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懷繾綣

164.盛藥令很兇與安親王老實了

164.盛藥令很兇與安親王老實了

164盛藥令很兇與安親王老實了

前生的錯,今生是否贖得回,也不求取諒解,只求此生心安。

如果是前世今生,為什么兩個人會差那么多?鐘碧微所求所想的安親王怎么會不明白,任誰高高在上看慣了阿諛奉承的面孔,都會明白那些阿諛的面孔之后所求的是什么。

“小樓,冥冥中如果真有什么安排,你如今見了肯定得笑我癡傻,從前不知愛惜,現在卻來贖罪,求什么心安。人都如煙如塵地散了,輾轉到這么個破地方來,卻見到這樣的一個你。”安親王嘆了一口氣,嘴里吐出“小樓”這兩個字時,堅毅挺拔的眉像他慣使的劍一樣斜立了起來。

曾經是“小樓昨夜又東風”,現在果不其然是“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了。

誰會相信呢,從前的冷到冰,花到爛的大將軍、大皇子,現在腦子里竟然想起詩文來了,那些個窮酸老儒肯定得掉一地眼珠子。

往小榻上一靠,安親王枕著手,不由得想起了鐘碧微的模樣,搖頭笑了笑。然后卻莫明地記起阿容來,那燦燦然的笑臉,就像是寂靜的夜里開的花,要說鐘碧微形似了十分,那阿容就神似了三分。

可惜這世上總有有兩全其美的事,而他又是個只圖了眼前舒坦的人,這話也是小樓說的,從前不肯承認,現在卻不得不承認了。

“王爺,您還沒睡,睡不著嗎?”問話的是肖校尉,他的隨行官之一。

聽得肖校尉問話,安親王就隨手開了離自己很近的窗戶,看了眼正貓在那兒做警戒狀的幾名隨行官,不由得他不搖頭:“不是讓你們去歇著嗎,京城里天子腳下,哪來那么多警戒,這又不是邊防大營里。趕緊哪兒好睡哪睡去,你們在這晃來繞去,除了蟲蟻還看見活物沒有?瞎操心,趕緊歇著去。”

“回王爺,剛才還躥過去幾只老鼠!”肖校尉見安親王心情不錯,這才嬉皮笑臉地這么說道。

“誰把你們肖校尉放倒了,本王賞他一頓酒,帶色兒的。”對于馭下,安親王比從前不知道厲害了多少,當然這也是因為他有著從前的優勢。

這個時代的人被壓迫得狠,稍施些薄策,比起從前的屬下來說,不知道好管理了多少。

幾名隨行官一聽安親王的話,一個個開始“嘿嘿”樂著摩拳擦掌,惹得肖校尉拿腔拿調地說:“以下犯上,回頭有你們的苦果子吃,我勸你們還是老實點兒!”

“本王給你們作保,肖校尉若是回大營后公報私仇,本王也有苦果子給他吃。”安親王說完就袖手站在那兒,一副你們趕緊的,還等什么的表情。

于是隨行官們幾聲狼吼,然后肖校尉就被下屬們群起而攻之了,時不時地肖校尉還吼出幾聲略帶著些凄厲的叫聲來,安親王在那兒看得直笑,隨行官們也早笑作一團。

正在這里笑聲處處的時候,院門口有藥女厲聲喊道:“大晚上的吵什么,這里是藥館,可不是菜市場。你們要再吵,我就去請盛藥令來。”

這些兵頭子不好管,可是這些人也奇怪,偏生就知道盛藥令的話得聽在耳里,還得上心。當然阿容的身份是一回事兒,更重要的是阿容的醫術把他們震住了,要說當兵的還能服什么人,那就得是藥師、藥令。

不服不行啊,人關鍵時候拿著自己的小命兒吶。

“噓……別瞎動彈了,盛藥令可兇著。”這是正壓著肖校尉的隨行官說的話,說完就趕緊起來,看來盛藥令的“兇名”是如雷貫耳啊!

這話說得安親王有點兒興趣了,遂問道:“盛藥令怎么兇了,不是挺好的嗎,施藥制藥好身手,這模樣也不賴,正應該是你們在營里談起時,說的‘好婆娘’那一號吧。”

“盛藥令別的倒沒得說,論起施藥制藥來,咱們營里沒誰是她的對手,至于模樣那還用說嘛,單說這兩樣是比‘好婆娘’還好的婆娘。可是兇起來沒譜,王爺在診室里沒出來那會兒,我們想著進去看王爺一眼,看門的藥女不讓,我們就說了兩句……”說到說了兩句這里,隨行官心虛了,那會兒當然不可能只是說兩句而已。

這個安親王也明白,倒沒責怪什么,只是說:“你們的脾性出了軍營都得改改,這京城可不是軍營,不是本王什么都能扛得下的地方。”

