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阿米爾的一大翻古印度秘聞,楚云升沒有立即答復,略略想了想,才決定道:“這件文物如果真如傳說所言,的確有點用處,,,這樣,阿米爾,你暫且就別走了,留在這兒,等會我會安排人配合你行動,具體使用什么辦法你們商量,我只有一個要求,要快!”
阿米爾神色一喜,立即道:“好,我們也沒什么家當財產,不需要收拾準備。”
楚云升點點頭,轉過身,看向正來到跟前的文蘿一行人,目光跳過麻煩的阮曉紅,從中間那個極安靜的女孩身上遲疑一下,最終落在文蘿的臉上,快聲說道:“我回來了,你準備一下行軍物資,馬上撤離這里。”
文蘿微微一怔,大約沒想到楚云升什么都沒問她,仍舊用和之前一樣的語氣說話,眼中閃過一絲疑慮,謹慎道:“嗯,基本上都準備好了,就等大陸國釋放布特妮他們的解令了。”
“那就好,我就是解令!”楚云升贊許地淡淡一笑:“聽說是你建議了布特妮不反抗?”
文蘿呼吸頓時一滯,臉色微微蒼白起來,抬手將幾縷碎發捋至白皙的耳朵后面,勉強鎮定道:“是,當時的情況很不利,如果反抗激烈,可能導致不必要的死亡,我向布特妮格魯建議不反抗,接受大陸國的投降令。”
“你做得對,如果是我,也會這樣建議。”楚云升望了她旁邊的安靜女孩一眼,未及讓她松一口,便立即又轉回頭來道:“這次是我的疏忽,有的事情事先沒有交待清楚,以后大家記得就行,我是不會那么容易死的。”
文蘿放下的手僵了一下。勉強一笑,點點頭。
楚云升卻暗自搖了搖頭,這女孩也太謹慎太緊張了,在自己面前總像是受了驚嚇的小兔子,怎么和偽碑記憶中的形象相差這么多呢?他已經很注意語氣和氛圍了,沒想到還是冷場說不下去了,只好轉移話題,看向另外兩人道:“阮主任都找到你這里來了?說吧,阮主任,你還有什么事情?”
阮曉紅全然沒了之前的冷色。眼神中帶著一絲焦急,聽到楚云升問她,求救一般地看向穿著紅格線帶領襯衫的文蘿,但文蘿似乎沒看見,一動不動。只好自己說道:“楚先生,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再次向您道歉。請您原諒。”
楚云升打斷她道:“阮主任,如果你是來道歉的話,我在遺境那邊已經說過了,不需要,也不必,我很忙。我的人也很忙,沒有功夫和你閑纏。”
阮曉紅此刻也絲毫不介意楚云升很不客氣的語氣了,連忙急道:“是這樣,楚先生。我的女兒,今年才十六歲,自從她父親慘死后,一直重度抑郁,最近又有了自殺傾向,我只有這一個女兒了,她要是,要是,,,我,,,”
說到這里,她的眼眶竟有些發紅了。
楚云升暗自好笑道:“阮主任,你是不是搞錯了?我的確能做到很多你做不到的事情,但我不是醫生,你找錯人了吧?”
阮曉紅急忙道:“不是,不是的,你能的,只要你肯給鮑爾參贊打個招呼,讓我可以從他那兒買到治療用的特效藥,就可以了。楚先生,我知道你對我印象很不好,我再怎么道歉你也討厭我,但我真的沒辦法了,洛紗殿下馬上要下令撤離,鮑爾參贊,他,他現在也不肯幫忙了,我只能來求您,您提什么要求,讓我做什么都行,,,真的,您要不相信,可以問可珺,她對我們家的情況都了解。”
她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希望的眼神看著三人中間始終很安靜的女孩。
楚云升發覺她一直在看著自己,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緊鎖,偶爾目光中透出一絲色彩,但在他陸續不斷的對話音中,又似乎充滿了不解的困惑。
在阮曉紅越來越焦急的懇求眼神中,女孩很為難地小聲道:“阮阿姨,我也不知道有沒有記錯,都過去很久了。”
聽到阮曉紅提到她的名字,楚云升眉頭微微一動,突然說道:“許可珺,我們很多年沒見了吧?”
