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難從命

第三百七十六章 連打帶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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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二太太被容華說的一怔,“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時候說要他們的性命了?你不要以為……”

二太太說著話,容華已經到了樊大太太跟前,拉起樊大太太冰涼的手,“大太太您聽我說。這封血書怎么可能將您和樊老爺、公子的冤屈都寫了進去,一定還有許多未盡之言,您若是就這樣不管不顧地去了……萬一這血書丟失了,或者有又其他的事要您和樊老爺做證言,那時該怎么是好?人死如燈滅,您要做的事還有許多。”

細微的溫度從手指上一直傳到她心里,樊大太太手一顫,抬起眼睛看容華。

容華關切、溫和的目光,讓樊大太太整個人微微放松下來,緊緊攥起的手指也張開一只藍色的小瓷瓶頓時掉落在地上,一直滾到二太太腳下。

二太太低下頭還沒看清楚那瓷瓶上的花紋,身邊的樊大太太已經半笑著開口。

“武穆侯夫人說的對,”樊大太太聲音依舊沒有半點的暖意,“我們家到了這個地步,情形再壞又能如何?若是誰還要在上面雪上加霜,我就算死也要死在他們面前,讓他們時時刻刻記得我死時的樣子,纏也纏死他們,”說著目光挪向二太太,“二太太,您要老身跟著您去向二老爺賠禮道歉?”

二太太被樊大太太冰冷的目光看得心底寒顫,手臂的汗毛也豎立起來。

樊大太太站起身,沒事人一樣將二太太腳邊的瓷瓶撿起來,握在手心里。

二太太立即意識到這個瓷瓶是做什么用的。

樊大太太的聲音也重新在她耳邊響起來,“若是誰還要在上面雪上加霜,我就算死也要死在他們面前。”

二太太頓時后退了一步。

還是周夫人站出來解圍,“眼下這樁事確實讓人心寒,”這也上前扶了樊大太太,“我們先聽聽消息。咱們大周朝是有王法的地方。”

樊大太太閉了下眼睛,重新坐回座位上,緩了口氣,又懇切地看向容華,“武穆侯夫人,您和侯爺的恩情,我們樊家上下必不敢忘。”說著將抖著手將血書鄭重地放在矮桌上,站起身向容華告罪,“家里還有許多事,我也不敢停留,請各位夫人贖罪。”

容華和周夫人、二太太眼看著樊大太太挺直了脊背讓人攙扶著走了出去。

經二太太剛才一鬧,樊大太太就算有什么話也絕不會這時候再說。容華叫來芮青走到廊下低聲道,“你去和樊大太太說,我會將所有事細細說給侯爺,這件案子就算天家眷顧,一時半刻也不會查個清清楚楚,還請樊大太太善自珍重。”

容華重新回到屋里。

顯然鎮國將軍夫人和二太太也是無話可說。

周夫人和容華坐了一會兒告辭出去,容華將周夫人送出垂花門,再回到院子里,二太太仍舊怒氣沖沖地坐在椅子上等著她回來。

“二嬸。”聽到容華平靜地喊了一聲,二太太譏誚的冷笑,“我可擔不起,在外人面前你可是發夠了威風。”

這時候無論她說什么,都會被二太太曲解,容華干脆不開口,只等著二太太說話。

二太太冷笑道:“我問你,你是不是和亦娟說了什么,這才讓亦娟做出這樣的傻事,我們院子里的事,你還有哪件不插手?明靄那幾日到南院來,你們又說了什么,如今明靄連衙門也不去了。你二叔挨了打,你倒像沒事人一樣,將人情賣了出去,你是件件算的精明,”聲音漸漸高了,“我若是這樣閉著眼睛不管,被你算計的家破人亡。”

容華看向二太太,二太太滿臉的怒氣,尤其是這一件件的事說出來,火氣越發燒的旺,二房積壓的這口氣眼見就要出在她身上,她不能擔下這么大的罪名,“二嬸這樣說,我就不能不開口了。亦娟是因為夏家的事才尋了短見,二嬸和夏淑人那般熱絡都不知曉夏家的作為,侄媳婦又怎么會知道。亦娟的親事是二叔、二嬸做的主,別人哪有權利插手。而今出了事,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撫亦娟,亦娟的心情尚沒有平復,明靄這個做哥哥,說不得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肯去衙門。說來說去都是因為夏家的關系,怎么會牽扯到侄媳婦身上?”容華抬起頭來目光迫人地看著二太太。

容華字字句句都說都在提醒她,夏家這門親事是她定下的。這哪里是辯駁,分明是要看她的笑話。陶容華平日里在人前恭謹,如今在長輩面前卻不會說一句認錯的話。當真是有老夫人撐腰,就無法無天起來,敢這樣將她踩在腳下。二太太揚起眉毛,“我到今日才發現,原來你是這樣的牙尖嘴利……”說著站起身搶上前去揚起了手……

