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漫剛剛站起身來的下一刻,尤子君便到了。
他已經知道他的父親大人在府里等候他多時了,想當然的,他也能預料到他的夫人又受了什么委屈。記得漫兒剛歷經辛苦可以再度嫁給他的時候,他可是跪求了許久才得到了父親大人的賞臉一一出席他們的婚禮。
“父親、娘、夫人,這是怎么了?”約莫猜到了,不過他還是一邊問著,一邊走過去。等他到了秦漫身邊,他便發現她身上散發著熱氣,不知剛剛經歷了什么。他又不動聲色的悄悄伸手去探了一下她的手心,心中頓時明了一一果然出了一身汗,難道父親竟會罰她?
不出他所料,秦漫緊接著便解釋道:“是這樣的:我讓敏丫頭去給父親奉茶,誰想道她笨手笨腳的將茶杯給打翻了,這才濺了父親一身茶水。我要罰敏丫頭,娘卻不準,于是……”
“原來如此,做錯事本就該罰,娘這回倒是偏袒了敏丫頭了。”尤子君輕笑道:“依我看,不如就罰敏丫頭兩月月例,這事就這么算了,可好?”
尤老爺焉能不順竿而下?但他仍舊沉吟了片刻,才說道:“府里人是要好好管教,一個府里沒有規矩沒有準則怎能行?不過她也不是成心的,就照子君說的辦吧。“他倒是一語雙關,為往后作了鋪墊。
尤子君便將常敏斥責了幾句,讓她下去了。隨即,他招呼另外三人都坐了下來。待都坐定后他方才問道:“不知父親前來找我,有什么事情?”
不過正事要緊,他便還是沒將這種不滿說出來。咳嗽了一聲,他道:“是老太太讓我來告訴你:五日后老太太便會帶著我們原本長房的人,過來這里住。你準備一下,最好還是按照原先尤府的布置各人的院子。”說著,他看了秦漫一眼。
除了秦漫沒有驚訝之外,尤蘭珍和尤子君都有著不同程度的驚訝。當然,尤蘭珍最甚。因為以尤蘭珍對老太太的了解,老太太是不可能下達這種近乎蠻橫的命令的。在她看來,老太太的話必然被尤世顯給數了大半意思。
尤老爺的臉頓時一陣青一陣白的,有種被戳破謊言的羞惱感。但隨即他又覺得高興,這三十幾年的夫妻不是白做的,蘭珍還是最了解他。她大概是一聽這口氣,便知道是他自己說的話了吧?所以這么一想之后,他倒又不是那么羞惱和憤怒了。
唯有秦漫安靜的坐在一旁,在尤老爺面前,一個字也不說。不過她心里很清楚:這事可算是要成定局的,她不可能不顧那般疼愛過她的老太太。縱使老太太有曾經對接矣她一事動搖過,但也沒有堅決反對,想必還是同為女人而多了一份理解心。再者她二嫁給尤子君的時候,老太太可是很歡喜她的,所以她也想讓老太太守著孫子重孫,和和樂樂的過完余生。
一番話說完,尤子君沉默了,內心充滿著自責。當初他為了漫兒脫離尤家,可是忘了想想年邁的老太太是否舍得,便這么離開了。他也該是想得到,老太太怎么會舍得他、舍得硯兒、舍得漫兒呢?
“夫君……我想……”她哽咽著道:“我想這會兒便去接老太太過來……硯兒、硯兒也一直念叨著老太太呢……“
“夫君?”秦漫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他不是會將老太太的事延后的人,難道他又有什么決定?
尤子君想過很多遍了,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腸如此硬,必定是個只要江山的帝王。與其等將來被猜忌,不如在最輝煌的時候功成身退,安享余生,也好讓皇上對他放心。這之前的種種考驗,不正代表著皇上對他已經不再信任了么?他不想,被自己一手栽培起來的皇帝給摘了腦袋,那不止身痛,而且心痛。
秦漫雖然也覺得尤子君的決定太倉促了,而且皇上也不一定會放人,但她還不至于驚訝成尤老爺那樣,更何況尤老爺那不僅僅只是驚訝,似乎……更多的是憤怒。
“是的,父親。我已經決定了,我應該多點時間來保護我的家人,而不是一再任由我的家人受到傷害。“尤子君也站了起來,躬了躬身,答道。
父要子跪,子也是不得不跪航
然而這些,尤老爺卻是不會理解的。當初即使在皇甫正針對尤家的時候,尤老爺可也是沒舍得放棄他的宰相之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