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都是一家人
南鄭城里的騷亂并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就平息下來。
曹軍蜂擁而入,加上有楊松為內應,故而并沒有遭遇太多波折。駐守在城里的漢中軍,甚至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變成了階下之囚。典滿拿著一份楊松提供的名單,捉拿扣押張魯的親信,以及一些權貴要人。
當然了,這份名單里不可避免的夾雜一些楊松的仇人。
典滿心知肚明,自有他的打算。
曹軍圍困了太守府之后,卻沒有發動攻擊。
伴隨著城中漸趨平靜態勢,張魯閉上眼睛,臉上透出一抹無奈的苦澀。
“開門!”
“主公……”
張魯此時,已經完全冷靜下來,又恢復到往日平靜容顏。
他伸手拍了拍站在他身邊,一臉警惕之色的青年,恍若自言自語道:“若天命所定,誰也無法阻攔。曹軍沒有攻擊,并不是她們不能攻擊,而是為我存一分顏面。別怕,沒事兒的!大不了把漢中給他們就是。
回去照顧好你娘和你妹妹,別讓她們太擔心了……”
“父親!”
“去吧……”
張魯說罷,整理衣冠。
青年,是他的獨子,名叫張富。
張魯有一子一女,女兒也已經十三歲,平日里端莊賢惠,頗有大家風范。
張富點點頭,雖不情愿,卻還是尊令而去。
張魯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出廳堂,沉聲喝道:“全都放下兵器,打開府門。”
“主公,咱們尚可一戰。”
突然,一個少年搶身站出,大聲道:“曹軍雖已入城,但城外尚有申耽申儀兩位將軍在,手中更有數千兵馬。更何況,沔陽距離南鄭,不過一晝夜路程。閻圃將軍得知消息,一定會迅速救援,咱們尚有些勝算。”
張魯一蹙眉,看了一眼那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
“末將王平,巴西人氏。
外祖父何永,乃南鄭功曹。末將自幼雖祖父在南鄭長大,祖父故去后,便在府中聽命。”
卻是自己的家將!
張魯看了一眼王平,淡定一笑,“你以為,閻圃真的能夠兵臨南鄭嗎?曹軍人馬有多少?何人為帥?他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進入南鄭,又豈能沒有防范?我倒是希望閻圃別來,否則的話,必然中曹軍埋伏。
此大勢也!
曹操以族侄曹朋都督西北,其目的并非單純為了河湟與馬兒之亂。
西北局勢,不足以讓他放出曹朋這頭猛虎。曹朋出現在西北,而今想來,真正的目的恐怕還是在漢中。否則,并州戰事如此激烈,曹操何不讓曹朋督戰北疆?這其中的機巧,你還小,看不明白……就算今次擊退了曹軍,他日曹朋復入漢中,必有慘烈報復。那曹閻王,非漢中可敵。
好了,休要贅言,退下吧。”
張魯說罷,撩衣邁步走下臺階。
王平心有不甘,猶豫片刻后,緊隨張魯而行。
太守府府門大開,張魯走出府門。他站在門階上,看著門外半蹲休息,卻仍舊保持警惕之色的曹軍,心里面忽有一種荒謬的感受。幾曾何時,他會想到有今日之局?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定了心中的煩躁和慌亂。
張魯道:“某乃漢中太守張魯,敢問哪位將軍在此主持?”
“主公啊!”
話音未落,從人群中跑出一人。
張魯一眼認出,來人便是他一直信任,以為心腹的謀士,楊松。
“卑職非是要背叛主公,實為主公謀劃。
今魏王主持朝堂,有大興之像。主公何必為要偏安一隅,卻抵抗朝廷大軍?”
張魯一笑,“伯年,我卻是小覷了你!”
“啊?”
“我未想到,你臉皮如此厚,如此情形,還敢來見我?”
“我……”
“背主小人,還敢在這里呱噪。”
站在張魯身后的王平,看到楊松,眼睛都要噴出火來。張魯話音剛落,他噌的一下就竄出來,拔劍刺向楊松。楊松嚇了一跳,忙轉身就跑。
“孝直,救我!”
在他想來,只要他這么一喊,曹軍就會蜂擁而上,把他救下來。
可沒想到,任他如何叫喊,那些曹軍卻沒有動靜。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好像在看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楊松激靈靈打了個寒蟬,頓時明白了!
這是要過河拆橋……
“法孝直!”
他大叫一聲,不想王平已經到了身后,手起劍落,把楊松砍翻在地。
與此同時,法正緩緩從人群中走出,一臉和煦笑容。
如果曹朋在這里,一定不敢相認。法正的模樣,變化太大……比之數月前,明顯清瘦了許多。整個人黑瘦,不過精神看上去很好。他來到人前,根本不看那楊松的尸體。從懷中取出一份名單,朝王平招了招手。
“把這個,交給魯公。”
“啊?”
王平頓時愣住了,有些迷茫的看著法正。
法正朝他一笑,“確是個忠直好漢……莫怕,只管拿給魯公,我不怪罪。”
王平的臉,頓時紅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張魯,而張魯此時也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說實話,剛才王平沖出去的時候,把張魯嚇得不輕。等到楊松死在王平手里,他猶自感到迷惑。但很快的,他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曹軍,并不想為難他。或者說,曹軍還需要他張魯活著,為他們穩定局勢。
張魯點了點頭,示意王平接過書信。
王平把那書信拿過來,警惕的退到張魯身邊,將書信呈上。
這是一份名單,其中不泛是張魯的心腹,還有一些南鄭的縉紳豪族。當然了,也有很多無辜的人在里面,顯然是被楊松構陷,列入了名單。
“魯公,在下法正,忝為前將軍府郎中。”
“法正?”
