這雖然可能有些會駭人聽聞,可殿下堅信這一點,而且他很顯然希望您能把上帝聲音大聲宣告出來。”
“如果真如他所說,那我就和個真正的神棍一樣,可能要到處畫符招搖了。”倫格有些想苦笑的點點頭,他這時候開始有點明白蓋伊的想法了。可這又恰恰是他最不希望出現“難道自己要象蓋伊所希望的那樣。成為他嘴里說地那個所謂宣布上帝聲音的人?”
答案無疑是否定的,即使對中世紀究竟燒死過多少所謂的女巫和異端并不清楚,可是倫格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按照蓋伊說希望的去做,也許很快在為他造出聲勢成為國王之前,自己就可能已經先一步的成為火刑架上的座上賓了。
倫格在為自己這個前途下了斷語之后,就立刻暗暗下定決心,這輩子絕對不能成為蓋伊希望自己成為的那種人物,不論下達這種意愿的,是公爵還是國
在克里福德地陪伴下,倫格走進了用石頭修葺的小小的宮殿。令他有些意外地是,他看到了那兩個之前看到的侍女。而當他知道,蓋伊公爵已經決定把她們送給自己之后。倫格立刻有了一種自己完全陷入了蓋伊牢籠的錯覺。
“也許,他更希望自己豢養的,是一只能為他說出各種愿望的鸚鵡吧。”揣測著蓋伊內心想法的倫格沒有客氣的接受了公爵的好意。因為他知道,即使今天找了某個借口回絕掉了這些人,可能過不了多久也會有其他人來到他的身邊。與其每天猜測自己遇到的人,究竟誰會是蓋伊地探子,那還不如干脆大方的接收這兩個侍女。
“子爵大人,公爵殿下無疑是耶路撒冷王國當然的國王,不論是世俗還是信仰上,都沒有任何人比他更適于擔當了。”克里福德在臨走前看似隨意,卻帶著更多暗示的和倫格搭訕著“我相信大人也一定這么認為,所以如果有一天需要上帝的聲音來為殿下的登基助威的時候,我們都希望能從大人這里聽到那神圣地啟示,那將是殿下最希望聽到地。作為回報,大人您會得到您想象不到的財富和地位,那將是任何一來到東方地人都會嫉妒的。”
“毫無疑問那肯定是殿下的慷慨賞賜。”倫格輕輕點頭微笑著站在門口向克里福德的致意“騎士大人。請您回去之后轉告公爵殿下,上帝永遠會站在最虔誠的人背后。神啟也許就在我們面前,只要敢于伸手去抓取,就一定會有奇跡生。”
“我想這是我聽到過的最值得贊揚的布道,”克里福德向著倫格微微躬身,以一個面對神甫才會有的吻手禮結束了這次“賓主雙方都十分愉快”的談話“愿上帝保佑我們……”
“只要敢于伸手去抓取,就一定會有奇跡生。”看著心滿意足走遠的克里福德,倫格慢悠悠的重復著這句已經近似褻瀆的話“所謂上帝的意志,也就是是否敢于伸手去抓取的關鍵吧。”譏諷的笑容浮現在倫格臉上。
一張被卷成圓筒的羊皮紙擺在倫格面前,在找了借口遣走兩個侍女之后,他關緊房門終于緊張的再次拿出了那個袋子里的東西,正如在圣山山頂的黑暗中揣測的那種,一小塊看似枯黑的骨片上鐫刻著繁密的線條,一副曾經讓無數人絞盡腦汁的地圖隨著他手上骨片的翻動出現在倫格面前。
“這會是什么的地圖,”倫格緊張的輕輕打開那看似年代已經頗為久遠的羊皮紙,想到也許一個巨大的秘密即將在自己面前出現,他的額頭不由滲出了幾絲汗水。
輕輕劃開羊皮紙上的封蠟,一用黑色的墨水寫成的拉丁短詩出現在倫格眼前,他看著那上面的字句,小心的一點點的拉開卷曲的紙張,看著逐行出現的詞句,他心底輕輕念著:
雖然歡愉令人陶醉,
但是我們的精神已經消失,
通向天堂之路已鋪在我們腳下,
狂野的怒火再不會燒傷他的
永恒的生命,
將引領你向何處
當生命最終結束,
當今生的榮耀就此消逝……”
倫格低低念著這讓他陷入迷茫中的短詩,當終于把整張羊皮紙完全打開,看到這短詩最后一句的時候,倫格在那一刻徹底陷入了無法言喻的震驚和迷茫之中。
沉睡必將蘇醒,
穿過凡人無法超越的屏障,
騎士,將重返人間!”
看著短詩最后一句,倫格呆呆的伸出手指撫摸著那每一個字母,對于這句話的熟悉很震驚讓他完全陷入了巨大的迷惑和對命運無所不在的畏懼之中。
“死亡不是結束,只是開始。沉睡必將蘇醒,穿過凡人無法超越的屏障,騎士,將重返人間。”
倫格嘴里輕輕念叨著這最后一句詩,這也是千年之后在耶路撒冷一座神秘的墓穴中,作為前世的丁超,他所聽到的最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