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醒來,吃過早點,溫柔與小渝趴在桌上打雙陸(???好像是這樣吧偶看不清),這是她在陸府新學會的游戲,玩法有些像現代的跳棋,但又不一樣,閑暇時用來打發時間還是挺有樂趣的,不過她剛學,還不太會,哪里玩得過小瑜?偏偏她嫌干玩沒趣,要賭彩頭,結果她面前堆得那些個那紅繩穿起的小錢,都跑到小瑜面前去了,樂的小瑜眉開眼笑。
“夫人,您要是再輸,這個月我可得了雙倍的月錢了。”小瑜笑吟吟的數著錢。
小瑞在一旁笑道:“瞧這丫頭,才贏了點錢就輕佻起來,忘了往日輸了錢,怎么哭鼻子來著?”
“夫人這是讓我呢!”小瑜嘴也甜。
溫柔一把抓起骰子道:“不服氣,再來!我就不信我只有輸的命!”
這里三人正玩鬧著,外頭沈夢安一步三搖的晃了進來。
小瑞忙著要去倒茶,溫柔瞥了他一眼沒理會。雖說這樣待客不太禮貌,但她心里清楚,沈夢安是個順桿爬的家伙,要是給他點好臉色,一會就該上頭上臉的開始胡鬧了。她顧及的還不是鬧起來影響不好,而是該讓他早點死了心,將心思用到公主或是其他大戶人家的姑娘身上去,別總是纏著她。
沈夢安一項臉皮厚,溫柔不理他,他也不惱,一掀袍子坐到椅子上,一面拿手拈了攢盒里的松子兒嗑著,一面笑道:“我才瞧見陸策一清早就忙忙的趕去看那個叫青如的丫鬟了,該不會你還沒過門,他先納妾室吧?”
小瑞和小瑜聞言臉色微變,不敢做聲,都窺著溫柔。
溫柔端茶的手微頓了一下,緊接著若無其事的喝了一口茶,淡淡笑道:“這事你該問他去,我怎么會知道?”
小瑞松了一口氣,大著膽子說:“爺不是這樣的人,陸家又一向寬厚,定是青如病得厲害,他去瞧瞧……”
溫柔擺擺手止住小瑞的話,向著沈夢安道:“我這里沒什么可招待的,恐怕要怠慢了沈少爺,你還是去別處逛逛吧。”
“我……”沈夢安剛想施展他的牛皮大法,死賴著不走,就見陸策的貼身小廝洗竹跑了進來道:“夫人,夫人,老夫人和溫少爺都接來了!”
“這么快?”溫柔微訝,她在天牢出來沒兩天,算算日子,還不夠從云州到京都跑一趟的。
“這個小的不知道。”洗竹瞧見沈夢安在這,眉頭微蹙。
“人呢?在哪里?”溫柔一提裙子站了起來,“小環姑娘和葉少爺來了沒有?”
“都來了!在爺新買的宅子里,趕著讓我來請夫人,都擔心壞了。”洗竹探問道:“外頭的車已備好了,夫人這就走?”
“走。”溫柔方提步,瞧見沈夢安一臉郁悶的坐在身邊,不禁微微躬身道:“沈少爺,失陪。”
他話說完,毫不停頓的提起裙子往門外奔去,丟下沈夢安一個走又不甘心,留又沒趣,正躊躇著呢,就聽洗竹在旁道:“沈少爺,爺請您呢。我要跟著夫人出門,就讓小瑞帶您過去吧?”
