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六章妖怪在行動
我現在必須充分認識到一件事：自己從小到大一直以來認為風平浪靜平平無奇土拉吧唧而且加冕為王之后更加深感其毫無波瀾的地球，其實是一個充滿了超能力者、外星人、吸血鬼、狼人和生化怪獸的地方，這小小的宇宙水滴比起其他世界來根本絲毫不顯得單調，沒錯，地球并不單調，它低調。
一直以來，我和珊多拉都沒想過派人將全球生物進行一次通查，我對這里的定義就是老家，平平無奇，土氣十足，但值得依戀，而珊多拉對這里的定義則是科技原始，原住民有趣，所處天區是個荒涼的不毛之地，另外有很多好吃的，僅此而已，甚至知道這里七十萬年前還有個亞特蘭蒂斯文明之后，我們的想法都沒變。
可現在，好吧，地球看上去還真是挺有意思的。
“全球的異類加起來，應該是一百一十萬左右，包括人型的和極少部分非人型的，”林雪坐在客廳的茶幾上，手里舉著激光教鞭給我們補課，“這是已經登記在冊的，至少也是確定有這么個人存在而且行蹤基本明了的，沒有被登記的大概不會超過這個數的十分之一。”
“星球掃描系統已經入軌上線，只要有漏網的異類突然爆發，大愛無疆的人可以在五秒鐘內傳送到現場，”淺淺專門給自己換了身可愛的小西裝，還帶著副平光鏡，楞是把自己打扮的跟要揮斥方遒似的，只可惜看慣了那張嘻嘻哈哈的傻臉，這時候再看這丫頭給自己的打扮，只能讓人覺得一陣毫無威脅的可愛感。“另外原來世界上真的有這么多好玩的事兒啊？我以前怎么都沒碰上呢？”
你看，我就說過，這丫頭那身行頭純粹是她覺得很厲害才穿上的。
“總共只有一百二三十萬人，還要平均到全球，隱身在70億人口里面，很多？”林雪坐在茶幾邊緣，小腿甩來甩去，完全沒有一點家教良好的大小姐的模樣。“而且這一百萬人是最大化說法，他們中有很多人可能根本沒有超能力，或者超能力弱到只能胸口碎大石，碎的多了還要去醫院躺半個月——這種人占了至少一半。而且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算‘異類’，我們平常除了監控他們之外，也不會將其當成異能者或者異族對待的。這個世界上真正能跟電影特效里面一樣飛檐走壁從手腕子里甩凱撒帝王波的。其實真不多。”
“這種也會暴走？”我啞然失笑，“他們就是暴走了又能怎么樣？去白宮門口胸口碎大石那不還是碎大石么？”
“所以我覺得木頭你最缺的就是文化知識啊，”林雪揉著眉心一臉不忍吐槽的模樣，“什么叫突變？當然就是一瞬間變的連親媽都不認識啊，澳大利亞的袋鼠都組團打算占領航天局了，你以為胸口碎大石的就不能突然變成綠巨人？他們畢竟也有亞特蘭蒂斯的基因。”
又是亞特蘭蒂斯的基因——這兩天的時間我算是對亞特蘭蒂斯基因佩服的五體投地，歷經七十萬年。滄海桑田啊，七十萬年是個什么概念？華夏文明號稱上下五千年，那從亞特蘭蒂斯文明毀滅到現在就足夠華夏文明上上下下一共一百四十來回的，而他們在世界末日之后留下的那點基因就是這么頑強而不可思議地一直流傳到了現在。甚至直到今天，還有上百萬人算是這個上古基因的直系后代，這是何等卡帕的生命力？
并不是所有繼承了亞特蘭蒂斯基因的生物都會出現超能力，這是我們在研究了奧林匹斯山上的數據庫之后得到的結論，這些基因在現代人類體內表現出來的幾率不固定，但總的來說，基因濃度越高，表現出來的幾率和強度也就越高。很多異類種族，比如吸血鬼這類。他們之所以追求血統的純正性達到偏執狂的程度，甚至不惜為此近親繁殖。究其原因就是在本能地維持這些遺傳因子。
