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前輩與中原武林結怨乃不智之舉。若前輩欲取燕云之地,中原武林反而可能成為一大助臂。其中利害,前輩自然明了。在下阻止前輩殺人,自然是好意在幫前輩了。”
東方勝說了半天,總算是把話給兜回來了。
慕容博顯然是被東方勝的話語完全吸引了,復國乃是慕容氏多年宿愿,自己忙碌半生,卻毫無建樹,現已是年過半年之人,本以為有生之年復國之望渺茫。而東方勝的話,使他大為震動。“北取燕云,南聯大宋。”慕容博喃喃自語道,陷入沉思。
說起來,書中慕容一家雖是反派,東方勝對于這慕容博倒是沒有太多的反感。畢竟心懷祖先遺志,一心復國并沒什么不對之處。而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用些陰狠的手段,也是不可避免的。只是慕容博耍的陰謀有余,卻無大的戰略,盡做了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罷了。而其子慕容復比起老爹來更差,武功才智不如其父之外,器量狹小,倒不是個成大事的人物。東方勝覺得,若是讓慕容博在中原搞風搞雨,自己就算憑所知的情節,也只能阻止他一時,早晚必是武林一大害。而自慕容博武功才智極高,中原武林與其為敵也沒什么好處。不如唆使慕容博去遼國。無論如何對中原武林還是對大宋都有利無害。變害為利,何樂而不為?想到自己一番話就可能轉變天下形勢,東方勝不禁自得,微微搖著手中折扇,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態。
慕容博前后思量,覺得東方勝所言成事機會極高,可算是算無遺策,對對方的智謀大為佩服,有將其收為己用的想法,若是此人不肯,此種人物留著反是禍患。“先生大才,慕容博佩服。若有先生助我,何愁大事不成?”
東方勝聞言一驚,不是吧,你想造反我給你出了個主意也就是了,還要拉著我一起去。再看慕容博之神態,表面恭敬,卻暗藏殺機。略一思索,當下道:“,一遇風云便化龍。前輩只是缺少一個機會,又何須他人相助。”
慕容博聽到東方勝這兩句詩詞,再次動容,殺機盡去。抬頭直視東方勝的雙眼,嘆道:“天下知我者,莫過東方兄。”當下已當東方勝當作一位知已一般。
東方勝暗暗松下一口氣,轉身提起身形便投林外而去。只聽慕容博在后面朗聲道:“大燕復國之日,必不忘東方兄今日之恩。在下墓碑之下有本掌譜,便作暫時答謝之禮了。”
東方勝解決了慕容博一事之后,心中輕松。其實東方勝心中最想做的事便是阻止后來慕容博與蕭遠山在少林一齊現身,最后逼死玄慈方丈一事。現在慕容博應該不會再有問題了,剩下的便是蕭氏父子。便騎著馬一路游玩,往中原慢慢而行,而目標,當然是去蘇州取慕容博碑下的那本掌譜。想來慕容博飽覽天下武功,送給自己的那本掌法必定非等閑,而自己正缺一門近身武功。
一邊練功一邊游山玩水,路趕得極慢,東方勝竟走了三月有余方到蘇州。來到太湖邊,放眼望去,一片江南美景令東方勝感到心曠神怡。沿著湖畔緩緩而行,東方勝尋思道,這燕子塢參合莊卻該如何去,難道還非得先找到那個阿碧小丫頭?正行間,看到前面有二人似乎正在找船,東方勝不禁心中一樂。原來前面二人一個身形高大,穿黃色僧袍,寶相莊嚴,另一個身上青色長衫,作儒生打扮,極不情愿地跟著那僧人。東方勝雖不認得二人,但猜也猜到,必是鳩摩智與段譽二人。也不上前,只在一邊遠遠跟著。
鳩摩智尋了半天,竟無一個船家知參合莊在何處,正發愁時,湖上飄過一葉扁舟。鳩摩智隔遠朗聲問道:“船家可知參合莊在何處?”聞言,那小舟轉向駛來岸邊。靠近了岸邊,只見船上一位綠衫少女,眉清目秀,皓膚如玉。少女道:“參合莊之名外人并不知曉。大師從何而來?”
