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帳中音
第二百零一章帳中音
微月和白馥書說了許久的話。聽了白馥書對翁巖的不確定和些許的動心,不知該如何決定。
白馥書如今還不到四十歲,如果下半生一個人度過的話,未免有些寂寞孤單,像她這樣的女子,該是好好被珍惜的,微月不敢說翁巖就是那個最好的選擇,但考慮到潘世昌的話,似乎尋常的男子,根本不適合。
但聽娘這么一說起她的顧慮,微月又有些遲疑了。
如果朝廷真的忌憚漕幫,那么翁巖自身就是個危險,她可不想娘跟著他要亡命天涯。
白馥書并沒有因為微月是女兒而不好意思說自己的心事,她也是個普通的女人,面對感情的時候,也會迷惘。
“……不如且再等等,等翁叔完全退出漕幫再說?”微月道。
“想要完全退出談何容易。”白馥書搖頭,“在不在位是其次,只怕他有危險。”
“原來娘擔心的是翁叔的安危。”微月掩嘴笑了起來。
白馥書哪里有心情說笑,只是擰著眉,“你不是認識那個貝勒爺么?找他打聽打聽朝廷的意思如何?”
“我明日就找他打聽一下。”微月笑道。
白馥書沉默了一會兒。才遲疑看著微月,“微月,你是真不介意我跟翁巖?”
微月將頭輕輕靠在白馥書肩膀上,柔聲說著,“為什么要介意呢?娘也需要有人關心,有人疼的不是么?”
白馥書輕撫她的臉,“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被潘家趕出來,還害得你在廣州無依無靠。”
對于微月被方家休了之后入獄那段經歷,白馥書不是不內疚的。
“難道潘老頭子沒有不認我這個女兒了,當時就會對我伸出援手嗎?娘,潘老頭子比你我想的還要自私,我就算死了,他也不會幫我的。”他只會想著他的潘家他的名聲榮耀。
白馥書溫柔笑了起來,這輩子她最驕傲的成就不是做生意的手段,也不是其他,而是生了這個女兒。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的話,白馥書教起微月一些孕婦該注意的問題來。
在快要掌燈的時候,微月才回到區宅。
“小姐,貝勒爺使人送了一只野兔來,還有鹿舌,這都是補身的呢。”微月剛進了玉棠院,金桂就迎了上來,為微月接下披風。
“什么時候送來的?”微月問道,想起今日和珅說過,谷杭是去射獵了,也不知是和誰一起去的。
“半個時辰前呢。貝勒爺說和珅少爺明日暫且不來上課,在狩獵場那邊過夜了。”金桂道。
小丫環端了熱水進來,微月停了說話,窸窸窣窣地洗臉擦手。
到了夜晚入睡的時候,總覺得少了些暖意。
真是……輕易地就對那個懷抱成了習慣。
翌日,一縷耀眼的光芒沖破陰霾的天空,天氣暖和了一些。
微月閑著無事,卻又不想出去外面走動,便讓荔珠準備了些白紙,她畫了幾樣布偶的形狀,雖然看起來不是那么形象,但勉強也能稱得上可愛。
“找些棉花,還有顏色鮮艷些的,繡出來幾個,將來給孩子耍著。”微月對金桂她們道。
這屋里就屬金桂和荔珠的手藝最好了。
她讓銀桂打下手,想先寫個幼兒教育的什么童話故事出來。
不過,她文采向來不怎樣,也極少看童話故事,小時候看得都是動畫……
難道要寫個IQ博士或者咸蛋超人的故事?
糾結了大半天,等到快響午的時候,整本冊子上面就寫了一句話。
微月囧囧地停筆。下午再繼續想好了。
最后只寫了著名的灰姑娘的故事,不知道是不是記憶不太好的關系,總覺得這個故事有點怪異,算了,好不容易寫了一個,就這樣了。
和珅在第二天來上課的時候,就興高采烈說起打獵的事情來。
“……原以為貝勒爺這樣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人不善騎射,沒想到最厲害卻是貝勒爺了,連五阿哥他們都比不上,聽說當年貝勒爺跟著皇上征戰苗疆立下功勞,想來都是真的,少奶奶,你沒看到實在可惜,貝勒爺真是讓人驚訝。”說得眼睛晶亮晶亮的,對谷杭充滿了崇拜。
微月嘴角揚了起來,卻又覺得有些不對勁,“皇上也去了?”
