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三爺”一聽這個聲音,蘭靜心下剛一動,楹嬤嬤話音就出了口。(每天24小時不睡覺更新!)
“是他嗎?”蘭靜其實也聽出來了,只是卻還是有些不太敢信。
從外面那人的張狂勁兒,蘭靜就猜想著他的身份應該是不簡單的,說不定就是系黃帶子的宗室或是系紅帶子的覺羅,不管是哪一種,那都是皇族一脈的,雖說馬爾漢現在也是一品大員了,但怕還是壓不住他,于是蘭靜才會將四阿哥抬出來,又把話說的那么強硬,為的就是要讓他知難而退。
沒想到對方居然不信自己的話,還要強硬的上前,蘭靜正要下令必須攔住他,再不行就是用車撞,也要把路撞開,斷不能容他真將車給砸了,否則自己的閏譽和兆佳氏府的尊嚴都是要受損的。只是她破釜沉舟的話還沒說出口呢,十三阿哥就到了,讓蘭靜松下一口氣的同時,又不免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應該是十三爺,”楹嬤嬤用比較肯定的口氣回答著蘭靜,“奴才的耳力還算不錯,聽十三爺的話也有幾回了,大致是不會出錯的。”
“那要砸咱們車的那個人呢?”蘭靜想到楹嬤嬤是從宮中出來的,就接著問道,“你聽出他是誰了沒有?”
“沒有,”楹嬤嬤也明白蘭靜的意思,搖了搖頭說道,“奴才聽著挺耳生,不過奴才也不常侍候在太后身邊,見的人也不是太多。”
“嗯。”蘭靜也聽懂了楹嬤嬤的話,這個人有可能是皇族,但進宮見太后的機會并不很多,也就是說,即便他有身份,地位和權勢上卻一定不很高,至少是不怎么受寵的那一脈。
蘭靜在車里與楹嬤嬤交流著,而車外面十三阿哥與那人也對上了話,那人見有人出來擋橫,也不管他說的是什么,就很是不善的拿眼瞪了過去,“是哪個不長眼的,敢來管爺的閑事?”
從這個話里就顯見得他不認識十三阿哥,可是他不認識,他手下有認識的,趕緊顛顛的跑到他身邊,附耳告訴了他,那人一聽,臉色一變,趕緊變張狂為恭敬,對十三阿哥行了一禮,“塞勤見過十三爺。[wzdff貼吧團]”
聽那個塞勤自稱名字,卻未稱奴才,蘭靜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測沒錯了,他真是皇族,只不知是哪一脈,看向楹嬤嬤,她也搖著頭,看來也是不知道。(每天24小時不睡覺更新!)
“塞勤,原來是你”楹嬤嬤不知道,但十三阿哥卻是知道的,沖著對方冷笑著說道,“新封的鎮國將軍啊,怪道好大的威風,連在我的面前也稱起爺來了。”
“憑塞勤有什么威風,在十三爺面前也都消得一干二凈了,”那塞勤忙陪笑說道,“是我多灌了些黃湯,又不知十三爺真顏,有所冒犯之處,還望十三爺恕過。”
“既喝了酒,就找地方歇著去,”十三阿哥呵斥著塞勤,“沒事跑來攔人家馬車,冒犯人家小姐是何道理?”
“這,”塞勤看了看十三阿哥,又看了看蘭靜的馬車,鬧不明白十三阿哥跟馬車中的小姐有什么瓜葛,于是說話也就有了些猶豫,“塞勤本是要騎馬發散來著,結果與這輛馬車沖撞到一處,言語間又有些……說來只是誤會一場,不知十三爺您與這位小姐是?”
“混說什么呢?”十三阿哥瞪了塞勤一眼,“那位小姐說的話,難不成你都當成耳邊風了,這是我四嫂請的客人,居然被你攔在這兒不讓走,你這膽子,倒是比我來的大啊。”
“塞勤確實是不知道,”塞勤一聽更加慌了,又對十三阿哥行了一禮道,“因適才剛見到四貝勒在外辦差,所以聽了小姐這話,就不免以為她是在虛言恐嚇,所以才……幸好有十三爺在,才沒闖下禍來,塞勤多謝十三爺了。[wzdff貼吧團]”
“你倒會順竿爬,”十三阿哥又瞪了塞勤一眼,然后對他說道,“謝不謝我的無所謂,你讓人家小姐受了驚,總該去道個歉吧。”
“這位小姐,”塞勤很是識趣的走到蘭靜的車前,行了一禮說道,“是在下魯莽了,還請小姐勿怪。”
蘭靜之前雖說過報官報定了的話,但那也只是為了讓塞勤退去,現在他不只是要退去了,而且還道歉了,自然也不會不依不饒,“不敢,此事小女子或許也是有錯的,既有十三爺出面,雙方互諒就最好了。”
“只是,”蘭靜想想剛才這個塞勤的猖狂之舉,心下到底還是有些不滿,今天他遇到的要不是自己,如果不是湊巧十三阿哥經過,那被他撞到的人豈不就要自認倒霉了嗎?“小女子這些日子正讀書,其中有兩句,希望能與鎮國將軍共勉。”
“小姐請說。”塞勤本以為道過歉就完事了,沒想到這位小姐卻這般話多,雖然心中不耐,但看了看一旁的十三阿哥,還是決定忍一忍。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蘭靜淡淡的說道,“將軍既食朝廷爵祿,學問必是上佳的,對此話的理解想來也應該能頗深的。”
“這話沒錯,”十三阿哥把話接過去說道,“在鬧市奔馬,既擾民又可能會傷人,以后切不可再行了。還有,你這一路打馬而來,必也有擾民傷財之舉,記著該賠的賠人家。”
“是,塞勤記下了。”塞勤恭敬的答應一聲。
“小姐,在下送你過去吧,”十三阿哥對塞勤說完了話,走到蘭靜車旁,“四嫂想是也等急了。”
“多謝十三爺了,”蘭靜用柔亮的聲音對十三阿哥說道,“此時不便給十三爺請安,小女子在車上給您道萬福了。”
“小姐太客氣,咱們走吧。”十三阿哥說完上了自家小廝牽過來的馬。
等走出去一段路,周邊的人群也漸少的時候,十三阿哥開口問蘭靜道,“兆佳姑娘就不好奇那個塞勤是何許人也嗎?”