“不用!我認得路!”沈夢安一甩袍子氣呼呼的站起來,臨走前,突然瞧見桌上擱著兩本書,心里猜測是溫柔常日里看的,于是順手就將那書拿起,塞入懷內。
小瑞和小瑜不止這兩本書的來歷,也不敢攔他,就眼睜睜的望著他出去了。
洗竹快馬加鞭,趕著車到了陸策在城北買的宅子,溫柔剛下車進門,就瞧見溫媽媽哭天喊地的搶了出來,不及說話,先將溫柔上下檢查了一番,這才哭道:“我的兒啊!怎么就把你弄到天牢里去了?當初我就說欺君的事兒做不得吧!你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和剛兒可怎么活啊……”
溫柔被她鬧了個手足無措,只得任由它抱著哭,鼻涕眼淚的沾了一身。
劉掃趕出來勸開溫媽媽道:“別哭啦,柔兒這不是好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了嗎?行了行了,拿帕子擦擦,好生說話。”
溫柔對著劉嫂感激的笑了笑,再仔細打量溫媽媽,沒想到短短時日不見,她倒像是老了好幾歲,連白頭發都多了些,心里知道她是在為自己擔心,不禁又有些感動。不管怎么說,溫媽媽到底是她這身體的生母,往日里再偏心,危急時刻,還是記掛著女兒的。
“溫柔——”
溫柔聞言抬眼望去,瞧見葉昱趕出來,站在門邊望著她,目光里滿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心里暗嘆的同時,對他笑了笑道:“我沒事了。”
葉昱點點頭,目光黯然下去。這一路早就聽說了圣上賜婚的事情,不論他如何努力,注定是不能娶溫柔了。
葉昱的心事溫柔懂,但是她也很無奈,只得勉強硬起心腸,裝作若無其事不去勸解。因為她知道,越勸,就越是往他的傷口上撒鹽,不如什么都不說了,順其自然的好。
她轉眼又瞧見小環和溫剛并肩站在那里,沖她微笑。小環搶先道:“姐姐你當真沒事?這事發生的也太突然了,我們怎能想到你去鄰院竄個門,就被捉了,真是擔心死我們了……”
“是啊!云淡不肯明說就罷了,還連帶著消失好幾天,葉大哥找你都快找瘋了,娘急的成天淌眼抹淚,人都瘦了一圈,知道云淡回來才問出事情的真相。我們即刻就往京都趕,好在半道上得了信,說是姐姐已沒事了,圣上還賜了婚,我們這才放心。”溫剛說話的同時,情不自禁的拉住了溫柔的手,生怕她又會突然消失不見。
溫柔看看溫剛,再看看其他人,何止是溫媽媽瘦了一圈?連他們都清瘦了許多,她心里難過,又怕引得大家都傷心,只得強笑著說些輕松的話道:“看來只有我這蹲大牢的養胖了些,倒教你們白擔了心。放心吧,我沒事,在牢里也沒吃什么苦頭……”
“姐姐——”
溫柔話說了一半,被打斷了,她訝然回頭,看見梅香帶著一臉欣喜的笑容從門外迎上來道:“前天陸少爺打發人去點心鋪子里取點心,說是姐姐回來了,我還不信,今兒抽空出來去陸府探望,府里人說姐姐上這來了,我這才找了來。”
“你家里可好?”溫柔原想等著一切都安頓好,再去瞧瞧梅香,今日見了她,倒又是意外之喜。
“都好!我爹娘總惦記著你呢!”梅香說著,又低下頭一臉為難道:“只是今年莊里人家都學種了番椒和六月柿,怕是到了采摘的時候,滿市上都是了……”
這事溫柔早就想過了,壓根也沒法防著別人跟風種植,見梅香如此內疚,倒勸著她道:“回去勸你爹娘別想太多,這事不是他們的錯,若是到時候番椒和六月柿不值錢了,我們就從市上再買些來,雇幾個人手制成能夠久放的醬,一樣是生財的道。”
“對吖,這個我們去年都做過。”小環笑道:“剝那六月柿的皮,可剝得我指甲根都生疼……”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站在院中說的熱鬧,還是劉嫂反應過來,連忙招呼人道:“站在這里做什么?快,都進屋去,等我燒壺水沏上茶,大伙兒好好敘敘。”
溫柔笑著答應,剛要進屋,瞧見洗竹,忙向他招招手,喚到面前囑咐道:“你先回去吧,告訴爺一聲,就說我這兩日住這里了,老爺和太爺那里,讓他替我回稟一聲。”
洗竹點點頭,覺得溫柔住在這里也好,一來人多熱鬧,不至于出什么差錯,而來陸府里還有個極纏人的沈二少,避開點也好。
“那我回去喚兩個丫鬟來服侍夫人”洗竹抽身要走,被溫柔喊住道:“別!我又不是沒長手腳,你多喊了人來,這里還住不下呢!你只會去告訴一聲就是了。”
洗竹知道溫柔的脾氣秉性,也不勉強,應了一聲就出去,剛套上車,從街角那邊拐來一個小廝,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了兩句話。
“你沒打聽錯吧?”洗竹訝然。
“錯不了!”那小廝信誓旦旦道:“若是有一點差錯,爺您把我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著玩!”
“那你繼續盯住他。”洗竹點點頭道:“我回去稟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