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更奉上,親)
正在阿容在角落里悲催著的時候,師房里走出一個人來,沖場院里喊了聲:“誰是七八二一號,趕緊跟上來。”
其實阿容一直對七八二一號不大感冒,所以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是自己,然后跟旁邊的所有姑娘們一樣四下里亂轉,等著看誰會被叫進去。
然后站在師房門口的那個人沖里邊問了一句什么,再來喊時就目標明確了:“七八二一號盛雨容,趕緊跟上來。”
其實就算是叫盛雨容阿容也沒反應過來,主要是她覺得不可能會叫自己啊,等意識到后立馬看了眼四周,撓著腦袋也不敢回什么話,躡手躡腳地就跟了上去,遠遠看上去渾似是一個做賊的。
場院里有某個藥女說了一句:“這是誰啊,瞧她怕的,看來是考得極差了,這下好了不用擔心墊底了。”
“我看你還是接著擔心吧,那衣服顏色多淺啊,一看就是今年新來的。”
“新來的?不會交了白卷兒吧,嘖……剛才李藥令進去了,這七八二一號肯定得挨好一通訓啊。記得我們剛進來的時候,就有一個藥女活生生被訓得第二天就遞了藥牌出山去了。”連云山不好進,連云山也不好出,所以那藥女的遭遇可謂聞者傷心見者流淚了。
而阿容現在跟著人進了師房,已經做好了讓人聞著傷心見著流淚的準備了,低著頭把手縮在袖擺里,也不知道是凍得還是緊張的,莫名地就有些發抖。
師房里現在氣氛正是詭異的時候,阿容偷偷瞄了一眼,然后覺得好像一個個都跟斗雞似的,滿身熱騰騰的都是雞血,阿容心說自己別成了雞血之下的炮灰:“七八二一號盛雨容,見過藥令大人。”
“揚子洲新來的?”那頭發花白的李藥令問道。
點了點頭,阿容心里直打鼓,這到底怎么回事,為嘛呀這群人惡狠狠地瞪著她,她一身排骨,實在不好吃:“是,藥令大人。”
回完了話后,那李藥令似乎還想問些什么,但卻被旁邊那名發考卷的無名藥令給搶了先:“重云和往生花、霄木、白珠藤間種會出現什么樣的后果?”
咦,這不是今天考試的內容,阿容回想了一下自己怎么答的,似乎沒答錯吧,然后就開口說道:“重云喜陰,往生花喜陽,霄木喜歡濕,白珠藤的根則逢下雨會蓄水,所以這四樣種在一起本來是極合適的。但是重云偶爾有單株會出現枯葉,重云枯葉沒關系,但是重云如果枯葉,會如同瘟疫一樣染遍附近的草木,所以這四樣可能會和重云一樣枯葉。”
答完后阿容又看了眼在坐的所有人一眼,頭埋得更深了,心說:“這就是傳說中的枯葉真菌啊,只是沒法跟你們解釋,只能用瘟疫來形容了。”
“那么絳香和玉骨、附白子怎么又適合間種呢,玉骨只能獨種,太霸道占光占水占肥。”李藥令如是問道。
這下阿容忽然聽出點苗頭了,難道是她不但答對了,還答得有些出乎他們的認知,所以……阿容有了這個念頭就趕緊把要說的話塞了回去,然后猛地搖頭說:“不知道,只是見有人這么種過,而且伴生得非常好,我只是相信看到過的事實而已。”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方式,見沒法解釋了阿容就把這條搬了出來。
“七八二一號是吧,記下號碼牌,如果試種后出現任何問題,問責于她。”那無名藥令下了最后的結論。
這下阿容可就囧翻了,這關她什么事,她只是回答個問題,招誰惹誰了,就算答錯了也不用這樣對她吧。
當然了,阿容相信自己的答案是沒錯的,因為曾經在現代她家院子里這三樣兒就種一起,互不干擾天下太平,而且玉骨也不易害病蟲。就為這事她特地提過問題,得到了她爺爺的答案后才有了今天這樣一個答案。
出了問題要問責,阿容撓了撓頭,裝傻充愣地替自己要福利:“那個,如果能成功,有沒有獎勵……”
師房里正在喝茶的幾個人齊齊噴了出來,其中有一個人拿著茶碗的蓋就指著她說:“沒見過人這么明目張膽伸手討獎勵的,你先確定不會受罰再說吧,真是傻大姑娘一個。”
嘖,看來這個傻字她還真有可能越來越沒法撇開了,于是阿容眨了眨眼又特小模小樣兒地回了一句:“我只相信賞罰分明才能激勵人。”
這話一說完,那李藥令就笑出聲來說:“你還相信什么都一并說了,我們好都聽聽。”
“啊……”