而那些體內遺傳因子不幸表現為隱性的倒霉蛋，基本上就是被異類家族拋棄的，他們只能當個普通人。
但這種“普通人”也處于暗世界的監視中，因為不管怎么說，他們都攜帶了上古基因，和真正的普通人還是不太一樣的，他們和一般人類結婚之后也可能產生具備超能力的后代，但這種后代是有巨大缺陷的，或者是永遠處于暴走狀態的半獸人，或者是在娘胎里就能干掉母體的吸血鬼，因此這些被家族拋棄卻又攜帶著上古隱性基因的后裔其實比普通人還要倒霉：他們可能會衣食無憂，但始終會有一只暗處的大手操控他們的命運，一輩子被棒打鴛鴦。而算上這部分介于“異類”和“普通人”之間的人類，才是林雪口中的一百二三十萬人。
當月面能量爆發之后，原本已經有了特殊能力或者特殊種族的異類當然發生了暴走，而那部分僅僅攜帶了上古基因，本身沒有任何特殊力量的人也跟著產生了異變，這就是我對亞特蘭蒂斯記憶佩服的重要原因：七十萬年了啊，它們還記著報仇呢。
“亞特蘭蒂斯基因在生態系統中的存活能力高的驚人，具備這個基因的個體絕對會比普通個體更強壯，更聰明，也更能忍受極端環境，這個不管你攜帶沒攜帶超能力都一樣，所以這么多年過去了，世界上還能有一百多萬人因為受到月面能量刺激發生變異，”大小姐扔下了手中的教鞭，突然蹦過來看著我，“對了，還要提醒你一下，現在暗世界不少人都覺得此事蹊蹺，他們覺得這次事件是大愛無疆在暗中痛下殺手，想要用某種特殊手段永遠控制全世界的異類，不少組織已經或明或暗地打算跟大愛無疆對著干了。”
“好心當成驢肝肺，”莉莉娜趴在不遠處的地毯上試圖騙小泡泡吃肥皂，這時候陰測測地嘟囔了起來。“他們忘了奧林匹斯組織是怎么完蛋的了。”
“人類就這樣，脆弱而多變，珊多拉的名言，”我斜了小丫頭一眼，“他們再鬧能鬧出多大動靜。”
“當然比不上永恒級開一炮的動靜大，但絕對能煩死你，”莉莉娜三兩下蹦了過來，“對美國總統而言。伊朗核危機和痔瘡同樣讓丫失眠，而且特定條件下痔瘡比伊朗核危機更煩人，這個你不反對吧？跟墮落使徒光膀子干一架還有犯十年的痔瘡，你選哪個？”
我想了想。把莉莉娜扔到不遠處的筐子里了：這丫頭嘴里果斷吐不出象牙，多正常的話題她都能給你說的仿佛放了三天的老米飯一樣咯牙。
但這次莉莉娜格外頑強，小丫頭小胳膊小腿一蹬就從筐子里鉆了出來。再次恬不知恥不知悔改地蹦到我面前：“所以有時候要對付什么就得用一樣的手段，對付星際戰爭，你的無敵艦隊管用，對付蒼蠅蚊子，電蚊香都比沖鋒槍高效。”
“你到底想干啥？”我擰著這個蹦跶起來才能跟自己臉對臉說話的小丫頭的臉蛋子，用一種大哥哥面對調皮妹妹的無奈語氣說道。
“本教宗愿意當老大你的電蚊香，為你清除蒼蠅是我最大的榮譽——從小看電影的時候我就最討厭那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了。明明是別人救他，還偏要痛打好人的家伙我是見一個就想弄死一個。”
我想了想，要放在以前，這種事兒我是絕然不會同意的。但現在閱歷和眼界上來了，自己也知道，有些情況下，需要一個像莉莉娜這樣肯下黑手亂世用重典的人。
就好像那些疑神疑鬼的小組織，沒錯，他們是小組織，人微言輕，但在這個全世界都緊張的大環境下。他們就是讓千里堤壩崩潰的螞蟻洞，不趕緊堵上。會潰堤的。
到時候就是全世界明暗兩方勢力集體對原本偉光正的大愛無疆產生猜疑，并最終導致我們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情況了。假如那時候淺淺正好處于黑暗狀態……我幾乎不敢想象那是何等慘淡的未來，估計全球果凍化是不可避免的，而如果淺淺再給力一點，那就是全球過期果凍化，滿地都是發著綠毛的尸山血海……