“去了啊,三阿哥,五阿哥也都去了。”和珅還難掩興奮。
谷杭從來不是會出風頭的人,今日為何鋒芒畢露?
“……皇上賞賜了貝勒爺不少東西,還問起了貝勒爺可有中意的女子,這是要給貝勒爺指婚的意思了。”和珅繼續說著。
再多的賞賜又有何用,乾隆不過是想禁錮著谷杭罷了。
“貝勒爺如何說的?”谷杭會接受乾隆的指婚嗎?
“貝勒爺說忘不了亡妻,暫時不想成親。”和珅有些蔫了下來,小聲嘀咕著,“要是少奶奶您沒有成親就好了。”
“什么?”微月聽不清楚他的話,又問了一遍。
“哦,沒,我是說。昨日狩獵的時候,狩獵場突然跑進一個女子來,五阿哥以為是野兔,一箭射了過去……”和珅道。
……這咋聽起來這么熟悉,微月干笑幾聲,“這女子不是叫小燕子吧?”
和珅挑眉看了微月一眼,“你咋知道?你又沒見到那個女子,闖進皇家狩獵場哪里還能輕饒的,早就被處死了。”
微月把走歪的思維拉了回來,大明湖的夏雨荷不會到處都見的。“那個女子怎么會闖進狩獵場的?”
“聽貝勒爺說,那女子看起來應該是習武的,指不定是溜進來行刺圣駕,看守狩獵場的侍衛都被治罪了。”和珅道。
微月點了點頭,這個話題就這樣揭了過去。
一個時辰之后,微月有些無力地看著和珅,“每次教過之后,你又忘記了。”
和珅哭著一張臉,“這洋文太不是人學的了。”
“你的意思,我不是人?”微月挑眉睨著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是我沒學會……”和珅委屈地低下頭。
微月笑了笑,掏出懷表看了時間,“好了,今天就學到這里吧。帶你去吃廣州小吃。”
和珅靈動可愛的眼睛馬上亮了起來,“好啊好啊。”
看著這孩子活潑純真的笑臉,微月突然想起茂官來,也不知他如今怎樣了,方邱氏應該會善待他吧。
好不容易才讓他像個正常小孩一樣,不知道再見面的時候,茂官是不是依舊活潑可愛,希望別被磨滅了那份天真才好。
他們驅車來到鬧市中的綠茵居,是何山夫婦開的那間茶樓。
和珅沒吃過廣州的小吃,所以見到哪樣都很喜歡,吃得小肚子都漲得鼓鼓的。
“小姐。您想吃小丸子了,使個人來說一聲就行了,我給您送去嘛。”阿嬋得知微月來茶樓,馬上從廚房出來了。
“沒事,我也想來走走。”微月笑著道。
“小姐,這煎炸的還是別吃太多,我去給您抄幾樣清淡點的小菜。”阿嬋道。
和珅在一旁直點頭,“這些我吃,你是雙身子,不可以吃。”
“小孩子多吃飯少說話。”微月好笑地捏了捏他粉嫩嫩的臉頰。
“我不小了,貝勒爺說再過兩年,我就能入宮當差了。”和珅挺起小胸膛,人小鬼大地道。
微月摸了摸他的頭,“你將來一定會出人頭地,當個大官的。”
和珅慎重地點頭,看著微月的目光多了幾分感動,“我一定會為家門爭光的,別人都看我出身寒微,不愿和我耍,瞧不起我,我將來要讓這些人知道,就算出身不好,一樣能當大官。”
她是有聽區總管提過,和珅三歲的時候,母親就因生了弟弟難產而亡,其父如今重病臥榻,怕也活不過春天了。
和珅會成為大貪官,外在的影響因素應該不少吧。
“和珅,你將來一定要成為好官,因為只有好官,以后才能名流千史。”微月柔聲道。
“嗯,我知道,我會讓我額娘和阿瑪為我驕傲的。”和珅重重地點頭。
微月眼睛彎成月牙兒,笑著點了點頭。
他們是坐在角落里說話,突然樓梯口就傳來一陣喧嘩。
一個衣著華貴,長得白皙圓潤,眉眼間透著一股紈绔氣質的男子揪住小二斥罵起來。“沒位?爺愿意來這破地兒是給你面子,竟然還敢跟爺說沒位了。”
那男子說話有些漏風,微月瞇眼看了過去,有些眼熟呢。
“是索綽羅家的大公子,哼,敗家子,索綽羅大人出了名的好官,沒想到生了這么一個混蛋兒子!”和珅不屑地小聲在微月耳邊道。
啊,是被章嘉抽得滿嘴是血的索綽羅海嘉!