鳩摩智道:“小僧是慕容先生方外至交,特來老友墓前一祭,以踐昔日之約,且盼得一睹慕容公子清范。”
那少女沉吟道:“真的不巧!慕容公子剛剛前日出門去了。大師早來幾日就好可遇到公子了。”
鳩摩智道:“與慕容公子緣慳一面,教人好生惆悵,但小僧從吐番萬里迢迢而來,愿到慕容先生墓前一拜,以了當年心愿。”
那少女道:“大師是老爺的好友,先請去用一杯清茶,我再給你傳報。”
鳩摩智道:“小娘子是公子府上何人?該當如何稱呼?”
那少女嫣然一笑,道:“啊唷!我只是公子爺的一個小丫頭,叫做阿碧。你勿要大娘子小娘子的介客氣,叫我阿碧好哉。大師請上船。”
鳩麻摩智恭恭敬敬的道:“不敢!”便領著段譽躍上小船,那小船竟無半分搖晃,只往水中略沉下少許。阿碧向鳩摩智和段譽微微一笑,似乎是贊:“真好本事!”
船剛開出,只聽岸上有人叫道:“小姐稍等,在下也去參合莊。”眾人回頭,是一白衣青年。見他也不騰身邁步,身體很自然地從岸邊飄到船上,輕盈有如一片落葉。
鳩摩智心下微微驚訝,暗嘆當今武林真是人才輩出。段譽不過二十歲,內力之深尤勝自己;而來人也是年紀輕輕,輕功修為也高自己一籌。
東方勝這幾月來除了彈指神通勤練不綴之外,更在輕功修煉上特別用功。當日對著慕容博,因為輕功不如對方,竟然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實在讓他對自己的輕功修為很是不滿。數月工夫,東方勝輕功屢有突破,現在即是再遇慕容博,也有自信可以逃之夭夭。
阿碧見東方勝自行上船,暗暗有些惱了,問道:“你又是何人?”
東方勝也不在意,一抱拳:“在下應當日慕容老先生之邀,去參合莊取樣東西。”說罷也不等阿碧回答,自己坐到一邊。
阿碧心中更是生氣,卻也不好發作,心中念頭轉了幾轉,便不理三人,執槳劃船,一邊口中唱著江南小曲。
鳩摩智見東方勝不過二十四五的年紀,竟說應慕容博之邀來取東西,心中不信。向他問道:“貧僧鳩摩智有禮了,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東方勝見鳩摩智臉上神采飛揚,隱隱似有寶光流動,自然生輝,一派得道高僧的模樣。心想,幸好他是什么人我早就知道,否則還真有可能就被表像所惑。聽鳩摩智問起,拱手回道:“原來是吐蕃國師大輪明王,在下失禮了。在下初出江湖,復姓東方,單名一個勝字。”又問道:“不知隨國師而來的這位公子高姓大名。”
段譽見東方勝問起自己,施禮回道:“在下大理段譽。”
“原來是段公子,幸會幸會。”
鳩摩志道:“東方公子不知去參合莊所取何物?”
東方勝微微一笑道:“我與大師一同到來,應該目的相同罷。”心中暗想,你是來看書的,我是來取書的,應該算是差不多一路人吧。不過那還施水閣之中的武學典籍也沒什么一流武功,估計還不如那本能讓慕容博壓在碑下的掌法。
“公子是來取走物品,而小僧是帶來祭品以祭老友。怎會相同。”
“哦?以慕容先生如此人物,想必國師所帶之祭品必定非同凡想,不知是何物?”知道鳩摩智想從問話中探查自己底細,東方勝便故意把話題全推向對方身上。
“待小僧祭拜慕容先生之時,東方公子自會知曉。”
“哦,既然大師不說,在下也不好多問了。”東方勝淡然道。自己這么一說,鳩摩智也不好厚著臉皮再問自己了。
船行了近兩個時辰,未牌時分,才見遠處綠柳從中,露出一角飛檐。船直向柳陰中劃去,到得近鄰,只見一座樹枝架成的木梯,垂下來通向水面。阿碧將小船系在樹上,回頭笑道:“請上岸吧。”
眾人逐一跨上岸去,見疏疏落落四五間房舍,建在小島之上。房舍小巧雅致辭。匾額上寫著“琴韻”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