“決心不錯，但是，這事兒不適合你來干。”
我突然伸出大手，在莉莉娜腦袋上用力拍了一下。
“啊？”莉莉娜不解地抬頭看著這邊，眼眶子里一瞬間就蒙上了淡淡的水霧，一副“你不給個解釋就哭給你看”的模樣，“老大，你是不是覺得莉莉娜沒用了？”
“別裝了，你真哭起來的時候會同時流清水鼻涕，你以為我沒見過。”我揉了揉莉莉娜的腦袋，小丫頭頓時表情崩潰：“我去，老大你怎么凈記這事兒！？”
“總之，你給我記住，你是個女孩子，別成天想這些獵奇的東西，有那時間趕緊把圣經修訂個正式版比什么都強，下黑手搞屠殺的命令你接觸的太多了，再這么下去你遲早得真的瘋掉。”
“嘁，想的真多，”莉莉娜嘟嘟囔囔地走開，“本教宗還是女神的異端裁判長呢，你以為我干這個能不殺人么。”
“莉莉娜確實是個不能用外表衡量的人，”姐姐大人輕輕捏了捏我的手，臉上笑意瑩然，“不過這次我覺得阿俊挺對，那孩子，再這么發展下去遲早得不正常。”
“小孩子就是該管教，”我大手一揮，然后扭頭看著坐在茶幾上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大小姐，“丫頭，這事兒交給你沒問題吧？我會先治療異能組的成員，然后你想辦法穩住那些小勢力，實在不行，讓他們閉嘴。當然這是實在沒辦法的情況，咱們是救人的。”
“我知道我知道，”大小姐擺擺手，“你有權保持沉默，因為我們遲早會讓你閉嘴的：這個法則在暗世界是基本規矩，發言權取決于你的站隊和你的拳頭，保持沉默偶爾是你的權力，大部分時間是你的任務。不過啊木頭，合著莉莉娜就讓你寵著，本大小姐就皮糙肉厚地給你當黑臉啊？”
我知道這是大小姐習慣性地在求存在感，但只是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這兒人太多不好下手，你看等人都走了我怎么折騰這個嘴巴死硬還臉皮死薄的先知妹子。
不過我的計劃沒有成功，林雪會預言，到最后，我還是……還是被她強吻了……
這次的大行動被淺淺命名為……我也不知道幾經修改之后現在具體命名為什么了，姑且讓我按照信息鏈路里的通用描述將其稱作月面撞擊事件，現在這個事件已經明顯地分成了兩個解決部分，一部分人。也是帝國真正的力量，正在影子城和月球基地里面夜以繼日地忙碌，分析殘骸，回溯空間波動記錄。尋找撞擊的起因經過結果，這部分是主要的力量，但需要我親自插手的反而很少。因為我不懂……另一部分人，則是淺淺那已經說不清是胡鬧還是認真的大愛無疆組織，負責在表世界中處理這次事件導致的一系列連鎖反應，也就是給全世界的異類做治療，這部分力量在“月面撞擊事件”中屬于少數派，卻是我能親自摻和的部分，一來是很有趣。二來，是淺淺拉著我來的……
所以這兩天我也開始幫著他們處理人類異能者和非人類妖魔鬼怪的暴走問題。
今天是月面撞擊之后的第四天，八云紫糾集起來的妖怪們已經被派往世界各地，并像模像樣地開始了工作。我對他們的期待值很低，而且一度認為這群家伙可能是比暴走異能者更需要提前處理掉的世界禍害，尤其是在伊吹萃香那個白癡領著人冒冒失失地砸爛了一家cosplay俱樂部之后這個想法更是空前高漲，不過一天時間之后，妖怪們竟然真的陸陸續續走上了正軌，這倒是讓人挺意外的。
其實他們很好管理——這是靈夢和紫在閑聊的時候透露給我的驚人信息。
“讓他們聽話？簡單啊，打服了就行，妖怪被打痛之后就很聽話的。”這是靈夢的原話。