說著,他還主動伸手與女孩輕輕握了一下,看起來很自然。
“嗯?”
女孩似乎有點猝不及防,但依舊很安靜,仿佛這個世上沒有任何東西或者事物可以干擾它:“你認識我?”
楚云升點點頭,輕輕一笑,目光卻微微內縮,接下來的每一個字都像是萬鈞之重:“以前,應該是圖書館的二層自修室吧,經常做你旁邊的。”
女孩目光中的色彩又出現了,語氣微微有些起伏道:“真的是你?對不起,真的不好意思,我一直都不敢確定,畢竟過了很久了,變化挺大,我也一直不知道你那時候的名字。”
楚云升卻不再說話,心如沉石,異常的寒冷,他想知道現在知道了,驚人相似的外貌,驚人相似的經歷,連二層的自修室都一樣,相似的人生下,是否意識也會相似?而背后又預示著什么?
楚云升不知道,心沉而頭痛,但此刻又沒有時間多想,便擠出一絲笑容道:“沒關系,我現在連自己都快認不得自己了,,,遺境那邊可能已經打起來了,你要不和我們一起走?”
女孩搖了搖頭,仿佛像是老同學在敘舊,向來安靜的她也開起了玩笑,道:“沒想到你現在這么厲害了,我還記得你突然就不來圖書館了,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了,我還納悶過一陣子,對了,后來好像在六食堂見到過你一次,樣子變得我差點沒認出來,有點和現在差不多,,,有點亂,不像以前那樣,我想你可能是出什么事了。本來想問問你的,就在食堂門口等了一會,有個朋友過來說兩句話,然后你就又不見了,之后一直到畢業都沒有再見到過你,想想覺得挺神奇的,學校就那么大,后來竟然一次都沒有碰到過了。”
楚云升有些驚愕了,這完全是他自己的經歷,他曾在這個基本就是平行世界的女孩面前自慚形穢。曾在那個渾身上下加上那輛絢麗豪車一起足可以買斷他幾輩子的男生出現后便自行消失,除了臨睡前的一番意淫,想象著可以將這個無數男同學都在意淫的女孩抱在自己的懷里,摧毀她令人心癢的安靜,征服她私人閨房的世界。讓那個可以買斷他幾輩子的男生躲到那輛瑪莎拉蒂去哭去。
可惜意淫終究是意淫,醒來后就是四個人狗窩般且沒有空調的寢室。現實的差距依舊像是隔著太平洋那般的遙遠。但盡管如此,他還是有點內心中的小驕傲的,自認為將來畢業后是可以施展一翻拳腳的,縱使面對智商的現實做不成愛因斯坦、比爾與小喬,起碼也得開寶馬坐奔馳吧?
懷揣著這個想法,卻在網吧里揮霍著將來還早不著急的青春。而后在六食堂再一次見到這個高不可攀、明媚如女神般的女孩,以及一如既往得瑟的那個男生,穿著廉價大褲衩的他當時的心情,是這個女孩如今都無法懂得的。
他現在能說什么呢?狗血地去問那個男生和她后來怎樣了?還是更加狗血地去問如果當時我去追你……?