“十三爺若覺得蘭靜應該知道,不用蘭靜問,就會告訴蘭靜,”蘭靜平靜的說道,“若是十三爺覺得蘭靜知道有所不便,蘭靜卻出言相問,豈不是會讓十三爺為難?”
“這么說來,我倒要謝謝兆佳姑娘為我著想了,”十三阿哥笑了笑,“不過,這也沒什么可不便讓姑娘知道的,就是我不說,姑娘回去一問令尊也就什么都知道了。”
“既是鎮國將軍,自然是宗室黃帶子了。”蘭靜聽著十三阿哥話語中有著想要為自己解惑之意,就順著出言問道,“只不知是他的祖上是何人?”
“若說起這個塞勤的祖上嘛,那可是很有來頭的,”十三阿哥果然是要講古了,“他的祖父多爾博是豫親王多鐸的第五個兒子,因為睿親王多爾袞無子,被過繼到他名下,襲了睿親王爵,后來多爾袞被追削爵位,這多爾博又歸回了他自己原來的宗族,被封為貝勒。塞勤的父親蘇爾發是多爾博的第二個兒子,康熙十二年襲了貝子爵,在三十七年的時候被授了鑲黃旗滿洲都統,塞勤則是在去年被封了三等鎮國將軍,聽說他性情也算得是豪爽剛直,只是好杯中之物,今兒個我聞著他身上的酒氣,想必也是喝的不少,也是在下來的晚了,倒讓小姐受驚了。”
“十三爺太客氣了,”蘭靜笑著說道,“今天要不是十三爺經過,蘭靜現時說不得車已經讓人砸了,人如何就不好說了。”
“我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的。”十三阿哥用很平靜的語調說道。
蘭靜被十三阿哥的話說得心中大大的一跳,趕緊沒話找話的說道,“十三爺對塞勤的事兒知道很清楚啊。”
“也沒什么,”十三阿哥又恢復了笑容說道,“前些時候,聽說有人在辦差的時候,居然還是一身的酒氣,就多打聽了幾句,這時候正好現學現賣了。”
蘭靜其實剛才那句話問出來就后悔了,雖然她也覺得十三阿哥在街上隨便遇到一個人,而且是還沒見過的人,就能把他祖上的事兒都說的一清二楚,很是讓人驚訝,但這種事卻不是自己應該知道的,更不是自己應該出言相問的,但不知怎么的,自己在十三阿哥面前好象是越來越......怎么說呢,可以說是不自在,也可以說是太自在了,見到他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想躲開,可是真說起話來,又經常會忘了拘謹規矩那一套,說出些隨性的話來。
“那倒真是巧了,”蘭靜見十三阿哥做了解釋,忙順著笑應一句,但話一說出口,就差點兒掐自己一把,雖然自己是語出無心,可聽起來卻倒象是嘲諷之意了,只是這時再往回收也晚了,只好趕緊轉移話題,“聽聞十三爺剛隨扈去永定河歸來不久,不知此行可辛苦嗎?”
“隨侍皇阿瑪左右,談不上什么辛苦,”十三阿哥笑了笑說道,“萬幸是沒有再掉進水里,不過因此卻不能再喝到兆佳姑娘的湯水,倒也算是一樁遺憾呢。”
蘭靜的臉一下子紅了,馬爾漢落水受了寒氣,自己與李大夫為此研究了好幾種湯水,既補氣又驅寒,而且味道也還不錯,四阿哥不知道怎么的聽說了,就派人來跟馬爾漢提了句,從那之后,蘭靜再熬湯時,就得多熬一份兒給他親愛的弟弟十三阿哥了,這本來是算不得什么,可讓十三阿哥用那樣的語氣一說,倒顯得曖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