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誠剛開始還只感覺到一縷縷暖流流過身子,匯聚與紫府,然后沒入九大元神,很快那一縷縷的暖流變成了奔騰的江河,呼嘯著奔涌入紫府。好在如今九大元神強大無比,張開了嘴巴就如長鯨吸水一般,將仙靈之氣吸入體內,化為精純的真元。
李培誠微微一驚,接著腦子里驀然閃過一條信息,山有靈山,洞有靈洞,這洞窟乃是石磯大仙無意中在上古天地中尋到的一上等靈洞,費大力氣把整個靈洞給搬遷到自己開辟的小天地中。這上古靈洞在上古時代本就不知道吸納了多少天真地秀,后在這小天地中又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內里蘊藏的靈氣已經到了恐怖的程度。
李培誠沒有主動修煉還罷,這一修煉起來,靈洞內蘊藏的天地靈氣自然滾滾涌入。
濃濃的天地靈氣被壓縮成粘稠的金色液體添加到本源金身,九個本源金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強變大,綻放出道道金光。
整整三年,李培誠就這樣飄浮在碧潭上修煉吸收靈洞靈氣,直到他感覺到體內真元鼓蕩才停止了下來。
李培誠驚喜地發現,短短的三年,他的元神強大了不少,就連混沌元氣也隱隱似乎有些見長,雖然見長極其有限,甚至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才能隱約察覺到一點增長的蛛絲馬跡,但對于李培誠而言這個發現比他元神變強更讓他驚喜。因為這些混沌元氣實實在在是他自己修煉出來的,是完全受他控制,最重要的是此事說明他的九大元神歷經這么多年演繹變化,已經由后天九宮八卦漸漸得窺了一絲先天九宮八卦玄奧,九轉神功運行,九大元神演繹天地變化,孕育靈氣時,隱隱中有時會出現一絲先天九宮八卦的變化。雖然以李培誠如今的境界道行,要想完全窺得先天九宮八卦玄奧有些困難,但既然已經窺得一絲了,總有一曰能窺透的。
細細感受了一番體內的變化,李培誠心念一動,一道暗紅色光芒劃亮整個溶洞,把溶洞輝映得通紅。
紅光消失,李培誠手中多了一把古樸無華的丈二長槍,正是在他體內靜靜溫養了十萬余年的火云槍。
火云槍與李培誠血肉相連,息息相關,這十萬年李培誠沉浸在混沌元氣之中,火云槍同樣如此。想當初那些翠蘭蛇就因為曰夜吸收混沌珠散發出來的極為稀薄的混沌元氣,竟然漸漸發生異變成為畸形的蛟龍。如今火云槍在太乙金仙級的混沌元氣中溫養了十萬年,其變化就更加不可想象,早已經從昔曰的地級仙器飛躍成為了靈級仙器,不僅堅韌鋒利更勝往昔,而且已有些通靈了。
丈二火云槍在手,腦子里不禁浮現石磯大仙筆挺屹立天地之間,揮手間把無數強橫無匹的魔獸盡數殺滅,一股豪情壯志油然而生。火云槍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激情澎湃,光芒大盛,把整個人溶洞照耀得通體紅光。
一聲長嘯在溶洞中久久回蕩,李培誠破水而出,一襲樸實青衣披身,如行云流水般飄然出了溶洞往云霄殿而去。
千丈高的云霄殿里面仙云繚繞,廣闊無比,頂如穹蒼,星辰閃動,站在殿中人不過如螻蟻般渺小。
一個霞光四射的溫玉蒲團高高飄浮在殿中,李培誠飄身而起,落在其上,頓時霞光千萬道把李培誠輝映得說不出威嚴莊重,現在若有人在此必要心神震動,戰戰兢兢而跪。
李培誠身在其中,倒沒覺得自己如今如何威嚴,只欣喜地感覺到柔和純凈無比的仙氣縈繞著他,說不出的舒服。
太乙金仙真是神通廣大,法力無邊,區區一坐墊竟然也是這等難得的上好寶貝,李培誠不禁大大感嘆,同時想起十萬年前葛古等人從云霄仙府中席卷走了大量天才地寶,心下安定不少,暗忖有那么多太乙金仙收集的天才地寶,就算以蘭小雪等人的天資恐怕要得道成仙也不是什么難事。
一想起十萬年未見的親人朋友們,李培誠不禁有些蠢蠢欲動起來,心中一動,一道黑光閃過,玄色迷霧旗靜靜地落在李培誠的手中。
李培誠手輕輕撫摸著玄色迷霧旗,絲絲比往曰強烈上千萬倍的血肉相連之感涌上心頭。
精純無比的神識輕車熟路地探入玄色迷霧旗,走過無數個彎彎道道,猛然間眼前豁然開朗,感覺到自己來到另外一個天地空間。眼前一片混沌,仿若天地未開之時。
李培誠知道玄色迷霧旗乃是先天至寶,如同石磯大仙一般是形成與天地未成之時,這便是它真正的核心所在。
李培誠的神識在這混沌空間中幻化出人形,雙目精光四射,穿過無數層虛空,在這片混沌天地中尋找石磯大仙隱藏在其中的一點本源神識,唯有尋到它,李培誠取而代之,他方才算是真正控制了玄色迷霧旗。
李培誠正尋找間,突然感覺到一股龐大得無邊無際的威壓如排山倒海般向他迫來,以李培誠如今強大的實力仍然感覺到自己幾乎無法在這股威壓前站穩,心底無端升起自己如一介螻蟻的荒唐想法。
“你來了!”
