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韓漠都沒有離開皇家別院,每日里陪著紅袖,吃喝都是韓漠親自來服侍,在他細致的呵護下,紅袖似乎接受自己有這樣一個哥哥。
這兩日里,只要一有空閑,韓漠就為紅袖講些有趣的故事,看著紅袖時不時露出的笑容,韓漠心中去也是頗為感慨,若是沒有失憶,這個姑娘恐怕很難顯出如此燦爛美麗的笑容,也很難有開心的時刻吧。
上京城家家戶戶的門頭都掛起了紅綢子,整個上京城也開始呈現出一片喜慶的氣氛,人們都知道,再過兩日,大慶的太子與東燕的公主將舉辦盛大的婚禮。
慶國禮部、太常寺、鴻臚寺以及燕國禮部眾官員也將大婚的具體事務辦的極其妥當,在宋世清的監督以及力爭之下,整個儀式的程序并無太大疏漏。
宋世清隨后便將擬定好的大婚程序文書呈給昌德候曹殷,得到曹殷應允,整個婚禮籌備工作也算是一切就緒,接下來只等著大婚之日的到來了。
慶宮御花園。
大婚前一夜,曹殷和韓漠得到慶國皇帝傳旨,宣進宮內賜宴,這次宴會之前慶后已經透露過,正如慶后所言,規模極小,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極小的私宴。
宴會上除了曹殷和韓漠兩位賓客,席上便只有崇仁帝和慶后,唯一作陪的,便是剛剛遇刺的國舅魯尚德。
“侯爺,韓將軍,這些都是慶宮御廚所作的名菜。”國舅含笑道:“這天下間,可是只有這里才能夠品嘗到。圣上隆恩,為二位設下宴會,二位可不要客氣。”
他在這小型的私宴上,不像一個臣子,倒像半個主人,顯得很是隨意。
上次在朝堂上便呼呼大睡的崇仁帝,此番見著兩位燕國使臣,竟然沒有一絲的尷尬,哈哈笑道:“是的是的,國舅說的不錯,這些酒食,外面是吃不到的。來來來,多吃菜,朕今日單獨召你們過來,沒有宣其他人,就是免得不自在。在朕面前,不用拘禮。”
他看起來像一個和氣的老頭兒,渾然沒有一個皇帝所該擁有的威嚴。
曹殷和韓漠對視一眼,當下都是端起酒杯,站起身來,向慶帝道:“圣上,皇后,承蒙眷顧,設宴款待,外臣敬圣上,敬皇后!”
崇仁帝呵呵笑著,端起酒盞,還不等曹殷二人飲完,自己便是端杯而盡,極其痛快,他旁邊一身正裝的慶后神色平靜,只是露出淺淺的笑意,很優雅地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
端杯,飲酒,放杯,動作都是優雅到極致,無處不透著骨子里的富貴氣息,相比起身邊的慶帝,慶后倒真是具有一國之母的風范和氣質。
“那個……!”放下酒杯,崇仁帝想了想,總覺得客套話還是要說的,所以笑道:“這一次你們燕國與我大慶結成兄弟同盟,朕很是高興。唔,那魏國人狼子野心,竟敢與我大慶為敵,還真是找死。我大慶地大物博,兵強馬壯,圣將更是勇猛無比,等到大婚之后,圣將去往邊關,定要將魏國人一舉鏟平。”
曹殷含蓄一笑,道:“貴國國力雄厚,帶甲百萬,猛將如云,更有圣將這樣的絕世名將,魏國此番的進攻,定然會鎩羽而歸!”
崇仁帝哈哈笑道:“不錯不錯。魏國人都是野蠻至極,想與我天朝上國相抗,簡直是自取其辱。”他看起來很是得意,“昌德候,回去和你們的皇帝說一聲,到時候他若有意,咱們兩國一同去將魏國那幫蠻夷剿滅,魏國的土地,朕會分你們一半。”
曹殷淡淡一笑,并沒有說話,心中只是覺得這位崇仁帝的心智果然有些白癡。
慶后終于開口道:“圣上,今日設宴,就不要談國事了。”
崇仁帝忙點頭道:“嗯,不談國事,不談國事。”
“圣上,你可知道,我大慶有唐淑虎,被人們稱為慶國第一才子,這燕國,卻也有一位大才子啊。”慶后嫣然一笑,燦若春華,明媚妖嬈:“這位燕國大大才子,如今在我慶國也是名聲大噪,據說上京城內,到處都在傳唱著他的詞曲呢。”
崇仁帝一怔,奇道:“燕國第一才子?這……朕只知道唐淑虎,沒聽過燕國第一才子啊。皇后,你說的慶國第一才子又是誰?”
