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不大不小的及時雨,結束了幾日來的燥熱。空氣也變得濕潤起來,清涼的山風習習,帶著雨后泥土和青草的清香,給人踏實舒服的感覺。
當然,這一場雨帶給人也不全是好的享受,王家村里胖嬸家就因此倒了霉。其實說起來,這事胖嬸的責任更大些。
幾乎以串門為職業的胖嬸,那天還是風雨無阻的去鄰居家找小媳婦聊天,臨走前喂了豬,卻沒把豬圈關好。她家的豬就不知什么時候跑了出來,被人發現后,幾個人一起追著豬跑,想把豬攆回圈里。
沒想到豬因此受了驚,沒頭沒腦得越發亂跑,最后沖上了東邊的山坡,由于下雨,山路的山石打滑,一下子掉進了山溝,就此摔得半死不活。
這豬剛一百多斤,這情況,是殺了也賠,不殺更賠,看樣子也堅持不到年底……這下可把胖嬸心疼壞了,此后竟然三天沒出去串門,在家鬧心。
既然已經這樣,最后豬還是殺了,肉基本都賣給了村里人。這倒成全了衛遠,他一直覬覦著鄉親們的家豬。趁這機會,割了五斤多的五花肉,還有二斤多的前槽。本來他還想買兩個豬前肘,當時話一出口,割肉的胖嬸家男人,就猶豫了下,衛遠似有所覺,回頭一看,身后站著等著買肉的村民,不少人臉上已經有些不愉。
適可而止也是必要的,自己還是悠著點。衛遠暗想。其實豬的腸肚耳朵啥的也不錯,不過衛遠不太會收拾這個,想想就算了。拿著將近8斤多的肉,按市價給了胖嬸家男人錢,衛遠快步往家走去,今晚就做紅燒肉啊,嘿嘿嘿。
絕對新鮮的上好豬五花,肥瘦相間的好幾層,光憑這肉,就成功一半。
洗凈切成麻將塊,看看土灶的大鍋,想想自己好幾天沒吃到肉,衛遠狠狠心,把五斤肉都切了,外面天色還是陰陰的,估計能放住一晚上。
放點油,加上紅糖炒色,把肉啊蔥姜等材料啊一股腦放進去炒炒,再加入自己的空間水,滿滿的沒過了肉,加柴火大火燒開,撇去肉末。然后蓋蓋轉為小火慢燉。此時,衛遠找出來些果林里撿的果樹枝,加入灶內。
上次吃紅燒山雞肉的時候,大鵬曾經提過,說他上次吃野雞的那農家,用果木的柴火燒,肉就帶著特殊的清香。衛遠于是就一直想試試,守著自家的果林子,撿了不少柴,奈何此后一直沒什么機會,今天正好利用上。
足足兩個多小時,衛遠才做好了這鍋紅燒肉。
僅是那撲鼻的肉香,就濃郁得醉人,油亮紅潤的肉塊,更讓人食欲大振。光是用聞,衛遠就忍不住直咽口水。夾一塊入口,感覺肥瘦肉渾然交織在一起,其間夾著淡淡果香,絕佳的口感讓衛遠就此停不下嘴。一大碗紅燒肉加上一大碗米飯,吃到最后,肚子連喝水的空都沒有了。
吃肉就是爽啊就是爽。
吃到爽歪歪的衛遠用難看的姿勢艱難的走回屋,躺在炕上再也不能移動。漸漸的,居然有了睡意。
不知何時,毛球從外面奔進來,跳到橫躺在床上的衛遠身邊。奈何吃得太飽的衛遠現在連手指也懶得動,又閉著眼。毛球只好蜷縮在衛遠腿側,等著衛遠發善心打開空間讓它進去。
這些天的毛球,不再像前段日子那樣,成天待在衛遠的空間不愛出去。它總是在白天里莫名的跑出去一陣子,然后再回來空間里休息。如此循環,樂此不疲。衛遠也因為果林這邊的事忙,倒也懶得管它。
小憩了一會,衛遠醒過來時已是黃昏。
走一遍菜地吧,偶爾也得做點正事。
各種菜普遍長勢不錯。衛遠于是想往回走。
咦?仔細再一看,他發現菜地中間,竟然有一只老母雞帶著一群小雞崽兒在覓食。老母雞用雞爪使勁刨菜地,刨出些蟲子啥的,雞崽們就一擁而上。
暈。衛遠心想這誰家的雞啊,怎么能找到這。正納悶著,遠遠的看到二妞兒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左右張望,跑進菜地把雞趕了出來。
原來……如此。
二妞也看到了衛遠,心里有點發虛。可能是爺爺在這菜地干活的原因吧,她家的老蘆花,不知怎地就找到了這地里,整天的帶著小雞過來找食吃,她天天看著,還總是看不住。
跟衛遠解釋加保證一番,衛遠倒是沒太在意,就是覺得挺有意思。他這些天一直沒去二妞家,不知道她家居然多養了這么多只雞。
“都是母雞嗎?”衛遠的私心轉到了雞蛋上,他合計這下雞蛋應該夠吃了。
“現在看不出來,再大點才行。過些日子吧。”
二妞楞了一下,才回答。這是哪跟哪啊?