容華伸出手來擋住二太太的手臂,牛婆子也搶上前將二太太拉住,“二太太,這可使不得啊,少夫人身子弱,還……”

二太太瘋了似的轉過身一掌扇在牛婆子臉上,“現在越發沒有了規矩,什么人都敢出來說話。”

響亮的耳光聲響起來,門口的丫鬟婆子都急忙進屋查看。

二太太豎起眼睛,“我知道容華是雙身子的人,仗著自己有了身孕,冒犯長輩就不該受懲罰?誰還沒有過身子,小小的懲戒掉不了孩子。”說著又要上前。

錦秀、春堯幾個急忙上前去護著容華,二太太正渾不顧人地去抓容華。

只聽一個聲音焦急地喊,“母親,都是我讓丫鬟去找的二嫂,和二嫂沒有關系。”薛亦娟匆匆地跑進屋子里,伸手就要拉二太太。

二太太看著女兒脂粉不施,紅腫著眼睛,面容憔悴,想她一個好端端的小姐,卻到了今天的地步,一股怨氣更從心底升起,手上頓時用力,“你知道什么。”薛亦娟這兩日米不沾牙早沒有了氣力,被二太太一甩頓時撲倒在地。

薛亦娟一口氣上不來,不停地咳嗽,容華轉身去扶薛亦娟,手腕頓時被二太太抓住。

二太太又揚起手來。

春堯、錦秀搶著擋過來,容華施施然轉過身,從頭上拔下一根釵子,目光冷冽地看向二太太,“二嬸是打不掉我腹中的骨肉,卻能打寒了人心。二嬸是準備在家里鬧個魚死網破?”說著指向桌子上的血書,“若是因為夏家的事,二嬸不用這般大動干戈。樊大太太不是求的我,而是求的侯爺,這封血書二嬸若是能交與侯爺,就請拿了去。夏家和樊家那么大的事,就算我能隨隨便便推給二嬸,二嬸敢接嗎?”

二太太下意識去看矮桌上的血書,容華已經彎腰扶起了薛亦娟退到婆子、丫鬟身后。這樣一折騰容華鬢角已經被汗潤濕了。

二太太是一時之氣才會找上門,并不是真的考慮周全了,容華提到了血書,二太太又不敢真的伸手去拿,一時僵在那里。

還是薛亦娟怕二太太下不了臺,眼淚汪汪地走過去拉起二太太的胳膊,“母親,女兒知道母親是為了女兒好,二嫂也是關心女兒,三哥那邊女兒會去勸,母親先跟女兒回去吧!”

二太太被容華這樣一說心里已經涼了大半,真要等到明睿回來看到這種情形,恐怕……二太太想著,頓時哭著將薛亦娟拉進懷里,“我苦命的女兒,母親都是為了你啊,若是你能好好的,母親死了也能閉上眼睛。”

錦秀幾個上前將容華扶進屋,容華剛坐在軟榻上,錦秀頓時驚呼起來,“少夫人,您這是怎么了?”

二太太哭了幾聲,聽到屋子里的聲音,臉色頓時一變,再也顧不得別的,拉起薛亦娟轉身從屋子里走了出去。

還沒出南院,隱隱約約聽到有丫鬟道:“侯爺回來了。”

二太太脊背一涼,拉起薛亦娟便往假山石后躲去,誰知道腳下一滑重心不穩掙扎了幾下,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

錦秀喊完這話,只聽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看也不用看,知道素來會察言觀色的二太太定然已經逃了出去。

春堯幾個也被錦秀嚇了一跳急忙去看容華,“少夫人怎么了?”

容華搖了搖頭,拿起手帕來擦額頭,“不過是出了些汗。”說著看向錦秀。

錦秀這個丫頭越來越機靈,剛才驚慌失措的聲音一點都不像是作假。

錦秀也仔細著去摸容華的手腕,“奴婢也是著急,少夫人最近很少這樣的,會不會是真的動了胎氣。”

現在不像是前三個月,她的胎已經坐穩了。再說看到二太太雙眼冒火的模樣,她就有了心理準備,怎么也不會被二太太嚇到。她只是怕真的動起手來,不小心傷到她的肚子,一直伸手護著,誰也沒能碰到她半點。后來是見亦娟咳嗽成那個樣子,她心里著急,走得快了些這才出了汗。

春堯仍舊不放心,“還是請御醫來看看吧!”

錦秀道:“奴婢這就去拿帖子。”

錦秀剛撩簾子出去,只覺得身邊走過一個人,再看清楚的時候侯爺已經站在少夫人身邊,“拿我的帖子,將太醫院院使和看女科的石御醫都接來。去請二太太,就說我的意思,二太太是長輩有經驗,讓她過來瞧瞧少夫人。”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