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亦心點了一下頭,嚴綰會意地站起來開門。
“少爺。”對方的稱呼,讓嚴綰明白,這是閆家的人。而閆亦心,絕對不是一位普通的經理。能夠從大學時代就經手這么龐大的鉆石交易的人,當然是閆家的少東了。
幾個人的交談聲音很輕,密碼箱很快就易了手。三個人鞠了一個躬,誰都沒有朝嚴綰多看兩眼,就出了門。看得出來,這幾個人大概跟著閆亦心的時間不算短了。
“好了,我們現在可以去巴西的街頭轉一轉,沒有了那些累贅,可以逛得很愜意一些。”閆亦心輕松地聳了聳肩,“走吧,帶你去買一些巴西的特產。”
“我沒有什么購買欲。”嚴綰連忙聲明,怕自己薄薄的荷包,被一趟巴西之行給掏空了。
前世有三年的時間,她好不容易培養出了購物癖,但是日子回來以后,她發現心性也一樣回來了,對那些大肆采購過的東西,更生出了厭倦之心。
“只是一些小東西,很有當地特色的。就當是陪我吧!”閆亦心卻像是和她熟悉稔到了十分,握住了她小小的手掌就往外走。
嚴綰哭笑不得,只能跟上了他的腳步。
“那些鉆石送回去就開始切割了嗎?”嚴綰還是覺得挑起鉆石的話題,比較妥當。
“不,還要經過實驗室的分級。一般的實驗室,都會配備七顆樣品鉆,供分級師對照。當然,像戴比爾斯那種變態的公司,甚至設置了14000個分級,讓國際分級中心的人,都覺得麻煩。”
嚴綰駭笑:“那么多分級,他們的分級師一定看得眼睛都花了。”
“像我們這種最后做成珠寶的,七顆樣品鉆,也已經足夠了。”閆亦心解釋,“以后帶你去我們的實驗室參觀,或者有一天你會成為閆氏的分級師呢!”
“閆氏?”嚴綰玩味。
“不好意思,我們的這間珠寶行,也是閆氏旗下的一間,主營鉆石的銷售。”閆亦心說漏了嘴,只能解釋。
“哦。”嚴綰沒有再追問下去。
心里卻排山倒海得厲害,聽起來閆氏也是一間大公司,可是在她的前世,似乎并沒有聽到過閆氏的名字。
難道在她大學的四年里,閆氏就每況愈下了嗎?
看著閆亦心的側臉,她難以想像四年里,閆氏究竟遭遇了什么。但是,她無法容忍這樣一個溫和得擁有無數美德的男人,會遭遇到閆氏破產的惡夢。
她努力地回憶,確定在和陸文俊相處的七年里,從來沒有聽到閆氏的名字。以陸文俊喜歡炫耀的劣性,她肯定如果閆氏的破產和陸氏有關,絕對會被他津津樂道。
雖然她沒有和陸文俊在一起參與過陸氏的鉆石業務,但至少知道,以閆亦心開出來的支票而計,閆氏在本市算得上是可以與陸氏分庭抗禮的珠寶公司了。
到底他們遭遇到了什么呢?她想得太入神,以至于用手反握了閆亦心的手都不自知。
“怎么了,嚴綰?”他關切地問話,把嚴綰從沉思里喚回神來。努力朝著他微笑了一下,才發現自己的手,把他的掌心握得很緊。
急忙放松,手卻被閆亦心再度握到掌心。
嚴綰低頭,看到他的中指上,有被她掐出來的一個指甲印子,頓時拉起了他的手。
“啊,對不起,我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不好意思。”她掰開他的手指,掌心里還有另外兩個指甲印,掐得很深。
“沒關系,你的指甲,剪得很短。”閆亦心安慰,“一點都不痛,真的。”
嚴綰差點要哭出來,本能地用嘴去吹。
閆亦心沒有抽回手,看著她鼓著腮幫子的模樣,忍不住怦然心動。
他覺得自己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只能一動不動地站著,看著她噘起的紅唇,在白皙的臉龐上,濃縮成了一個小小的圓圈。
困難地咽下了一口唾沫,在頭俯到一半的時候,閆亦心才倏然地抽回了手。
“對不起。”嚴綰沒有注意到他的反常,滿心都在為自己冒失的行為懺悔。
“不,沒關系,真的。”閆亦心強行說了一句,立刻又再度解釋,“真的沒有關系,你吹過了以后,比你掐之前還要舒服。”
嚴綰的手,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指的指腹,在他的掌心輕輕摩挲,渾然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已經在閆亦心的心上,激起了千層的巨浪。
“真的沒事。”閆亦心托起了她的下巴,認真地看進她的眼眸,“男人流血都不會覺得痛,何況只是這樣一點點小印痕呢?你剛才在想些什么,想得這么入神?”
嚴綰當然不能告訴他,閆氏的“結局”,只能掩飾地說:“我在想,魯湘要是知道我們走在巴西的街頭,不知道會有多么羨慕呢!”
“想這個?”閆亦心擺明了不相信,但是看著嚴綰的樣子,大約根本不想告訴自己真實的內心想法,只能一笑作罷,“我們在這里,跟她有什么關系?”
“她……把你當成是她夢中的白馬王子呢!”嚴綰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事實上,閆經理是所有的未婚少女的白馬王子啊!”
“哪有這么夸張的!”閆亦心失笑,“別胡思亂想了,我們走吧。不知道明天什么時候可以拿到鉆石,如果一早就收到,我們就可以回家了。想家了嗎?”
嚴綰想到自己那間小小的房屋,里面有著母親與她全部的回憶,頓時老實地點了點頭。
“有……男朋友在等你?”閆亦心似乎不經意似地問。
“不,沒有。”嚴綰想到陸文俊,也許他正和一群狐朋狗友在滑雪吧?不知道陳曉蓉是不是也在其中。
想到陳曉蓉,就會忍不住想起魯湘。心里的不舒服,才慢慢地淡化。
至少,她重活的這一世,交到了一個真正的朋友。
閆亦心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個弧度,卻是一閃即逝,快得讓嚴綰以為只是自己的錯覺。
“我們去買一些巴西的特產。”閆亦心始終牽著她的手,像是怕她在人群里走丟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