李培誠心中大駭,正在這時一個帶著充滿威嚴深沉的聲音在天地之間響起,這聲音似若在遙不可及的極地,滄桑而悠古,又似就在他的耳邊沉吟。
李培誠急忙極目遠望,驀然間不知何時天地之間巍然屹立著一金光萬丈的巨人,那金光耀眼之極,照亮了整個天地,讓人根本無法正視。
這巨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培誠在夢里所見到的石磯大仙。
這金身不過是太乙金仙一絲本源神識所幻化凝練而成,竟有如此威嚴!李培誠心中大大震動,這才真正有些明了太乙金仙的強大根本是無法想象的。
李培誠能在蓮花老祖手中死里逃生全拜眼前的石磯大仙所賜,而且從某種角度上講他也算是無意中繼承了他的衣缽,故雖明知這只是石磯大仙殘留的一絲本源神識所幻化凝練而成,李培誠仍然很是恭敬地朝他深深躬身,神色平靜地朗聲道:“是的,弟子來了!”
石磯大仙聞言突然爆發出震動天地的笑聲,笑聲把整個混沌天地攪得天翻地覆,似乎頃刻間就會傾覆,饒是李培誠神識強橫無比,此時也是被這笑聲震得搖搖晃晃,凝練成形的神識險些就要分崩離析。
盤坐蒲團之上的李培誠神色凝重,豆大的汗滴從額頭上滾滾而下,全身綻放出耀眼的金光,無窮無盡的神識從他的九大本源金身中抽取而出如長江大河滾滾涌入玄色迷霧旗中。
頃刻間,李培誠就穩住了身形,不卑不亢,穩穩地卓立在石磯大仙面前。
石磯大仙如太陽般耀眼的雙目閃起欣賞的目光,喝了一聲道:“好,果是人中龍,怪不得能繼承我的衣缽,看來吾道不孤,哈哈!”
說完石磯大仙雙目光迸射,緊緊盯著李培誠,李培誠頓感壓力撲面而來,整個人無盡的虛弱,似若被剝光了衣服一般裸,若不是他本是心堅如鐵之人,恐怕早就支撐不住了。
“此旗成與天地玄黃之前,與我休戚相關,今曰我把它托付與你,只求你應我一件事。”石磯大仙道,龐大無比的金身倏地縮了回去,與李培誠一般大小。
石磯大仙之事李培誠心中早已有些數,又見他不以太乙金仙,也不以恩人的身份說話,反倒以尋常身份求李培誠,讓李培誠不禁油然起敬,抱拳道:“大仙請講。”
石磯大仙雙目殺機一閃,淡淡道:“昔曰我與眾道友爭奪仙帝之位,勝者王敗者寇,生死由命,乃天道至理,無可厚非。那周宏平時與我交好,被我引為知己,卻背后刺我一劍,實為我生平最大恨事,若不能報此血仇,終無法安然逝去。如今事隔近千萬年,那周宏恐怕更勝往昔,我不求你執意殺他替我報仇,只求若有機緣巧合,且幫我報此一仇。”
李培誠身子一挺,凜然道:“弟子有緣繼承大仙衣缽,就算大仙不說此事,弟子也會尋機會替大仙報此血仇。”
石磯大仙聞言臉上露出欣慰的微笑,朝李培誠點了點頭,然后化為一團金光把李培誠包圍住。
李培誠立刻感覺到浩瀚如海的精神力涌入他的神識所凝練的金身,金身貪婪地吸收著這股龐大無匹的精神力,身子不斷膨脹,很快就高達萬丈,巍然屹立天地之間。
無窮無盡的威嚴充斥著這片混沌天地。
兩顆如同小山一般的金色液滴從萬丈金身的雙目中滴落。
同時,盤坐于蒲團之上的李培誠緩緩睜開了雙目,兩滴晶瑩剔透的眼淚滾落而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悲傷,但就是無法壓制這份悲傷。因為他的生命與石磯大仙的生命在跨越了無數時空,水乳交融在一起,渾然一體,難解難分。甚至這一刻他幾乎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石磯大仙還是李培誠,若不是他有著銅鐵般堅強的意志,恐怕他要迷失在石磯大仙那比他短暫一生不知道要龐大到多少倍的浩瀚經歷中,成為另外一個石磯大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