“圣上沒聽過,只是因為這位燕國第一才子行事低調,深藏不漏而已。”慶后含笑道。
國舅已經笑道:“圣上,皇后所言不差。孔雀湖的八大畫舫,文人騷客薈萃之地,八艘畫舫近來都是傳唱一首《明月幾時有》,為眾人所喜好。這首詞意境幽遠空靈,便是連唐淑虎,那也是自愧不如的。”
皇帝好奇道:“據朕所知,唐淑虎是從來不服輸的,能讓他自愧不如,那定然是極好的詩詞了。”向慶后問道:“皇后,那位燕國才子如今身在何處?”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慶后嫵媚一笑,抬手指向韓漠,“圣上,韓將軍便是那位燕國大才子了。”
皇帝聞言,不由一怔,看向韓漠,竟是顯出幾分懷疑。
韓漠不知皇后為何要在宴會上向慶帝夸贊自己文采,只覺其中有些古怪,但面上還是淡淡笑道:“皇后過獎了。”
慶帝打量韓漠一番,問道:“韓將軍,你真的是文武全才?”
韓漠一愣,這位慶帝問話也實在有些令人無語,只能笑道:“圣上,都只是略通而已,談不上文武全才。”
皇后嫵媚一笑,風情萬種,柔聲道:“韓將軍太謙虛了。”向慶帝道:“圣上,宮中藏有唐淑虎的十幾幅書畫,臣妾有一事請求圣上恩準。”
“皇后快說。”皇帝忙道:“皇后所求,無有不允。”
皇后眼眸子里帶著一絲光,瞥了座中韓漠一眼,婉轉軟語道:“圣上,臣妾想求圣上下旨,讓韓將軍在那些書畫上提上詩詞。唐淑華的畫,韓將軍的詞,合在一起,必將使天下瑰寶。”
皇帝竟是情不自禁地問道:“那可值錢?”
國舅忙拱手道:“圣上,唐淑虎的畫,世人本就趨之若鶩,價值千金,若是燕國第一才子韓將軍能夠在畫上題詞,那便更是罕見寶物,價值連城!”
皇帝一聽“價值連城”四字,臉上顯出喜色,立刻向韓漠道:“韓將軍,皇后所求,你也聽到了,可愿意滿足皇后心愿,在唐淑虎的畫上題詞?”
韓漠一怔,想不到皇后竟是提出這種要求,看了曹殷一眼,只見曹殷面色柔和,正端杯飲酒,當下便拱手道:“非是韓漠不奉命。只是……韓漠才疏學淺,唐淑華的畫,價值千金不假,只怕韓漠的詞題上去,便一文不值了。”
慶后向皇帝嬌嗔道:“圣上,你看韓將軍,連這點要求都不能答應。”她長相艷美,成熟誘人,這樣一撒嬌,便更是令人銷魂。
那皇帝如何禁受得住慶后如此撒嬌,立刻道:“韓將軍,皇后既然說你可以,那你便一定可以。如今貴我兩國乃是兄弟之邦,請韓將軍題兩個字,也不是無理要求吧?”看向昌德候,道:“昌德候,你說呢?”
昌德候含笑道:“圣上說哪里話。韓將軍只是擔心才華不濟,有污唐大才子的畫作而已。既然圣上有令,皇后有求……!”轉頭看向韓漠,道:“韓將軍,你就獻丑一番,莫讓圣上和皇后失望!”
韓漠知道事到如今,也不好拒絕,畢竟這也算不得什么大要求,無關國體和利益,所以站起身來,恭敬道:“既然如此,韓漠只能獻丑。”心中想著,等到看看畫作,按照畫中的內容,想幾首腦海中應景的詩詞填上去就是。
自己的字倒也算不得極品,但好歹也是練過的,倒不至于丟人,畢竟對方想要的,只是自己的詞,并不是自己的字。
慶后咯咯笑起來:“韓將軍今日出手,慶國第一才子和燕國第一才子的大作合二為一,必當傳之后世為美談。”
“不知畫作在哪里?”韓漠恭敬道。
慶后美眸流轉,顧盼生輝,笑道:“那都是我大慶國寶級的畫作,自然是妥善收藏的。”向慶帝道:“圣上,臣妾領韓將軍去看畫作詞!”
慶帝呵呵笑道:“定要讓韓將軍多題幾幅,傳之后世。”既然是價值連城的東西,慶帝自然是覺得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