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倉縣中的街道并不是很寬,但是通向程府的那條街道卻是寬大的不成樣子,縱然是讓八匹馬并排奔行,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不過此刻所有前來拜壽的馬車都是排成了一條直線,所以并沒有造成什么特別擁擠和交通堵塞的問題。
正當賀一鳴以為他們也要在后面排隊,然后等著這如同蝸牛般速度前進的馬車隊伍之時,卻見大伯和父親一拍馬頭,直接的踏入了大道的中心。
這一下可是人人側目,不過那些人并沒有喧嘩和不滿,反而是露出了討好的笑容,拱手向著賀荃名他們打著招呼。
而賀荃名并沒有一一回答,只不過是臉帶微笑的慢慢的點著頭,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回應著哪一個人。不過,他偶爾也會停下來,與幾個人交談幾句。
凡是與他交談過的人,都是昂首挺胸,顧盼生輝,仿佛是遇到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似的。
賀一鳴看得是心中嘖嘖稱奇,想不到自己的父親在這里竟然有著如此的威風。
突地,賀一炫在他的身邊道:“六弟,我們賀家的威望如何?”
賀一鳴連忙點頭,道:“很了不起。”
“那是當然,若是連這一點也做不到,那還談什么三大世家。”賀一炫的眼中有著幾許的驕傲之色。
緊隨著賀荃信兄弟身后的賀一天也是轉過頭來,低聲道:“一鳴,如今你已經是賀家的名人之一,等會兒進去了可要矜持一點,不要墜了家族的聲望。”
賀一鳴重重的應了一聲,不過心中卻是一片茫然,他雖然內勁高強,但是對于人情世故畢竟還是接觸太少。并不理解要怎樣做才算是矜持二字。不過他隨后就想出了辦法,一切向著大哥看齊就是。
賀家等人尚未到達程府,就有人從府中迎了出來。
那是一位富態憨憨的中年人,穿著一身代表了喜慶的紅色綢緞衣服,臉上更是掛著一副生動的笑容,似乎賀家的這些人是他的至親好友似的。
遠遠的,這位中年人就高聲叫道:“荃名兄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咦,連荃信兄也來了……”
賀荃信兄弟二人笑吟吟下馬,向著他拱手見禮,不過相比于賀荃名來,賀荃信臉上的笑容就顯得生硬了許多,不過好在人人都知道他武癡的名頭,所以根本就沒有人見怪。
賀一鳴等人隨著父輩同時下馬,賀一天稍微側過了身體,輕聲道:“一鳴,這位是程家二代中的老大程家暉,雖然他的內勁尚未達到第九層,但也是八層巔峰,號稱程家第二高手,聲名還在二叔和三叔之上。”
微微的點著頭,賀一鳴對于這位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商賈無疑的男子帶了幾分戒備之心。
程家暉與賀荃信兄弟二人交談了幾句,突地看向了小字號幾人,不過他的目光也僅是在賀一天等人的身上一掠而過,最后就落到了賀一鳴的身上。
他嘿然笑著,道:“荃名兄,聽說貴莊三代子弟中又出現了一位第七層的修煉者,不知道今日是否來了?”
賀荃名哈哈大笑,道:“家暉兄,小兒確實來了,為程老爺子賀壽,又怎么可能不來呢。”
他伸手一招,賀一鳴雖然是滿心的不愿意,但卻是無可奈何,只好緩步上前,向著程家暉一躬身,道:“小侄拜見程伯父。”
“免禮,免禮。”程家暉連忙將他扶了起來,道:“賢侄果然是人中之龍,名不虛傳啊。”
賀一鳴心中誹議,您哪里看出我是人中之龍了?不過這句話他可不敢當面質問,只有學著自己的老爹一樣,在臉上保持著近乎于職業的笑容。
當然,他的做作功夫無論如何都無法與老爹相比,倒是與大伯賀荃信有些想像。
路邊的人雖然不敢擁上來與他們搭訕,但是遠遠的看著,并且依稀的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當賀一鳴走出來的時候,路邊的聲音頓時大了幾分,幾乎所有人都對賀家的這位異軍突起的少年高手感到了好奇,哪怕本來并不在意的人,此刻也想要瞅上一眼。
程家暉的臉色一扳,朝著路邊橫掃了一眼。
他剛才與賀家對話之時,笑瞇瞇和氣之極,但一轉身,臉色頓時黑如鍋底,眼中精光四濺,透出了凌厲的煞氣。
頓時,路邊上的人群就老實了許多,再也沒有人敢高聲喧嘩了。
賀一鳴將這一切收入眼中,心中對于他的評價不免更加的高了一分。能夠被稱為程家二代第一高手的,果然名不虛傳。