隱隱約約的,這個聰明的小姑娘猜到了衛遠的心思。她有點想笑,又忍住了,只是嘴角略微上揚,顯示出她的心情。
悄悄的,她偷眼看看旁邊的衛遠,見此人正不緊不慢的跟在自己身后,距離保持的不遠也不近。臉上帶著溫和又慵懶的神情,偏又透著些自然沉穩。這人,相處起來沒有壓迫感,可又讓人很安心。
安心?二妞有點慌亂,自己亂想啥啊?
呸呸!他就是個大懶蟲,還是個饞貓!
滿腦子雞蛋的衛遠被定性的很準確。
六月末,吳大鵬家的酒店重新裝修后,正式推出了特級大廚的家傳菜。引來了大批食客前來品嘗。生意一時間火爆無比。
反應到衛遠這邊來,就是菜地的忙碌。盡管衛遠“種”出來的菜,當天摘下后,能至少保持一周的新鮮、水分不流失,但由于菜的消耗量大,雇來種菜的村民往往要天不亮就到菜地摘菜,每天上午車到就全部拉走。
這種情況足足持續了半個月多,才有所緩解。
衛遠從吳大鵬那邊了解到,僅這半個多月的飯店收入,就趕上平時三個多月的收入總和。大鵬也說,這人啊,也真奇怪,菜越貴越有人吃,他當時還以為他老爸訂的菜價太高了呢,一盤青青菜菜的就要88,那能吃多少肉啊。不過,吳大鵬也承認,這劉老頭子的手藝還真沒得說。就兩字——好吃!
被大鵬說的,衛遠也有點向往那位大廚師的手藝了。可怎么也得等過了這陣,現在過去也吃不到。更何況,進入七月,衛遠的悠閑日子也被人打斷了。
來找衛遠的是村長王達志,和他一個叔家侄,二十出頭的王長和。
王長和是這村里考出去的大學生,今年剛從省里的農業大學畢業。由于家里沒什么門路,世道也不好,畢業了也找不到太合適的工作,只能到偏僻鄉當農業技術員。這小子也是個有主意的,覺得這樣既沒前途也沒錢途,還不如發揮專業優勢,自己回家承包山地種果樹。
本來家里死活不同意的,可最近看到衛遠侍弄了幾畝老果樹,輕松賣掉掙了錢。而且據同村人言之鑿鑿的說,光是剛賣的桃就至少幾萬塊,家里這才松了口。
王長和因此對衛遠的果樹產生了興趣,這幾天去看了幾次。這次來,是他求王達志幫忙,他也想種衛遠的這種桃。
衛遠當時就有點發怵。人家可是農業大學的,科班生,自己弄的桃樹,不會有什么不對吧。按理說,這桃應該挺正常的。
這人總是拿自己空間里的大桃跟外面的比,自然看不出差距。其實以王長和的眼光看,衛遠種的這種桃,成熟早,口味佳,耐保存,跟當地的早熟硬油桃相比,有很大優勢。不知道當初為啥被淘汰了,很沒道理。
盡管衛遠心里有點忐忑,但從另一方面看,又覺得,有別人一起種,比較有利于掩飾。自己在村里總是獨一份,也挺扎眼的。再說,但凡有掙錢的,就有跟風的,這是免不了的。只要自己的空間秘密保護住,生活只會越來越好。衛遠有這個信心。而現在,只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