聽得這句話,隨行官們都整了整容色應了聲“是”,然后那肖校尉又接著剛才的話說:“我們正打算闖了,盛藥令就從診室里出來了,她不動聲色地把我們逐個掃了一眼,說也奇怪,我們就被她看得后脊梁直發冷。”

“該,吩咐過你們別亂動,要聽安排,你們還敢闖診室,要不是今天你們說起,只怕本王還什么都不知道。”安王親看著他這些熱血的下屬,有時候覺得有趣,有時候又跟現在一樣想嘆氣搖頭,然后再背過臉去笑。

或許是見安親王對這話題感興趣,另一名隨行官往前站了一步說:“這還不算呢,盛藥令掃完了我們后,就溫溫柔柔沒一點戰斗力地問我們‘想進去啊’,我們當然點頭應是啊。不說還好,一說了盛藥令就劈頭蓋臉,特‘溫柔’地把我們教育了一遍。”

“最后我問,還進不進去,沒人敢回我話,都齊齊地向后退了幾步,打那兒以后再也不敢亂闖亂動了……”于是阿容又出現了,又掃了他們一眼,又特溫柔地問:“這么晚了,不好好睡覺,在這里說我壞話呢。說我壞話不要緊,吵著別的病患就不對了,我從墻外頭遠遠過都聽到了你們的聲音……”

“盛藥令,我們錯了,這就消失!”說完肖校尉看了一眼安親王,見安親王點頭后,肖校尉才帶著人連煙塵都不帶的火速撤離了現場。

這“消失”兩個字也是上回阿容說的,沒想到肖校尉還記得,阿容心里是即好笑又好氣:“安親王,你也早些歇著,什么事也不能急在一時。”

之所以說最后那半句話,是因為阿容以為,她這位“表兄”在用這樣的方式和屬下打成一片。她還心說見過拼命的,沒見過這么不要命的,帶著傷不好好養,還得工夫跟屬下聯絡感情。

但是這一句話說著一個意思,聽著是另一個意思了,安親王還以為她知道了他要干什么,頗有些訕訕地看了眼阿容說:“我這就去安歇,聲聲也早些歇息。”

“好,那我走了,別讓你的人太吵,這里里外外病患這么多,他們是輪班兒,病患可不輪班兒。”阿容說完就轉身要走,只是走到半道兒上卻被安親王叫住了。

其實安親王也不為別的,就為他那柄劍,那是大將軍劍,是帶兵的象征,不在自己手里還真沒著落:“聲聲,那柄劍能不能還給我?”

這話讓阿容回轉頭來看著安親王,即溫柔又燦爛地笑著說:“想要劍啊……”

于是安親王不由得想起了肖校尉他們說的話,然后他就老實了,連忙擺手搖頭說:“不用了,聲聲愿意什么時候還就什么時候還,要是覺得玩得趁手,那你就留著玩吧。”

噙著笑意出了小院兒里,阿容似覺得另一側有人注視著,于是微微地側了側臉,似乎是看到了鐘碧微所住的屋子里窗微微動了一下,響聲很小所以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看來是鐘碧微,只是不知道這姑娘干什么,阿容偏著腦袋想了想,又想不出什么來,只好踱著步子往藥館的前堂去。路上還遇上了那幾個還在那兒晃悠的隨行官,那幾名隨行官見了她齊聲喊道:“盛藥令!”

“小聲點兒,你們剛才去哪兒了,別到處亂晃嚇著了病患,這里是京城天子腳下安全得很,沒誰要對你們王爺不利!”這幾個妄想癥患者,天天就備著對付他們妄想中那要殺安親王亂衛朝的惡人。

“回盛藥令,剛到灶房吃了宵夜,黑麻團子,您要不趕緊去,晚了就沒有了。”至于這招么,那就是肖校尉從謝長青那兒聽來的了。

事兒當然不是謝長青跟他說的,而是他們云吃宵夜的時候,謝長青讓灶房給阿容留,然后這心眼實在壞的肖校尉就記住了,這不就逮這兒給阿容下套吶。

阿容能上他的當嗎,再愛吃也不鉆這套兒,要有什么好吃的,灶房能不給她留嗎,這些兵頭子真是啥事兒也不懂。于是阿容看了眼天,然后又看了眼院子,特深沉地說:“此刻月黑風高,正是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好時機,要是我啊現在就團團個兒的把安親王保護起來。”

她這話一說完,肖校尉和隨行官們就互相看了一眼,各自神色一凜,然后招呼也來不及得就一溜煙兒地走遠了。

他們身后阿容看得直樂,該……讓你們玩咱,咱玩的時候你們還沒出生吶,噢,反了!那啥,咱有幾千年的積累,不是你們能比得上的……

只是阿容沒想到,她的一個玩笑話還能變成真事兒,太……太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