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誰的手(中)
閑聽落花
第一百四十一章誰的手(中)
李青長長舒了口氣,笑著說道:
“爺和紅敏都是吉人天相。”
平王嘆了口氣,轉頭看了看李青,半晌才說道:
“都快到上嶺關了,再晚一點……哼,丁三帶人截住的,我讓他把人送到臺方城,仔細看好,爺要親自審問,爺倒要看看,是誰這么膽大包天,竟敢把手伸到爺的后院里來!”
兩人吃了飯,平王端坐在榻上,看著文書,李青輕手輕腳的研好墨,泡了茶,就趴在桌子上,繼續畫她的關系圖去了。
平王看完了文書,悄悄走到李青背后,越過李青的肩膀看著桌上的畫得亂七八糟的一大張紙,伸手摟住李青,笑著問道:
“青青,這畫的是什么?真是,夠亂的。”
李青不停的點著頭,放下手中的筆,轉過身,笑盈盈的看著平王,
“爺真是英明,一眼就看出來亂七八糟了,這是貢格寺的關系圖,還真是亂得不行,丁二捉了十幾喇嘛過來,一直問到昨天,才算是一個個問完了,照那些個喇嘛的說法,我大致理了個頭緒出來,正好說給爺聽聽。”
平王微微彎下腰,抱起李青,邊往里走,邊笑著說道:
“好,青青且慢慢說給爺聽聽。”
“這個貢格寺,肯定就是這喇嘛教的主寺了,如今的活佛叫輪珠,這些喇嘛出來前,已經快一年沒見過他們的活佛了,有什么事,都是那個輪珠江凱在中間傳話的,這個輪珠江凱是輪珠活佛的親傳弟子,貢格寺現在只有一個拉然巴格西,就是那個江白,多吉的老師,江凱和江白兩個人肯定都是想做活佛的,江凱是活佛的親傳弟子,江白號稱是貢格寺有史以前最有學問,也是最年青的拉然巴格西,還有……”
平王把李青放到了床上,俯身壓了過來,吻住了李青的唇,李青窒了窒,忙伸手推開平王,扭過頭去,笑著叫道:
“爺,我還沒說完呢!”
平王已經脫去了自己的衣服,伸手去拉著李青衣服上的帶子,躲開李青的手,俯身又吻了下來,低低的笑著說道:
“明天再說,爺和青青的宵,一刻值千金,可耽誤不得,青青,”
第二天辰初時分,車隊離了驛站,在驛路上奔駛著了,平王靠著淡綠半舊大靠枕,手背在腦袋后面,仔細的聽李青分析著貢格寺的情形,眼睛漸漸亮了起來,李青笑盈盈的問道:
“爺若是派人去塔爾城,從平陽府過去要多長時候?從上嶺草原過去呢?”
平王直起身子,看著李青笑著答道:
“從平陽府過去要遠得多,若是一路騎馬過去,一個月肯定能到了,從上嶺草原過去就近得多,二十天肯定能到了,若是象青青這樣坐車,從上嶺草原過去至少也得兩三個月,嗯,若是爺的黑衣衛,從上嶺草原過去,十天吧。”
李青橫了平王一眼,
“這喇嘛教爺殺是殺不盡的,上嶺草原上的部落和塔爾城千絲萬縷的連著,都是把貢格寺的活佛當神明一樣敬著的,這喇嘛教,爺不如拉一拉,看看能不能拉過來一些。”
平王苦笑嘆了口氣,
“爺不是沒想過拉,可怎么拉?抓幾個喇嘛過來也沒用啊。”
“怎么沒用?這要看爺抓的是誰,怎么抓。”
李青笑盈盈的看著平王說道,平王眼睛亮光閃過,
“青青有法子?快說說。”
李青嘆了口氣,嗔怪道:
“爺,我從昨天起,就跟你說這貢格寺的事兒,爺難道一點也沒放到心上?這老活佛肯定是沒用了,要立新活佛了,爺覺得立哪個更好些?對爺更有利些?”
平王眼睛里笑意閃過,
“青青的意思,是咱們想辦法幫他們立這個活佛,這樣,這活佛總要承咱們一份情?”
“哼,爺想得倒好,只怕爺鞭長莫及,想幫也幫不了,不過,爺若是想讓誰當不了,倒是容易得多,破壞總是要容易些。”
平王眼睛瞇了起來,
“青青繼續說。”
“光聽那些喇嘛們說,江凱和江白想比,江白是深得人心,被信徒視為神跡的,不過,這些喇嘛好象都是江白這一系的,這些話倒也不能全信,要到上嶺草原聽聽看看才行,若真是這樣,爺就想辦法弄了那江白過來,然后散布散布,江凱這活佛來路不正,江白才是真正的活佛,再找個合適的地方,蓋個寺給江白住著,這樣,爺手里不也有了個活佛了?若做得好,也許往后就能和貢格寺分庭抗爭也說不定。”
平王低著頭,仔細的思量著半晌,才抬起頭,眼睛里滿是笑意,輕輕點著頭,低聲說道:
“青青這主意極好,爺干脆拆分了這貢格寺,就算拿不到這活佛,也要讓貢格寺大傷元氣。”
李青怔了怔,苦笑起來,
“爺又要去殺人啦?這樣沒用,爺一定要搞個活佛來,好吃好喝的供著才行,不能再殺了,爺殺不光的,要籠絡,籠絡!”
