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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綰有點茫然,照閆亦心這樣的說法,她徹夜設計出來的作品,似乎沒有了用武之地?
“當然,你的作品,是在最最顯眼的位置。”閆亦心補充了一句,“你的獲獎作品“燃燒的火焰”是深紅色斑彩石,再挑一件紫羅蘭和一件金色的,就很完美了。”
“那我設計的那些怎么辦?”
“發布會結束,我們還有分季度的新品推出,你的設計也會以每次兩件的速度在市場上發售。不要一次展現得太多,以后你又有得忙了。而且,再好的東西,只要發售得多,就不能賣出更好的價錢。”
“哦。”嚴綰接受了他的意見。只是心里免不了淡淡的遺憾,這樣一來,她似乎已經沒有什么作品急著設計,這一趟埃及之行,倒真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一時間,覺得有點蕭索了起來。
“怎么了?沒有了設計,你就失去了動力?”閆亦心好笑地看著她的側臉。
“考完了以后忙了好一陣子,雖然有點累,可是覺得生活很充實。
一下子忽然覺得使出去的力氣,打到了一團棉花上,立刻覺得失去了目標,有點茫然。”嚴綰試著說出自己的心情,“這樣看來,這兩周我倒真沒有什么事了?”
“你可以用祖母綠替自己設計一件飾品。”閆亦心提議。
“那是你買下的……”
“反正你現在資產逾千萬,我直接從你的紅利里扣就是了。”
嚴綰自嘲地笑:“我也沒有想到,自己忽然變得這么有錢,好像接受你的禮物,也不那么困難了啊……”
原來,她一直在金錢上和閆亦心分得這樣開,是因為怕自己欠下的債,自己還不起。
“我替你申請一張金卡吧,可以無限制透支。”
“可是,我好像不要用什么錢啊!”嚴綰想來想去,搖了搖頭,“不需要了吧!”
“有備無患。”閆亦心失笑,“沒見過你這樣……說是懶吧,設計的時候又數你最勤快。說你勤快吧,除了設計以外的事,又樣樣都不上心。也許,天才都是這樣特立獨行的?”
“我不是天才。”嚴綰認真地說,“我只是努力而勤奮,再加上一點點好運氣。”
如若不然,在上一世,她可沒有什么特別的才華。
晚上的路況很好,尤其出了市區,前面的柏油馬路更是一馬平川。
他們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但是這間建在山頂的茶樓,幾乎人滿為患。山并不高,所以水泥路一直修到了山頂。兩邊的燈光,貼著地,藏在綠樹叢中,映得那些樹,就更顯得蔥綠了。
他們被安排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從這里可以看到外面掩映的綠樹。
“白天的話,可以俯瞰這個縣城的全景。”閆亦心解釋。
“哦。“嚴綰點頭。
從這個方向透過枝葉看下去,可以看到縣城的霓虹燈,明明滅滅。只不過,小縣城的夜生活,無法跟a市相提并論,燈光并不璀璨。
“喝什么?”閆亦心問。
“薰豆茶……啊,隨便吧,烏龍茶也可以。”嚴綰脫口而出,才想到這里的茶樓,不可能供應那種湖州特產。
“我們這里有安溪鐵觀音,有茶藝大師的現場表演,免費觀看的。”
嚴綰意外地問:“還有免費的茶藝表演?”
“是的,我們茶樓特別聘請了茶藝大師表演的。”
“怎么樣?有興趣的話,我們不如上去看看。”閆亦心牽住了她的手,“反正是出來散心的,正好去輕松一下。”
“茶藝表演九點半開始,現在上去正好。”服務員維持著客氣的微笑。
“好吧……”產綰不忍掃興。
閆亦心的工作,只會比她更傷腦筋,也更繁重。
“安溪鐵規音是中國烏龍茶中的極品,是中國十大名茶之一。近年來,價格被炒得水漲船高,一兩茶葉的售價,高達幾千元。”閆亦心一邊走一邊介紹。
“是啊,先生對茶也有研究?”服務員微笑著恭維。
“研究倒沒有,只是在安溪喝過這種茶,聽人介紹過。”
“好喝嗎?”嚴綰問。
“香氣醇厚甘鮮,有天然的蘭花香。顏色清澈金黃,入口的時候有點苦,但是很快就覺得甘甜。應該說,是茶中難得的精品。”閆亦心給予了這么高的評價,嚴綰倒真的生出了品茶的興趣。
他們進去的時候,茶藝大師已經靜靜地坐在茶具之后。鐵觀音的沖泡,極費功夫,所以又被稱為功夫茶。
“我以為泡茶的是女孩子……”嚴綰看到一身短襖打扮的男子時,有點錯愕。
“那是旅游區為了吸引人的,真正的茶藝大師,極少有女子。”服務員把他們延至房間的一邊坐下,才退出了房間。
有耐心來看表演的人,并不太多,稀稀落落地散坐著幾個客人,都保持著沉默。
茶藝大師微微垂目,雙手撐在膝上,倒有點像是老僧靜坐的架式。
嚴綰低頭看了看腕表,離九點半還有五分鐘。壺里的水,還只是半開。
安溪鐵規音,產于福建省安溪縣。因葉體沉重如鐵,形狀如觀音而得名。茶葉靜靜地躺在透明的茶葉罐里,呈螺旋形,色澤微綠。
鐵規音的沖泡極其講究,從用水、茶具到沖泡,都十分講究。桌上的這個壺,是產于宜興的紫砂壺,表面光滑,大概是經常使用的。
長針剛剛到六上!爐子上的水,就冒出了熱氣,連時間都把握得分毫不差。
和旅游區的那些所謂茶藝表演不同,茶藝大師自始至終,都沒有說出一句話,只是優雅而從容地展示一道又一道的泡茶功夫。
洗杯、落茶、沖茶、刮沫、倒茶、點茶一步步做出來,嚴綰覺得真可以稱得上是藝術,行云流水間,像是跳著一曲最優美的舞蹈。
嚴綰想,也唯有淡泊名利的人,才能夠在這個浮華的世界里,靜下心來,泡一壺暖暖的茶吧?這樣的一套功夫做完,再有什么浮躁的心緒,也被滌蕩得沒有了痕跡。
離開的時候,嚴綰覺得不虛此行。在看到大廳里坐著的人時,就覺得更加的“不虛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