這輩子真正懂得他的女人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并帶走了他的全部生命與全部的愛,他什么也說不了了。
但就是傻子,在聽完他們倆人之間的對話,也能明白些什么,一旁的阮曉紅不禁喜上眉梢,不停地暗地里用手尖觸碰穿著運動t恤的許可珺腰間,示意她幫忙向楚云升開口求個請,但始終沒有得到回應,不得不硬著頭皮插話道:“原來楚先生和我們可珺真是同學啊,這幾天一直聽到有類似的傳言,還不敢確定,原來是真的啊,而且還有這么一段有趣的往事,如今能在離開地球的異鄉再次遇見,還真是緣分,真不是該說什么才好,您可能不知道,可珺的爸爸媽媽為……”
楚云升適時地又一次打斷她道:“阮主任,你的話太多了!特效藥的事不是什么大事,等會鮑爾會派人送胡爾的東西過來,我讓他們回去給你說說,能不能成是你自己的事情。文蘿,我還有事情要和你單獨談,你先去和那個印度人聊聊,許,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應該是要跟阮主任去天羽國吧?今天時間緊,不能和你多說,以后有機會我會去天羽國,我還需要找你詳細了解當時的一些情況,如果你能幫我找到其他同學就多謝了,有件事情我要確定一下。”
許可珺點點頭道:“好的。”
此刻已經欣喜若狂的阮曉紅,不住地彎腰致謝道:“楚先生謝謝您,太感謝您了,您放心,您的事情我會盡我最大的力量幫你辦好,有空來天羽國一定要來家里坐坐,可珺的媽媽是我多年的好友,我們無話不談的……”
這時候,肖納隊長將楚云升原來的那匹戰馬牽了過來,道:“王,您留在遺境洞口外的東西,我們只拿回來了這根鐵棍,那件透明甲在大陸國手上。”
楚云升接過鐵棍,熟練地插在馬背囊袋中,跨步騎上戰馬,道:“沒關系,我會找胡爾去要回來,其他人都準備好了嗎?”
肖納道:“布特妮帶著帶著大家去領文小姐準備的行軍物資,應該快完了,退化人那邊有點麻煩,他們想用擔架自己人抬著不能行走的人。”
楚云升道:“他們的事情你們就不要管了,我有其他任務交給他們。”
肖納點頭縱馬離去,許可珺也在阮曉紅對楚云升的連連感謝聲中跑向飛來接她們離開的大型直升機,文蘿還在和阿米爾飛快地談著,營地里一片混亂,到處都逃亡前的雞飛狗跳。
“這個姑娘挺不錯啊,以前你追過人家?”拔異抱著裝著饅頭的鋁鍋,仍在吃著饅頭,并拿了一個給楚云升,漫不經心地說道。
“感情這個營地里謠言都滿天飛過了,就我一個人不知道?”楚云升接過饅頭,叼在嘴里,整理戰刀和器具,片刻后才邊吃邊道:“以前我念書那會,她男朋友可是開瑪莎拉蒂的。”
“瑪莎拉蒂?”拔異不屑一顧地說道:“很貴嗎?垃圾車。”
“你他媽有錢有本事別吃饅頭啊!”楚云升看著遠處一架架飛起的直升機,道:“你和她一樣,你們不懂的。”
“你懂?你怎么知道開瑪莎拉蒂的就一定是她男朋友?”拔異喝了一口水,并遞給楚云升一瓶,鄙視道:“你才真正不懂。”
“關你屁事?”楚云升接過水瓶,雙手也是忙上忙下,調整前后,給暴土狼煙的營地平添出幾分急迫的氣氛,最后抽出鐵棍,道:“沒時間給你打造說好的兵器了,這個你先拿著,倒是可惜遺境里的白色怪物了,戰事一起,你們也沒辦法進去了,希望以后還能有機會吧。”
“這根小棍子有什么用?”拔異瞪大眼睛,看著手里的鐵棍,郁悶道:“這事也只能這樣了,好在我弄了一具尸體出來,先給格魯幾個戰斗力強的和受傷最重的人用上,其他人以后再想辦法。”
“當然有用,給你就肯定有用!”楚云升頓了頓,猶豫片刻,清空了嘴里的饅頭屑,沉聲道:“拔異,有件事我本不想告訴你,但,,,你們散出去之后,除了一定要留心那個不到十歲的小男孩之外,如果,我說的是如果,不一定會遇到,幾率非常小,可能永遠都遇不到,,,還有一個人,長得我基本相似,你們萬一真的遇到了,不要驚動,也不要去管,去太陽城告訴我就行,這根鐵棍就是萬一怕你們混淆時的印證之物,里面有我的本體元氣才能激發,我有一個很不好的預感……”
一聲巨大的沖擊聲從北面傳來,打斷了楚云升,天空蒼穹與陸地交接的邊緣像是晚霞一般映射一片紅彤彤的光暈,云飛光流。
原本紛亂的營地一下子像是定格一樣靜止不動,全都看向北天邊的紅霞光中一朵朵白云像是被扇子猛地扇開一般四散飄射,接著,驚醒過來,滿營都是更加雞飛狗跳的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