和珅剛說完的時候,那個索綽羅海嘉突然就看向他們,流里流氣笑著走了過來,“這不是鈕鈷祿氏那小子嗎?見了爺還不過來請安?”
“呸!憑甚給你請安。”和珅站了起來,沉著臉道。
“喲呵,還敢跟爺叫板了。”索綽羅海嘉跟身后的幾個朋友大笑起來,伸手就要往和珅胸前抓去,眼底流露出猥瑣的神色。
微月眼神冷了下來,聽說京城有不少大戶的公子哥是好男風的,和珅又是長得這般清潤可愛。
“啊……”索綽羅海嘉尚未碰到和珅的身子,突然就大叫起來,捂著胳膊轉身,“哪個混賬東西敢暗算老子?”
微月也看了過去,是谷杭。
索綽羅海嘉被束河幾個侍衛訓了一頓,才灰溜溜地離開了茶樓。
走出茶樓,他對著身邊的友人嘰里咕嚕地罵了起來,突然又猛地停下腳步,剛剛那和珅身邊的女子……不就是章嘉的義姐嗎?
他突然嘿嘿笑了起來。
茶樓里面,微月起身跟谷杭福了福身,本來喧鬧的茶樓也漸漸安靜下來,仿若這樣的情況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貝勒爺在對面的酒樓,見到你們進來,所以過來看看。”束河對微月解釋道。
微月笑著點了點頭。
“那索綽羅海嘉跟個潑皮似的,該把他揍一頓。”和珅氣呼呼地叫道。
束河敲了和珅一下響頭,“盡給少奶奶找麻煩。”
和珅摸著頭,委屈看著微月。
微月望向谷杭,難得見他一面,想要打聽朝廷對待漕幫的態度,無奈地點不適合,只好作罷。
又坐了一會兒,微月便起身先告辭了。
谷杭見她對待自己似乎多了份疏離,眼神微微暗了下來,臉上笑容依舊溫潤。
過了幾天,微月便聽和珅提起,那闖進狩獵場的女子已經查明了身份,原來是個亂黨,是要進來行刺圣駕,好在沒近得了身,只是如此一來,負責狩獵場周圍守衛的三阿哥就有些不好了。
微月這些天除了早上教和珅認字母,下午要么到白馥書那邊,要么就是絞盡腦汁想些童趣故事,日子緩緩過了兩個月。
關于漕幫,她有寫信請教過谷杭,谷杭的意思是以漕幫如今的勢力,朝廷斷不會輕易有動作,就算想削減勢力,特別是對于翁巖,即使他退下漕幫的當家位置,憑他在漕幫的威望,朝廷也不敢拿他如何。
微月將這情況告知了白馥書,白馥書聽完,只是笑著說她已經答應翁巖的求親。
婚期就定在下個月初八。
微月是衷心為白馥書感到高興,雖然從某些方面而言,她并不是白馥書的女兒,但這一年多的接觸,她對白馥書亦有了一種亦母亦友的感情。
她佩服這個女子,所以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轉眼間就到了四月份,京城到處一片的生機勃勃,微月卻越來越不愿意走動了,這才八個月,肚子卻大得不像話,區總管為微月找了兩個在京城素有好名的穩婆在家里候著。
古代的醫療設備微月信不過,所以再怎么不愿意走動,她也每天堅持在外面走一個時辰,或者是練習深呼吸動作。
四月初八,是白馥書和翁巖的大好日子。
因為白馥書喜歡南坪胡同,所以翁巖便將隔壁的四合院也買了下來,將中間的墻打通了,成了一處大宅子。
漕幫大當家的婚事,自然是轟動的,雖然翁巖有意要減低注意力,然而初八這日上門來恭賀的,也不在少數。