賀荃信兄弟對于程家暉的動作視而不見,在外面這一排的人群中,或許也有著身家豐厚的大財主,但是在這個偏遠的縣城之中,哪怕是官府的勢力也是弱的可憐,就更不用說他們這些家族了。
在太倉縣中,除了三大世家之外,罕見內勁達到了八層的修煉者。而這,也正是三大世家能夠稱雄縣城的最大本錢。
在三大世家的面前,這些人確實沒有什么值得自傲的資格,若是真的惹得三大世家惦記,并且殺上門來,估計也沒有人會為他們出頭的。
所以程家暉一旦板起臉,所有人都是噤若寒蟬,不敢再說話了。
片刻之后,賀荃名輕咳一聲,道:“家暉兄,今天是老爺子的壽辰,我們還是快點進去吧。”
程家暉這才重新換了一副笑臉,道:“荃名兄說得是,我們進去吧。”
在他的帶領下,眾人進入了程府大門。
做為和程家并肩的大家族,賀家所享受到的待遇可想而知,不但是進入了正廳之中,所有小輩們還是獨立一席。
當然,賀荃信和賀荃名二兄弟卻被邀請到首席之上,放眼整個太倉縣,也沒有幾人有這個資格。
程府這一次前來賀壽的人可謂是人山人海,雖然前廳、正廳、側廳都開了酒席,但依舊是人潮涌動。
賀一鳴看得是心中暗驚,但也是頗為向往。
這就是百年大家族的底蘊和人脈,絕非此刻的賀家能夠比擬的。
再過片刻,有人匆忙的跑了進來,在程家暉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這位程家的大老爺向著首席上的眾人告了個罪,隨后離去。
沒有多久,他帶著數人走了進來。
賀一鳴的目光落到了他們的身上,頓時是雙目微微一凝。他已經認出了其中的二個人。
一個是徐向賜,另一個自然是徐育德了,至于與徐育德在一起的徐育才,卻是不見其人。他的嘴角微微的翹了起來,那個徐育才雖然不可能被他擊斃,但也是身受重傷,想要完全養好,沒有個十天半月的想也別想。
徐家眾人進入了大廳之后,目光立即與賀家眾人對上了,雖然彼此的臉上都掛著一絲笑容,但是眾人的眼神卻是陡然之間全部變得凌厲了起來。
然而,這種較量只不過是瞬間就已經收斂了。這里畢竟是程家的地盤,沒有哪個人愿意在程家老爺子八十大壽之上主動挑釁惹事,那只會為家族帶來負面影響,絕對不符合整個家族的利益。
豁然,賀一鳴感到了一道如同實質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就是有著這樣的一種感覺,那就是這道目光的主人極其強大,在他所感應過的高手之中,也唯有大伯和藏書閣中的那位隱居不出的老仆人才有著如此強烈的目光。
當然,爺爺的內勁修為比他們更高一籌,但是爺爺卻從來就沒有用這種目光看過他。
慢慢的轉過頭去,他頓時看到了一位似乎是三十多的中年男子,此人對著他微微點頭一笑。
賀一鳴微怔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的點頭還禮。
他已經認出,這個人也是徐家的一份子,只不過他并不知道這位的來歷罷了。
“一鳴,這位徐向前,徐家二代中的四爺,數月前已經突破了八層壁障,達到第九層了。”賀一天眼觀四路,看到一鳴與徐家四爺眉來眼去的,立即輕聲說道。
賀一鳴心中一凜,深深的再度看了那位四爺一樣,將他的相貌牢牢的記在了心中。
程家暉的安排極為有趣,將徐家來賀的二位長輩也邀請到首席,至于幾個小輩,雖然也是安排在一個席位上,但是距離賀家的席位卻是相隔甚遠。
很顯然,程家的這些人也不希望在老爺子的壽宴中上演什么全武行。
當徐、賀二家的人到齊之后沒多久,在一陣鑼鼓聲中,一位須發皆白,但是面色紅暈,身材魁梧的老者在幾位年輕人的簇擁之下走入了正廳。
這位老人剛剛出現之時,所有人就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
賀一鳴默默的注視著這位老人,他感應著老人身上的那涌現出來的強大氣勢,頓時知道了他的來歷。
果然,在隨后的介紹之中,這位程家的現任家主程寧生坐上了首位。
壽宴立即開始了,無數的節目流水般的一波接一波,而坐在首席上的眾人都是笑瞇瞇的,似乎永遠也看不厭似的。
就這樣數個小時之后,天色以暗,但酒席上氣氛依舊是濃厚異常。
賀一鳴輕輕搖頭,借口尿遁離席外出,透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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