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子們已經被充分調動了,亮麗少女也沒有再作多言,素手輕揮,旁邊的一個俏麗少女立即奉上一卷錦帛,亮麗少女接過,微微一笑,輕手展開,只見錦帛一組排列如同寶塔一般的七行字,從一到七,有序排列下來。
桃山杏
山好景山
來山客看山
里山僧山客山
山中山路轉山崖
“居然是首雜體詩。”幾個舉子驚呼道,也不知是興奮還是沮喪。
雜體詩是指把詩的字形、句法、聲律和押韻加以特殊變化,成為獨出心裁的奇異之作,一般帶有文字游戲性質,可分為許多類型,藏頭詩、回文詩、寶塔詩等都屬于雜體詩。
“些許小事,就不勞各位了。”只看了一眼,一個舉子起身笑了下,顯得有些狂放傲氣說道:“來人,筆墨伺候。”
“公子,請。”在亮麗少女的示意下,一位俏麗少女奉著已經備好的筆墨紙硯,帶著縷縷胭脂香粉之色來到舉子面前,暗暗吸了下幽香,有飄飄然之感,接過筆紙,舉子屏氣凝神,下筆如神,一揮而就,一首以水為題的寶塔詩呈現在眾人的面前。
擱筆之后,舉子傲然一笑,挑釁般的望著眾人,腦袋微揚,似乎要接受眾人的贊嘆,眾多舉子心有不甘,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慢了一步,讓他出盡了風頭,有的甚至懷疑首詩肯定是在事前已經作好,不然也不會如此之快就能寫出來。
“自尋沒趣。”楚質輕輕搖頭,做人不能太囂張,不然待會難以下臺。
“確實如此,連詩都沒有細看,真不知他是如何考上舉人的。”清亮的雙眸閃過一絲異色,錦袍小美人輕聲說道:“你可看出此詩的玄機。”
還沒有等楚質回答,宴會席間的舉子們立即哄然大笑,一個舉子站了起來,抹著笑落的淚水說道:“想必這位兄弟已經醉了,麻煩哪位小姐扶他下去歇息一會吧。”
寫詩的舉子不明其意,在旁人悄聲指點下,張眼再看錦帛,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原來剛才他根本沒有仔細觀看錦帛上的寶塔詩,只瞄到一個山字,隨后想到自己以前也寫過以水為題的詩,加之自身也有幾分醉意,不假思索之下,這才鬧了個笑話。
“這位公子確實是醉了,且先下去休息一會吧。”亮麗少女也笑得花枝亂顫,輕輕揮手示意,在侍女的攙扶下,窘迫的舉子心中感激涕零,順水推舟退場而去,直到宴會結束也沒敢返回,而這段趣事也伴隨他一生,成為他最為悔恨之事。
發出一陣或者善意或者譏諷的笑聲之后,舉子們的心思也慢慢回到詩上,有才思的舉子,仔細觀摩了幾遍,心中立即有數,露出自信笑容。
“山中山路轉山崖,山客山僧山里來,山客看山山景好,山杏山桃滿山開。”楚質輕聲呤了首詩,隨后說道:“按之字,從下往上讀,就可破解此詩。”
“景純啊,我剛破解,你怎么就念出來了。”高士林搖頭嘆道:“還以為是我最先想出來的呢。”
“那是因為你遲鈍。”楚玨說道,顯然也是早看出來了。
“才卿莫要急,如此簡單的詩,想必在場的舉子大半都破解出來了吧。”瞥了下附近舉子的笑容,楚質輕笑說道:“下文還未出,遲早有你露臉之時。”
“呵呵,還是景純聰明,白礬樓精心的安排都瞞不過你。”細想一下,高士林覺得非常有道理,放下躍躍欲試的心情,安穩的坐下。
楚質的聲音似乎大了些,附近的舉子一聽,驚訝的望了過來,而這時有幾個已經破解詩中含義的舉子迫不得已的站了起來,面面相覷一番,不約而同把破譯出來的詩吟誦出來。
“謝謝幾位公子了,你們還不快給公子們敬酒。”亮麗少女嫵媚一笑,纖手輕撫垂順至胸的飄逸發絲,女性的魅力風情畢露無疑。
在幾位少女的溫柔執杯服侍下,幾個吟詩的舉子暈暈迷迷飲了幾杯酒,再也站立不穩,身體搖搖欲墜,似乎已經醉了,不由得坐了下來,其他舉子雖然有看戲之意,見此情況不免得有幾分羨慕。
“小姐,白礬樓可還有難題未解,如果還有,盡管拿出來,想必在場的諸位定然會鼎力相助。”不知道是哪個舉子說的話,得到眾人的熱切響應。
“既然諸位公子這般熱情,那奴家就繼續麻煩各位了。”亮麗少女紅唇含笑,又取過一卷錦帛,輕緩展開,卻又是一首寶塔詩。
沽月上
魄兔月童瞳
幽光日月忽散一
銀垂已向月兆朒秋天
釣圓綻今其月漾玉球馥郁
收中鏡色山朧月蒙落外云芬桂
憑欄深夜看逾良月何處笙簫作勝游
詩亮出來之后,也沒有了像剛才般的冒失之人,眾人細細觀摩,過了片刻,卻發現無論是橫看豎看跳著看都不得其解,詩詞之句也聯系不起來。
“根本毫無規律可言,這是詩嗎?”琢磨了半天,一個舉子搔首疑道。
“兄臺不明白豈莫亂說,依小弟之見,要破解此詩,還是要在那個月字上作文章。”一個舉子猜測說道,可惜摸到了門檻,卻不得其門而入。
“怎么讀也不通啊,最后一行,那個月字似乎是多余的。”不少人也看出些門道來,在心里暗暗揣摩,當然也有人根本不知所以然,不過表面上依然淡定從容的樣子,還不時連連點頭,好像已經了然于胸了。
“各位公子慢慢尋思,莫要著急。”亮麗少女嫵媚一笑,素手輕揮,幾個貌美如花的少女如同蝴蝶一般,穿梭于宴會席間,挨肩擦背,溫柔軟語勸酒勸食,陣陣脂香飄過,定力不足的舉子們狀態百出,面紅耳赤,沉醉于溫柔鄉之中,哪里還有心思思索有破解之法。
主席之中的舉子自然得到格外的照顧,幾個清麗怡人的少女來到這里之后,停留時間故意久了一些,有膽大者,為其斟酒之時,渾身發軟,綿綿靠在幾個相貌英俊的舉子身上,好像要投懷送抱似的。
眾目睽睽之下,各個心猿意馬的舉子不敢有所妄動,只是暗暗享受美人溫柔服侍,表面上卻一臉苦苦尋思的樣子,而其中又以楚儉應付得最為辛苦,有兩個幼弟在,哪里敢起什么旖旎心思,為了保持自己兄長風范,只能明里暗里拒絕少女的服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