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渡罵罵咧咧地說道:“他奶奶的,老子還沒遇到過這么嘴硬的娘們。”
一個錦衣衛說道:“就是啊,老子打得手的酸了。”
另一個說道:“你那算個球,老子剝了她兩層皮,拔她十個手指頭一個一個都夾碎了,她除了慘叫,就沒說過一個字。
有一個插嘴說道:“老子看著她那身細皮嫩肉被整爛了,還挺可惜的。”
啪~!一記耳光響起,馬渡罵道:“你他娘的還想著那些,撬不開她的嘴,老子怎么回去交代?百戶大人怪罪下來,你們一個也跑不掉!”
那挨打的錦衣衛捂著臉喏喏連聲。
馬渡對宋知縣說道:“你們把犯人押回去好生看守。”宋知縣答應了,楊秋池見謝寡婦一動不動,生怕死了交不了差,走到謝寡婦面前,撩開她的長發,伸手在她脖子側面摸了摸,感覺到她的頸動脈還有微弱的搏動,這才放心。
忽然,這謝寡婦抬起頭來,微微睜開雙眼,看清了楊秋池之后,又猛地一抬頭,一口血水向楊秋池吐來,幸虧楊秋池離得遠,閃得也快,那謝寡婦重傷無力,這一口血水才沒有吐中楊秋池。
謝寡婦罵道:“你看什么?你害得老娘還不夠嗎?”又呸地吐了一口血水,“要不是你,那知縣老鬼已經把我給放了!哈哈哈,”凄厲的長笑聲中,惡狠狠盯著楊秋池,“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楊秋池見她這慘樣,心中凄涼,默默地由他罵,也不還口。
馬渡站起來走到謝寡婦身邊:“你說什么?”轉頭看看宋知縣,三角眼露出寒光,又回過頭來問道:“你剛才說什么?知縣要放你?怎么回事?”
宋知縣聽到這話,只覺得半天里打了一個霹靂,千防萬防,什么都想到了,怎么把這個主給漏了!跌跌撞撞沖上前,吼道:“你,你胡說什么?”
“我胡說?”謝寡婦大笑,“你這老鬼,垂涎于我,老娘才一個眼神,就把你魂都勾跑了!巴心不得放了我,好讓我感激于你,以后方便勾我,得逞你的心愿,對不對?”
宋知縣冷汗都下來了,這幾句話正中他的要害,他當時就是這么想的,人的心思一旦被人揭穿,難免心慌,宋知縣結結巴巴說道:“你,你,不要胡說啊!”話語間已經顯露出底氣不足。“
“我胡說?”謝寡婦又是一陣凄厲的大笑,一扭頭,盯著楊秋池,“要不是這該死的狗賊,你這老鬼已經成了我石榴裙下之客了!哈哈哈……”
宋知縣面如土灰,簌簌發抖,看著馬渡陰笑著的臉:“馬,馬,馬大人,不要,不要聽,聽她胡說……”
“給我綁了!”馬渡冷冷喝道。
“是!”幾個錦衣衛沖上前,一巴掌打掉了宋知縣頭上的烏紗帽,腿彎處猛踢一腳,宋知縣咕咚一聲跪倒在地。錦衣衛拿了一根拇指粗的麻繩,扒肩頭攏二臂就把這山羊胡子知縣老爺給捆上了。
宋知縣已經嚇得說出不出一句完整話:“馬,馬,馬大人,繞,繞,繞命……”
馬渡說:“宋大人,這件案子牽扯太大,你又是朝廷命官,我也沒權審訊你,所以,明天一早,我會押送你去京城,送交北鎮撫司,有什么話,你和他們說去。”
宋知縣一聽,只嚇得魂飛魄散,這北鎮撫司是錦衣衛臭名昭著最高機構,專門負責對朝廷官員的監視緝捕,當年明太祖擔心自己死后,下一代皇帝駕馭不了文武功臣,幾興大獄,假借了若干由頭,通過錦衣衛,連殺帶整,把輔佐他打天下的文武功臣差不多滅了個干干凈凈。自己要進了這北鎮撫司的監獄,就不用再想出來了。
謝寡婦看見宋知縣嚇得癱在地上的樣子,明白了這里面的奧秘,開心地大笑起來。
楊秋池咳嗽了一聲,走到馬渡身邊,低聲道:“馬大人,這謝寡婦嘴硬得很啊?”
方才聽這謝寡婦說如果是不因為楊秋池,她也不會落網,這馬渡正暗自有點佩服這小小管監,聽他忽然提到這事,有點話中有話的意思,也不點破,順著他說道:“是啊,這娘們死活不開口。”
楊秋池點點頭,低聲說道:“雖然抓住了她,她只不過是個小嘍羅,掏不出她后面的人,也是白搭啊。”
馬渡若有所悟,低聲問道:“兄弟,你有什么妙法嗎?”有求于人,這語氣頓時客氣了許多。
“妙法倒是沒有,馬大人用盡了酷刑都沒能撬開他的嘴,我哪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啊,不過,我們倒可以從別的地方想想有什么線索。”
“哦~?”馬渡一聽,頓時來了興趣,拉著楊秋池的手,“來來來,兄弟,咱們外面說話。”
馬渡拉著楊秋池來到審訊室外面,估計到里面的人聽不到了,才站住,低聲問道:“兄弟,你說說,有什么妙法?”
“抓捕這謝寡婦時我也在場……”
“我聽說了,剛剛才知道是兄弟你目光敏銳,才抓住了這狐貍的尾巴,將她揪了出來。”馬渡先輕輕拍了楊秋池幾句,隨即又狠狠說道,“這宋知縣真是個混帳東西,這次老子要他好看!”
楊秋池搖搖頭:“這宋知縣也只不過是一時糊涂,他與謝寡婦這案子也沒什么牽連,所以,抓他去北鎮撫司也搞不出多少名堂來,倒不如我等一會給點撥一下,讓他破點財,給兄弟們犒勞犒勞,就饒過他算了。真正揪出謝寡婦幕后真兇,那才是奇功一件。”
馬渡聽楊秋池這么一說,眼睛放光,熱切地說道:“行啊!小兄弟,如果你能幫我破了此案,揪出謝寡婦后面的人,甚至找到建文帝,我包你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楊秋池躬身道:“多謝馬大人,小人愿效犬馬之勞!”
“哈哈哈~!以后自家兄弟,不用客氣的。”馬渡拉著楊秋池的手,又問道,“兄弟,你說說有什么辦法?”
“我剛才說了,抓捕謝寡婦的時侯,我也在場。”
馬渡點點頭,這次沒有再打斷他的話,靜等他說下去。
“那謝寡婦的謀反密信是縫在小衣夾層里的,這有三種可能:第一,寫信之人在廣德縣,寫好信之后交給了謝寡婦,謝寡婦將信縫在小衣里,還沒來得及送走,就被抓獲了。”
馬渡點點頭,若有所悟。
“第二種可能,謝寡婦在別的地方拿到了這封信,縫在小衣里,帶回廣德縣,準備交給收信人,沒來得及交,就被抓住了!”
馬渡又重重地點了點頭,抓緊了楊秋池的手,兩眼又開始放光,仿佛一個走了一晚上黑路的人,看見了遠處的晨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