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誠早已經習慣了環科系那些無聊研究生的目光,若無其事的走向柳芷蕓。
柳芷蕓今天的心情很不好,確切的說很糟糕。
柳云龍最近投資的兩個項目都虧了,柳氏家族成員頻頻發難。對于柳云龍策劃了很久,投資了不少資金的西柳灣項目,柳氏家族有超過百分之七十的重要成員表示不支持,不準備再注資進去。而正華集團的韓升亮態度非常曖昧,這讓柳云龍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西柳灣項目涉及資金上百億,是柳云龍想一戰而坐穩家主之位的關鍵之戰。如果撤資,雖然不見得會虧本很多,但對柳云龍的聲望將造成致命的打擊。
昨天,柳云龍找柳芷蕓聊了很久。這次他沒有用強硬的手段,而是將自己目前的處境說給柳芷蕓聽,希望柳芷蕓為家庭考慮,為她未出生的弟弟考慮。又描繪了不少嫁入韓家的好處。
柳云龍態度的轉變并沒有讓柳芷蕓感覺到絲毫父愛的溫暖,相反,柳云龍態度的轉變,讓柳芷蕓對這位父親徹底的失望了。她寧肯柳云龍叫著罵著逼她嫁給韓子榮,這樣她反倒能看到些父親的權威和男子漢血性。但柳云龍這番態度,卻讓柳芷蕓在聽他講話時,感覺到渾身冰冷。她感覺得出來,柳云龍對她也開始用計謀了,就算自己是他的女兒也徹底淪為他事業的祭品。
柳芷蕓沒有給柳云龍任何答復,只是默不作聲的離開了柳家山莊,但她感覺得出來他父親盯著她背影的目光有些冷。
在這個傳統家族里,男孩才是真正的后代,而她不過是隨時可以犧牲的對象,柳芷蕓離開柳家莊時曾悲哀的想道。
李培誠看得出來柳芷蕓今天的心情特別的差,心里暗暗嘆了口氣,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一直困擾著柳芷蕓,一直讓她把自己裹得嚴嚴的,不讓任何人走近她的世界。
李培誠見柳芷蕓臉色有些蒼白,神情有些恍惚,關心道:“柳博士,你今天臉色不大好,要不今天你休息吧,這些放著讓我來就可以了。”
實驗室里的人聽到李培誠說話,立刻豎起了耳朵,一些男生已經露出會心的微笑。
這個資源科學系的學生,看來還不是很了解我們環科系魔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竟然想用關心打動我們魔女的芳心,看來要碰壁了,大部分男生都這么想。
他們有這個想法,一點都不奇怪,以柳芷蕓的氣質和相貌,每個新來的研究生都曾經試圖追過她,當然都無一例外的敗下了陣來。
余邵楓向身邊的一位二年級碩士研究生搖了搖頭,低聲道:“看來這個家伙還是忍不住了!按目前這個形勢發展下去,不出三天,他要掛彩離開我們環科系了。”
那位研究生很顯然知道余邵楓掛彩的事情,嘿嘿笑了一下,低聲道:“連我們余大博士都掛了彩,何況那小子乎!”
果然這位研究生話音剛落,柳芷蕓抬起頭,漠然的看了一眼李培誠,冰冷的道:“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情,我會做好的!”
李培誠的目光不是常人可以比的,他看得出來柳芷蕓現在的身子很虛。雖然柳芷蕓的態度一再冷漠,但李培誠卻仍然一直將她看成是自己的朋友,因為她曾經幫過他,也曾經關心過他。所以李培誠毫不在意她的態度,繼續道:“聽我的,你回去休息吧!”
所有人向李培誠投去憐憫的目光,又是位被魔女美麗的外貌所迷惑,而一再忽略了魔女殺傷力的可憐男生。
多么陽光的男孩啊,怎么就這么不懂得珍惜自己呢?曾經吃過柳芷蕓苦頭的男生心里夸張的想道。
男人都是一副德性,見到漂亮的女生就像蜜蜂粘上蜜一樣。我也是博士啊,今天我大姨媽還來了呢,身體虛得很,臉色蒼白,怎么就沒人來關心我呢?一個角落里,環科系某位恐龍博士心里憤憤不平的罵咧著。厚厚眼鏡片后的金魚眼直勾勾的觀察著李培誠和柳芷蕓。
柳芷蕓默默無語,她既沒點頭,也沒冷聲回絕,只是埋頭做著自己的實驗。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李培誠的關心,讓她感覺到無比的溫暖,感覺到無比的真實。她不忍心在這么多人的面前,再那樣冷冰冰的拒絕李培誠,落了他的面子。但她也不想回去休息,因為枯燥無味的科研實驗可以讓她暫時忘掉煩惱,忘掉家里的事情。
甚至有時候,柳芷蕓會突發奇想的將實驗室跟酒吧聯系在一起,因為它們都能讓她忘掉某些事情。
柳芷蕓的沉默讓整個實驗室里的人,感覺很是驚訝,因為這實在不像她的作風,至少也應該冷冰冰的回一句:“以后少管我的事!”才對。
李培誠見狀,無奈的只好也做起了實驗。
正當李培誠在旁邊一個臺面上稱樣時,突然,聽到身后傳來輕微的玻璃破碎聲音,接著聽到柳芷蕓的低聲驚叫。
李培誠急忙回頭,只見柳芷蕓如玉蔥般的纖纖素手此時卻沾滿了刺眼的鮮血,她的臺面上是斷了半截的玻璃微量滴定管。
原來柳芷蕓不在狀態,一時走神,手感覺玻璃活塞有些緊,就用了些力氣。可是那微量滴定管比起普通的滴定管細小了不少,需小心使用,柳芷蕓這么一用力,竟然把前面一部分給弄斷了,頓時玻璃扎進了她的兩根手指中去。
李培誠想也不想,就一把抓過柳芷蕓的玉手。
眾人見了,哀嘆一聲,完了,這家伙過界了!
余邵楓更是隱隱感覺左手臂似乎跳動了一下,那是他當年一時心猿意馬對柳芷蕓動手,接著就綁了一個星期繃帶的手臂。
柳芷蕓下意識的想把手給抽回來,但李培誠的手很有力,她根本就抽不回來。
“別動!”李培誠帶著命令的口氣大聲喝道。
李培誠現在是又心疼,有惱火,早就勸她休息一下,卻偏不聽。現在倒好,一個老實驗員竟連滴定管都能給掰斷了,可見她是何等不在狀態。
李培誠這聲大喝,猶如晴天霹靂在實驗室里響起,幾乎所有的人已經開始為李培誠哀悼了。魔女柳芷蕓是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準別人碰她的,更不用說還這么對她大呼小叫。
整個實驗室靜悄悄得幾乎只能聽得到眾人的呼吸聲,所有的人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雙目直直的盯著李培誠還有他身邊的魔女。
他們在等待那驚天動地的一刻來臨,他們在等待李培誠帶著記號離開的時刻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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