“李老,您就別逗她了。其實事是這樣的,絳香、玉骨、附白子三樣正在試著間種,你加了一句如果可以最好輔種甘蘆,我們想問問你為什么。”問這話的是無名藥令旁邊的另一個無名人。
“我能答不知道么……”阿容心里這么想,可沒敢這么答:“甘蘆是高級藥材,和這三樣一起種不會對甘蘆有任何增益,只是甘蘆有驅蟲的作用,而絳香、玉骨、附白子都是招蟲的,間種甘蘆可以免于蟲害。”
現代所謂的驅蚊香草其實沒有多大效果,久放在室內還會對人體有害,甘蘆也一樣,氣味對人畜都有害,甘蘆生長的方圓幾十厘米內,連螞蟻蜂蝶都沒有。正好絳香、附白子都不需要傳播花粉,所以沒有了昆蟲也沒干系。
而玉骨,這家伙長比較彪悍,風一吹花粉跟下雨似的,這家伙還需要昆蟲來傳播花粉就太沒天理了。
“甘蘆可以驅蚊蟲,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但看到過。”至于哪兒看的,我小忘了!阿容瞇著眼睛,露出一副迷茫得不得了的樣子。
“也不知道哪聽來的,若是錯了你就自個兒領罰去吧,甘蘆不好育苗,而且種子也極為稀少。”那發卷的無名藥令好像特針對阿容似的,這讓阿容很難理解。
等最后她從師房里出來已經到了午飯的飯點,連云山的規矩是,在主山就去主山食堂吃飯,于是阿容就和藥女們一塊上食堂吃飯去。在食堂里,阿容徹底找到了當年讀大學的感覺,浩浩蕩蕩地排隊打飯的情形讓阿容覺得恍如隔世。
呃……已經隔世了。
連云山的伙食比大學食堂要好得多,這是阿容打到飯菜后唯一的想法,但是為什么沒有雞腿和排骨,阿容又忽然想起這事兒來了,于是就忍不住趴在飯桌上嘀咕:“小寒,以前藥女試訓的時候都天天有雞腿、排骨、鴨肉、魚肉的,怎么現在就剩下肉片了,還這么肉少菜多。前后差得真遠,為了引我們進來,竟然用好吃好喝的吊著,現在進來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她的話讓陸小寒睜著溜圓的眼睛看著她,然后用筷子戳了她一把:“你有妄想癥,得治!試訓的時候天天吃的遠不如現在好吧,你這白日夢做得可真美。”
“啊,是你有失憶癥吧!”不過阿容回頭想想,她就沒怎么去過食堂,一直是岳紅領了飯兩個人一塊吃,要么就是她上廚房要,人一問她幾號就把飯給她。她和岳紅是從來沒有在食堂里和大家一塊用過飯的,但是大家也都很少在食堂吃啊!
于是阿容糾結了,她當然不會懷疑自己有妄想癥,要妄想也妄想點山珍海味好不好,妄想雞腿、排骨也太沒出息了。
“是你有妄想癥,不信你問問她們是不是天天雞腿排骨當飯吃。”陸小寒指著旁邊一塊坐著的幾個從揚子洲來的藥女,那些藥女們紛紛搖頭。
那為嘛差別待遇了,猛地沒有雞腿排骨吃了,阿容覺得自己老不習慣了:“呃,好吧,我做白日夢了。”
吃過飯后阿容就把這茬給扔腦袋后面去了,整不明白的事以后再說,現在沒線索以后會有線索的。因為上午的成績還沒有出來,下午藥女們還得去師房的場院上等成績,成績出來了再回自己的藥田,等三天之后再過來。
到場院的時候,師房門口的布告板上已經刷上了字,阿容看了一眼心說幸好,自個兒排在第四十一名,這名次不起眼啊不起眼。
但是她覺得不起眼,在別人眼里可就很扎眼了:“這七八二一是哪個,七八不是新來的藥女嗎,怎么能排到四十一,不是說這回新來的藥女都很蠢笨嗎,怎么可能有排四十一的,是不是審錯卷了!”
新來的藥女都很……蠢笨?阿容看了眼自個兒身邊的幾名揚子洲來的藥女,猛然地就覺得氣氛不對勁了!好吧,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就有菜市場,雖然眼下只是一堆還沒成型的菜市場,但是若干個在一塊,這規模就很嚇人了。
“你說什么,誰蠢笨了,你才蠢笨呢。唉呀呀,好像藥令大人說過,如果誰排名在新藥女之后的話,就要被送到外山去做藥女吧,你該不會就是那四十二或四十三的其中一個吧。”
這么一說大家伙就都想起來了,阿容也想起來了,這一瞬間如遭雷劈,瞅個空當頭也不回的就跑了。幸好成績下來了就可以跑路,如果沒人認得自己的臉,應該就不會知道她是誰吧。
于是阿容做了個決定,以后絕對不報號了,也不說盛雨容三個字,只管自己叫阿容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