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的幸福生活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宗族

VIP第一百七十八章宗族

祖先的崇拜,自古就流傳下來,存在即合理,楚質與這種傳統而深入人心的觀念作對,雖然知道虛無飄渺的祖先根本無暇理會自己,是每當逢年過節的時候,哪怕是走個形式,還是不會忘記祭拜下,以求下心里安慰,所以對于要到府內中堂祭祖還神,楚質并沒有反感,反而欣然前來了。

剛走到中堂門前,楚質就發現這次祭祖與往日有所不同,只見不僅是自家親眷都在,還有大伯楚汲和三叔楚潛的家眷也都來齊了,還有一些與楚家沾親帶故的親戚,可以說是除了楚儉之外,在汴梁城附近的楚氏宗族都共聚在此,男老少加起來也有近百人,在這祭祖的時刻,本應熱鬧的場面卻顯然有些嚴肅。

“質兒來了。”目光銳利的楚潛立即發現楚質,連忙笑迎了上去。

“三叔。”楚質微微拱手,隨后開始向前面的什么表兄堂弟之類的親戚親切友的打起了招呼,自然是得到他們熱情的回應。

楚質一來,頗為嚴肅的氣氛似乎已經破壞殆盡,問客套之聲接連不斷,足足熱鬧十余分鐘也沒有停息的跡象,而這時作為楚氏宗族的族長,在場人之中位最高的楚汲不得不出面制止了。(〕

重重咳嗽了下,見依然沒有效果,無奈之下,楚汲揚聲說道:“諸位且靜,吉時快到了,祭祀準備開始。”

雖然已經是四月初,是清晨祭祖時期還未來臨,況且以前楚家祭祖的時候,一般是在楚汲府中進行,所以大家都明白此次儀式的主角是誰,聞言紛紛讓開一條通道,楚質先行過去。

“父親、大伯。”楚質也明白這個儀式是為自己準備的,也沒有推讓,直走了過去,朝并排站立的楚洛楚汲行禮。

楚洛默默點頭,眼睛掠過一絲激動情緒,隱藏在衣袖里的雙手微微顫動。

“質兒,過來。”楚汲話里充滿了欣賞慈祥,指著中堂的楚氏祖先靈位說道:“跪下。(〕”

跪個人可能還會有些抗拒心思,但是朝所謂的列祖列宗下跪,楚質卻是一點猶豫也沒有,干脆利落跪在堂中已經準備好的繡棉蒲團上。

“今日有楚氏,六十三代嫡系子弟質,承蒙祖先恩澤天佑,金榜題名進士及第,實乃我楚氏一族的榮耀,特此前來叩謝祖先之英靈,期望列祖繼續恩蔭楚氏后裔。”楚汲大聲說道,取出一張禱文遞給楚質,讓他念誦之后焚燒給先祖。

傳承六十三代,聽起來楚家的歷史似乎非常源遠流長,其實不然,中國人都有個習慣,喜歡認個祖宗,所以認真的追究起來,大家都是炎黃子孫,都是兄弟妹,所以楚質對于中堂靈位上排名第一的祖先不姓楚而屈,絲毫也沒有感到奇怪。

畢竟自己的先祖是大名鼎鼎,萬流芳的屈原,說出去也倍有面子,至于為什么屈原的后裔要改楚,那就非常容易解釋了,屈原一生忠于楚國,而他更是為了偉大的祖國跳河而亡,那作為屈原的子孫,自然是要按照他的遺訓,改名為楚,以告慰屈原在天之靈,至于是真是假,沒人會探其究競。(〕

極其認真嚴肅的將禱告文念誦完畢,親手焚燒之后,楚質卻知道自己還不能那么快起身,果連祭祀祖先這樣的大事都這樣輕簡,那么我國何以有禮儀之邦的美譽,接下來楚汲的動作也證實了楚質的猜測。

也知道什么時候,楚汲已經披上一件與道服類似的衣袍,手執幾件古樸而楚質又叫不上名字的物件,讓楚質跟著自己的動作,或拜或鞠,口中不時喃著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禱詞,這些平時看來有些可笑的舉動,配合堂中嚴肅的哀樂,卻顯緩進退有度,極符某種韻律節奏。

當然不僅只是楚汲與楚質兩人祭祀先祖而已,前來聚會的近百名楚氏宗族,紛紛跪拜在家廟堂前,恭敬嚴肅的禱告著,這一套儀式下來,已經費半個時辰了,這已經算是相對簡約,果真正到了清明的祭祀,禮節恐怕還會更加繁瑣。(〕

“質兒,可以了,起來吧。”輕抹去額頭上的汗跡,楚汲和氣朝眾人笑道:“家宴已經備妥,諸位都去入席吧。”

