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施主看到第二個孩子就定下要那個孩子做小廝了？”李全在跟四四匯報宋馥挑小廝的經歷文覺突然插了一嘴。
“回文覺和尚，是。宋主子讓那幾個小子自己報上姓名，年齡，家中還有何人，識不識字，念過幾年書，那個叫狗剩的小子是第二個，他說完宋主子就說要他了。然后馬嬤嬤給剩下三個小子一串銅錢，給小的一個荷包。”
“文覺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嗎？”在四四的記憶中文覺和尚一向是不問不說話，問了也不好好說話的那種，說好聽點風清云淡說難聽點就是不踹不放屁的主兒，現在文覺和尚會插嘴四四感覺有點兒詫異。
“呵呵，四爺，和尚只是覺得有點奇怪。當時宋施主可是病得起身都困難，和尚聽說當時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束手無策。那時宋施主為了把身邊異心人挑出來趕出去所設的那個局不可謂不險，不可謂不精，能設下這樣劍走偏峰之局的人又怎么會只是隨便聽聽就定下一個身邊人呢。”
“嗯？李全有那么嚴重嗎？”有這么嚴重？這事兒四四還是頭一次聽說。
“回爺，確實，宋主子發病是正月初八，當時太醫院的朱院正跟福晉說是就那么幾天的事情了，估計連十五都過不去。后來胡太醫和劉太醫兩位太醫聯手診脈后研究出的藥方給宋主子吃下后也不見效，卻也拖了些時日，可后來宋主子哭鬧說死了算了不吃藥了太苦了，慢慢的福晉也就把藥停了，沒想到卻一點點的好起來了。”
文覺和尚和四四兩人聽完李全的話思慮很久，四四慢慢地問道“文覺，你覺得會是裝病嗎？”
“前天和尚看過宋施主完全沒有病，只是身體太過虛弱而已。回來后和尚又讓人去太醫院調過宋施主的脈案，病癥不像是做假，兩位太醫開的藥也是真的吃下了，脈案有反應。所以和尚也不確定，不過就當時的情況看，和尚相信宋施主沒什么機會做假，所以應該是真病，況且那些厭勝物也是真的惡毒。”
“哼！只會些歪門邪道，不長進的東西。”想起自己的枕邊竟然有這樣一群狠毒的女人，頓時面如墨汁。
“所以宋施主的病應該是真的，和尚也只是奇怪這樣一個人怎么會輕率的定一個小廝。”文覺和尚覺得有些事情就在眼前，卻不敢確認，于是急于結束話題。
“嗯，再看幾日吧。”
第二天早上
“嬤嬤外面院子掃完了，水挑滿了，大鍋里也燒了半鍋水，紅豆已經煮了一個時辰了，菜也擇干凈了正準備洗呢。”第二日一早上馬嬤嬤剛進廚房狗剩就吧啦吧啦的匯報自己一早上的進度。
“小子勤快點好，不過你也不用怕，咱們主子是這府里最和氣的了。只要你忠心，一心一意向著主子，護著主子，主子也會好好的護著你。”馬嬤嬤滿意的點點頭。
和宋馥的手藝相比馬嬤嬤做飯很好吃。
只不過無論在宮里還是在四四府馬嬤嬤做的都是給下人們吃的大鍋飯，雖然宋馥不挑可也得承認，和玉嬤嬤的手藝比起來少了那么點精致的和美感。
馬嬤嬤自知水平不高而宋馥又不肯加人，只好從宋馥的喜好上下手。幸虧這宋馥正兒八經吃玉嬤嬤的飯也就那么十來天兒的時間，所以也沒機會把舌頭養刁，倒給了馬嬤嬤成長的時間。
一個沒吃過太精致的一個心虛有心迎合，主仆二人意外的一拍即合，輕松的定出宋馥的早餐一碗——銀耳羹。
紅豆銀耳羹、蓮子銀耳羹不拘，宋馥每天早上只喝一碗銀耳羹。這樣一來還有一個好處就是馬嬤嬤有了更多的時間料理小院的其他事物。