好在漕幫那些兄弟被翁巖下令不許京城來,而是在船上開席慶祝了,只有錢二當家和潘三當家來替翁巖擋酒來了。
微月在屋里和新嫁娘說著話,看著自己的母親打扮起來絲毫不亞于年輕姑娘的貌美,她也是十分驚艷。
不過始終是身份問題,微月并沒有留在這邊吃酒,只是過來跟白馥書恭喜了一聲,便要回去了。
她是從后門離開嗎,所以并不知道谷杭也來了。
翁巖在前院接受道賀,見到谷杭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意外,隨即又笑了出來,上前去寒暄幾句。
“貝勒爺,大駕光臨,請進請進。”
谷杭抱手道,“翁大當家,恭喜你小登科大喜。”
翁巖大聲笑了出來,掩不住的高興和喜悅。
雖說漕幫勢力大,但始終是江湖莽夫,一般貴族豪門根本不屑打交道,所以其他客人見到竟然有貝勒爺親自上門恭賀時,其驚訝程度不亞于翁巖。
快要開席的時候,又傳來三阿哥來道賀。
翁巖的臉色微沉了下來,大約能猜到今日貴客上門恭賀的原由了。
三阿哥見到谷杭也在席上的時候,臉上的笑容變得十分勉強,只是依舊客氣地與翁巖說恭喜。
翁巖應付了一番,便借口醉酒頭暈,回了內院去了。
管他前院明道暗槍的,他一概不理,今兒是他大好日子,朝廷那些齷齪的手段他不想去知道太多。
趔趄地走回內院,看著門窗上貼著的囍字,他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推開新房的門,看到坐在床沿的新娘,他腳步才穩了起來。
喜婆和陪坐的娘子們都下去了,屋里就剩下他們二人。
白馥書見到翁巖走了進來,便站起身迎了上去,“怎么現在就回來了?不是在前院招呼客人嗎?”
翁巖摟住她的腰,低頭繡著她的發香,嘀咕著道,“不是有老2跟老三嗎?我的大喜日子,不陪著娘子像什么話。”
白馥書聞言,輕笑了出來,推了推他,“沒正經。”
翁巖打橫將她抱了起來,放到床榻上后立刻壓身上來,伸手握住她的,濕熱的唇吮吸著她的脖子,“對著你,我還要怎樣正經。”
白馥書只覺得身軟心熱,輕輕地推了推他高大的身軀,張口欲言,卻一下子被堵住了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并非初經人事的黃花閨女,但面對翁巖的熱情放浪還是有些羞澀。
衣裳一件一件地扔出帳外。
翁巖握著她的豐盈窈窕,感覺自己跟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伙子一樣激動起來。
喘息聲越來越沉重,白馥書覺得自己快融化了。
燈前目,被底足,帳中音……
折騰了大半夜,翁巖才心滿意足地擁著白馥書沉沉睡了去。
靠在他懷里,白馥書微微地笑了起來。
她還以為離開潘世昌之后,這輩子只會一個人終老,沒想到還會遇到他。
再也沒有遺憾了吧。
擔心白馥書性福生活的童鞋可以放心了,翁巖依舊生龍活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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