那些小孩婦孺聞聲,喜笑顏開的在仆役引下,慢慢離開了中堂,片刻之后,堂中只留下二十余人。

“質兒,過來見過你二伯家的堂兄。”楚汲微笑說道,而那個堂兄不等楚質過來,已經滿面微笑迎上了,口中笑道:“不敢勞楚家千里駒見禮,堂弟進士及第,父親本應親自前來祝賀的,可惜如今身在異地,不能趕回,聽聞消息之后,叮囑

要當面向堂弟道賀。”

哪里冒出來的堂兄?怎么以前從來沒有見過,楚質心中迷惑,是卻知道楚汲不會無緣無故的找個人糊弄自己,也不也失禮,連忙微笑說道:“堂兄來了就行,二伯是長輩,豈能勞他大駕,日后還應我親自登門拜訪才是。(〕”

“那就一言為定了。”那個堂兄含笑說道,心中卻與其他人一樣,暗贊楚質不愧是新科進士,小小年紀卻如此知禮。

“質兒,你二伯對同輩兄弟非常小氣,可是對小輩卻異常大方,你去了以后千萬不要和他客氣。”楚潛在旁笑瞇瞇說道,說笑之意十分明顯,旁人也跟著起哄起來。

“七叔莫要誤導堂弟,并非家父小氣,而是七叔您想要的那方古硯,卻是父親心愛之物,他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割舍啊。”那個堂兄微笑說道。

“質兒,這位是……。”輕笑看著堂中的笑鬧情形,楚汲繼續介紹起來,楚質連忙上前見禮,重新認識了那些以前從來就沒有見過的叔伯兄弟們。

過了片刻,隨著楚汲的介紹,還有楚洛楚潛在旁說笑般的暗示,以及這些叔伯兄弟之間的對話交流,楚質也隨之看出了些端倪來。(〕

這些叔伯兄弟,或者是富甲方的士紳,或者是走南闖北的商人,或者是某頗有威望的文士,職業身份地位故然不盡相同,都有一個共同的特證,當然不是都姓楚,而是在各自的領域內都具有一定的影響力。

或許這些影響力與那些世家豪門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卻是楚氏一脈得以繁榮延續的資本所在,而楚質也清楚,自己已經這些叔伯兄弟的承認,以后某天自己或許要借助到他們的力量,或者是他們要借助到自己的關系,做某件事情的時候,哪怕是再難實現,也不能推辭掉,這是楚家子弟的權利,也是一種義務。

古代是以血脈為樞紐的一個宗族社會,不像現代兄弟妹之間未必都能和睦相處,在古代可以說宗族的利益高于一切,為了宗族的最高利益,可以背皇帝的命令,到了些時候,甚至會…造反,這個道理不僅小宗小族清楚,家豪門明白,就連皇帝也心知肚明。

畢竟有史為鑒,歷代的王朝更替,最后奪取江山的,無一不是名門宗族,凡事有例外,截止至宋代為止,平民皇帝僅只漢高祖劉邦而已,當然后面還有個朱元璋,幾千年來就只有兩個人因機緣巧合而成功,可以當成個案而排除在外。

只要是不糊涂的皇帝,心里清楚自己的江山是靠誰才維持的,所以當范仲淹因革故鼎,觸犯了大部分宗族的利益,而導致群情鼎沸時,哪怕心中明白道范仲淹的舉措是為了保證皇室的最大利益,趙禎也唯有忍痛舍去了。

清楚古代就是一個人治社會,對于送上來的人脈,楚質當然不會拒絕,熱情洋溢的與各位叔伯兄弟拉起關系來,而他們自然也樂于與楚氏宗族小輩之中,前途最為無量的少年進士籠絡感情,一時之間,堂中盡一片喜悅融洽的氣氛。

“質兒,進士及第,過些時候朝廷就授予官職,你可有什么想法?”過了片刻,楚汲突然問道,雖然科進士的授職是由考課院主持的,是自己親自上門說情的話,想必考課院的主官也要給自己幾分薄面,為了子侄的前程,楚汲已經打算把面子豁出去了。

楚質聞言,頓時楞了起來,說實話他心里還真沒什么想法,畢竟按照楚質為自己的規劃,近期內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能進士及第,也不會未卜先知的做好了打算,今經楚汲的提醒,楚質卻感到茫然起來。

是啊,要做官了,可是問在于,自己做什么官,或者說是否能勝任,一切還是未知之數,留在汴梁那是不可能的,不過若是被派發到方偏遠,條件艱苦的地方,楚質心里不愿意,一時之間,千頭萬緒,也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質兒,不用急,期集長,慢慢想,有什么想法盡管和我直言。”楚汲微笑說道,也是過來人,對楚質的心理十分清楚。

所謂的期集,就是是皇帝或以皇帝名義直接賜與,由朝廷和地方官府補貼支持及第進士操辦的典禮及慶祝活動,什么瓊林宴、狀元局、拜黃甲、敘同年、朝謝、謁先圣先師、編登科錄、刻名碑等,這些都是由朝廷主持的慶典,除此之外,由登第進士自己舉辦的各種慶賀、宴集活動也隨之拉開序幕。(閱!〕愛上文學會員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