“讓他們知道自己該干什么？簡單啊。有人看著就行，大多數妖怪并不壞。只是性子有點愣，他們總是只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卻不知道要怎么做，所以給這幫笨蛋一人配個監工最合適不過了，然后你就可以自由操練他們。”這是八云紫的原話。
然后事兒就這么定了，當然我不能出發之前把妖怪們挨個胖揍一邊，但我可以委托那些妖怪首領這么干，在幻想鄉的大小團伙中，首領多少還是比較聰明的（琪露諾除外），而且在我面前還算聽話（算不算借了靈夢的威風？畢竟幻想鄉城管大隊長現在都成影子城城管大隊長了），我按照“受災地區”給妖怪們劃分了一百多個行動區域，每個區域都有一個或大或小的妖怪首領看著，這樣一來我需要做的就是揍那些首領而不是挨個揍那些小妖怪——很奇怪我和那幫少女妖怪的交流方式竟然是揍來揍去的，但更奇怪的是靈夢竟然以此判斷，我已經成功接受了幻想鄉的風俗習慣：揍來揍去的文化交流方式。
然后我們還制定了讓妖怪和其他大愛無疆成員或者英靈組隊行動的方陣，我知道他們有很多時候并不是不想幫忙，而是不知道怎么幫忙，一幫熱血上頭而又缺乏文化的家伙經常好心辦壞事，于是讓經驗豐富的帝國兵和英靈與他們組隊就能很好地避免他們冒傻氣還能充分發揮他們的傻力氣，一舉兩得。
妖怪們和自己分配到的搭檔相處普遍不錯，這讓人很欣慰，上午的時候我還收到不少看上去特讓人驚喜的圖片，阿爾托利亞和文文在東歐的大森林里笑顏如花，她們是去那找烏鴉的，凱撒和河城荷取蹲在南方的水田里對著鏡頭傻樂，倆人在研究當地的青蛙，美狄亞和蕾米莉亞分到了一組，她們在北美洲某大型血庫發來了電子明信片，另外還有鈴仙發來的自拍照，照片上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還有照片下半截排列整齊的一大溜兔耳朵，除此之外再無他物，鈴仙說讓我猜猜哪個是她……
這年頭，就連兔子都敢跟老板開玩笑了。
不過這也從側面反映出一個問題，那就是平常這幫妖怪真是在阿瓦隆憋的夠嗆，他們迫切想要來表世界看看，但由于各種管制條例，即使允許他們出來游玩，那也要經過很麻煩的審批，而且得經過一系列偽裝，出來之后還得隨時報告動向并且呆的時間很短，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是很難有現在這樣整個地球隨便找個地方結伴而行的機會的，因此這次行動已經儼然被他們當成了史上最大規模的郊游，可憐我還要看著那幫玩出花來的家伙不斷發來傻啦吧唧的自拍照一邊努力催眠自己其實妖怪們很努力地在干正事。
不過妖怪們確實還是有效率的，至少在他們加入之后，我們在定位某些未被登記在冊的“異類”的時候，明顯輕松了很多倍，這些妖怪由于自身就是不符合“常識”的異類，他們對同樣不符合“常識”的地球異類就會有一定的直覺感應，這種感應很玄妙，但著實有效，甚至接近英靈戰士這種拿著叮當執照的世界守護者。妖怪們在游玩的時候就揪出來一大批已經受到月面能量沖擊，但遲遲不愿意上報或者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后者情況不少，畢竟很多人在體內的亞特蘭蒂斯基因表現出來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和普通人的區別，他們是被蒙在鼓里的）的異類，這些隨時暴走的危險存在都及時得到了處理：一人一套量身打造的“警報消除跟蹤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