平王低聲笑了起來,伸手攬過李青,貼在她耳邊低聲笑道:
“青青在寺廟長大,果然是慈悲心腸,爺知道青青的意思,要殺也要用軟刀子,青青不知道,這些喇嘛硬的象石頭,這活佛若接來了,要收伏也不易,爺,”
平王頓了頓,干笑了兩聲,接著說道:
“爺以前也想過扶幾個自己的人,也擄過幾個高僧過來,可是,那些人竟比石頭還硬,一個個不是自殺,就是絕食,一個也沒活下來。若是活佛接來了,青青可要費費心,幫爺收伏了才行。”
李青愕然看著平王,低著頭,思量了一會兒,才慢慢說道:
“爺,若是這樣,這事還要更仔細些才行,這明面上,爺不能插手,最好是塔爾城的人出面,或者上嶺草原有人去做才行,這樣,到時咱們才好回旋。唉,這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是千難萬難。”
平王微微瞇起了眼睛,半晌,才笑著說道:
“青青的意思,爺都知道了,得讓這活佛逃難逃到爺這里,求著爺護著他,青青放心,這事,在爺手里也難不到哪里去,若這事成了,青青功勞最大,爺要好好謝青青才行。”
李青輕笑著斜睇著平王,慢悠悠的說道:
“我要這功勞做什么?爺若謝我,以后給活佛蓋寺廟的時候,就在旁邊蓋個曼然巴格西院,也許以后我用得著也說不定。”
平王微微怔了怔,摟緊了李青,半晌才低低的說道:
“青青放心,爺絕不會讓你往后沒個著落。”
兩人沉默了半晌,平王微微松開李青,低下頭看著李青,張了張嘴,卻又轉了念頭,沒再說話。
車隊早出晚歇,趕了幾天,總算提前兩天趕到了臺方城。
丁三帶著小廝遠遠的接出了城門外,一路引著進了臺方城,往城南緩緩行去,在一處極大的院落前停了下來,平王扶著李青下了車,進了內院。
兩人沐浴洗漱,李青換了件蔥黃綾素面緊身小襖,一條白底繡黃色纏枝百花曳地裙,綰了頭發,插了支羊脂玉垂花簪,接過竹葉手里的月白長衫,侍候著平王穿上,邊紐著紐子,邊笑著說道:
“這會兒,都巳末了,爺要不就歇一會兒,吃了飯再去忙?”
平王笑著搖著頭,溫和的說道:
“臺方城的官員們已經候在外面了,我得去見了他們,中午就不進來陪你吃飯了,紅敏,青青見見她吧,好好教導教導她。”
提起紅敏,平王臉上隱隱滲出惱怒來,聲音也冷冽起來,
“爺怎么養了這么個蠢貨!”
李青手下頓了頓,眼簾垂了下去,笑著說道:
“爺,你也知道,我自己就是個沒人教導的,爺現在卻讓我教導紅敏,真正是強人所難,唉,若有什么不妥,爺可得多擔待,老太妃那里,也要替我描補一二才行。”
平王點了點頭,抬手撫著李青的鬢角,低聲說道:
“青青不要多擔心,爺信得過你,太妃那里,不用多想,有爺呢,青青是紅敏的母親,該怎么教導只管做去。”
李青點了點頭,給平王束好了玉帶,退后兩步,仔細的看了看,才笑著曲膝送了平王出去,平王出了院子,往前面去了。
琉璃掀簾進了屋,走到李青身邊,低聲稟報道:
“大小姐在院子里呢,吵著要見您。”
李青怔了怔,走到窗戶前,推開條縫看著外面怒氣沖沖的林紅敏,抬手撫著額頭,回過身看著琉璃,有氣無力的問道:
“琉璃,這丫頭長沒長腦子?這個時候,她還有怒氣?還敢鬧?幸虧爺不在,不然……”
琉璃上前扶了李青,坐到炕上,笑著說道:
“大小姐被人慣壞了,這會兒看,竟是連是非也分不清了,夫人這會兒見不見她?”
“不見,讓她回去,等我吃了飯,歇息好了,有了精神再讓人叫她過來。”
琉璃笑著曲了曲膝,就要出去傳話,李青叫住了她,低著頭想了一會兒,吩咐道:
“找兩個穩妥有力氣的婆子,押了她回去,從現在起,片刻不離大小姐左右,嗯,兩個不夠,找四個,看好了,若是敢再大吵大叫,就把嘴堵了。”
琉璃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急忙點點頭,出門叫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