“小子菜先別洗，主子昨晚說菜要下鍋前再洗，辰時末你再來洗菜。你先去把花園的土松松過幾天和小翠一塊兒把肥上上。”
“好，嬤嬤。”
“松完款再把樹底下的躺椅收拾干凈，今兒天好主子吃完早飯可能會去曬會兒太陽。”
“知道了，嬤嬤。”
第十天下午
“小衛這都快申時了，怎么才回來。”
“嘿嘿，嬤嬤別生氣，香馬齋的酸蜜棗今天出貨小衛我知道嬤嬤愛吃專門去給嬤嬤買了半斤。”
“知道嬤嬤愛吃才買半斤，我說李小衛你也太摳門了吧，你每天出去主子可是給你不少錢呢。”正在院子收被子的小翠最近終于找到拌嘴抬杠的小伙伴兒了。
“去去去，你懂什么呀，我聽香馬齋的伙計說了，這酸蜜棗不能一下買太多，吃不了就壞了。嬤嬤先吃著，吃了了我李小衛再去給嬤嬤買。”李小衛的小胸脯撥得高高的，一幅了不起的樣子。
“你倆別貧了，小衛給主子帶東西回來了嗎？快去主子那回話吧。小翠理好被子去把菜洗了。”
“是，嬤嬤。”
“知道了，嬤嬤。給，這是我給你買的糖葫蘆。”見馬嬤嬤進廚房，小衛立刻將一串糖葫蘆從馬嬤嬤給他準備的口袋里掏了出來。
“怎么就一份，主子那的呢？”
“昨天不是給主子買了主子不吃嘛，主子說讓我也少買。”
“那你還買？”
“我不是看你昨天吃得歡嘛，以后就不買了。”
“哼，快去找主子吧。記得以后得聽主子話。”
是了，這李小衛就是狗剩。宋馥觀察他幾天發現這小子頭幾天還裝老實膽小，等發現無論是宋馥還是馬嬤嬤都不是兇惡之人時立馬就去偽存真，變得機靈又滑頭，看樣子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李衛沒錯了。不過宋馥擔心萬一自己認錯人，還是給他起名李小衛。如果有真李衛也不受影響，就算這就是個真的那以后只要把小字去掉就行了。不去也挺好，算是惡搞。
“主子，這是五香園的炒栗子和六合齋的驢打滾。”
“嗯，去洗手換衣服，洗干凈端一杯紅姜茶進來。小翠要是干完活兒也一塊進來。”宋馥正在東次間練字，幸運的宋馥連宋格格的簪花小楷都繼承了，雖然字體沒有問題可是寫起來宋馥卻覺得很別扭，也是從來沒用過毛筆最近幾年更是除了簽名不動筆的人如何一下子習慣寫這種字。
“主子，茶來了。”小衛端著一杯紅姜茶進來。“小翠在幫嬤嬤洗菜。”
“知道了，讓我看看你們的手。”說著宋馥仔細地檢查小衛的兩只小手“嗯，很好，洗得很干凈，把那包栗子剝了。”說完宋馥端起紅姜茶一邊吹一邊小口小口的喝。宋馥做菜的水平一般般卻十分熱衷于各種小點心和茶飲。這道紅姜茶就是宋馥的最愛，養顏暖胃又好喝。
“不準偷吃。”
“主子”李小衛立刻撒嬌的拉長音。多年街頭生活讓小衛很會查顏觀色，他知道宋馥并不會罰他也就說那么一兩句，竟然養成向宋馥撒嬌的習慣。
“快點剝。”宋馥頭都不抬。
“哦。”小衛怏怏的答應道。
真是奇怪，明明主子一邊喝著茶、吃著驢打滾一邊在寫什么，這么忙怎么就還看到自己偷吃了呢？難道有大神通？
“主子，剝完了。”
“我看看。”說著宋馥放下筆走到小衛身邊，隨手拿起一個栗子放到嘴里，“嗯，很好，剝得很干凈。去洗手，看看小翠干完活了沒。再端杯紅姜茶來。”
“哦，知道了主子。”小衛轉身就往外走，心想這個主子哪都好就是太愛干凈了。
“順便把嘴角的栗子渣洗干凈。”
宋馥的話音剛落，小衛腳步一頓但很快就裝做沒事兒人似的走出東間。宋馥又回去接著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