張魯把書信收起,盯著法正,突然冷笑兩聲道:“而今某不過階下之囚,魯公二字,愧不敢當。卻不知法郎中有何指教?可要張魯獻出項上人頭?”
王平聞聽,下意識握緊了寶劍。
法正卻笑了,他負手而立,連連搖頭,“魯公時至而今,尚不明形式嗎?”
“嗯?”
“正要殺魯公,不費吹灰力之力。
魯公這太守府,在正眼里,更算不得什么。若想要殺魯公,早已破府而入,何必等到現在?也許魯公會以為,正不敢殺魯公,乃是為了要魯公協助。”
“難道不是?”
“魯公,我大軍兵臨南鄭,而你卻毫無所知。
你以為,區區漢中,真可以阻撓我家將軍腳步?取漢中,易如反掌,但將軍心念舊情,不愿大開殺戒。昔日我家將軍,已微弱兵力,如無根飄萍,卻輕取涼州,威震西北。而今將軍手握西北三十萬大軍,更有輜重無數,隨時可以突入漢中,令這南鄭血流成河……然將軍不為之!
實為昔日之情分。”
舊情?
張魯這一下,可真的是糊涂了。
他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和曹朋究竟有什么舊情。
曹朋才多大一點,又怎可能和張魯拉上關系?曹朋出生的時候,張魯便已經入仕。等曹朋成名的時候,張魯更坐穩了漢中王的位子,怎可能與曹朋有舊?莫非,我認得曹朋的父母?不可能啊……聽說那曹朋從小在南陽長大,他父母更與漢中沒有半點關系,這舊情,又從何說起?
張魯,一臉疑惑,怔怔看著法正。
“魯公,尚記得巴州米熊乎?”
“甘茂?”
張魯聽到甘茂這名字,忍不住喚出聲來。
巴州米熊,那可是五斗米教的元老級人物。論輩分,張魯見到甘茂,也要尊一聲師叔。不過后來劉焉父子打壓五斗米教,張魯與之反目成仇,五斗米教旋即從益州撤出。甘茂當時和張魯產生了分歧,不肯離開益州……后來,甘茂遭受劉焉父子迫害,最終不得不背井離鄉,遠赴中原。
每每思及此,張魯就感到可惜。
那甘茂是五斗米教的護法,也是一個人才。
可惜從那以后,張魯就再也沒有聽說過甘茂的消息。
“茂公,今安在否?”
張魯有些激動,忍不住上前一步,看著法正。
法正輕輕嘆了口氣,低聲道:“茂公四年前,已病故于滎陽,而今葬于天陵山中。”
“啊?”
張魯不禁露出失落之色。
法正道:“我家將軍,少時曾受茂公之助,有活命全家之恩。發跡之后,茂公便留居于滎陽,將軍私宅之中。將軍當初因怒殺韋端父子,而被大王責罰,幽居滎陽兩載。時心情極為抑郁,是茂公每日為他講解黃庭,才得以寬心。茂公曾有意托付將軍,請他代為照拂五斗米……
將軍應之。
后茂公臨終前,執將軍手,言:若有一日見得天師,請為五斗米護法。
將軍,亦應之!”
張魯不知為何,突然間在心中涌起一陣狂喜之情。
也就是說,那曹朋曹閻王,是我教中之人?若是得了曹朋支持,五斗米教必然可以走出西川,立足中原。而這,不也正是他父子的夢想嗎?
張魯說穿了,是宗教人士。
包括他治理漢中,都是按照宗教的模式進行。
如果追究起來,他算是歷史上政教合一的第一人。只是后來五斗米教遭受打擊,張魯失去了漢中根基之后,發展也隨之變得緩慢起來。慢慢的,道派林立,昔日五斗米教,也隨之改換門庭,成為道教的一分支。
此時,尚無道教之說。
張魯在得知曹朋就是甘茂之后,五斗米教的護法時,立刻想到了這五斗米教未來的發展方向。立足漢中,走出西川,進入關中,向中原發展。
他的臉上,也旋即露出了一抹微笑。
如此一來,這五斗米教,必然能在他手中,發揚光大。
張魯是個對宗教癡迷,遠超出政治的理想派人物。這一點,從他以五斗米教教規來治理漢中,就能看出端倪。
而法正心里,也暗自慶幸。
甘茂的確已病逝了,就在曹朋出任南陽太守之前。
當時,甘茂在滎陽,而曹朋則在許都,負責操辦迎接呂氏漢國使團的事情。
所以這托孤之事,肯定沒有發生。
但甘茂的確有意讓曹朋照拂五斗米教,這是曹朋在法正出發之前,告訴他的事情。一路而來,法正就在不斷完善這么一個故事。他發現,若要張魯死心塌地,最好的辦法,還是和五斗米教扯上關系。既然曹朋認識甘茂,更與甘茂有這么一段交情。而且,甘茂的侄子甘寧,也是出自曹朋門下,如此一個故事,若不能好生的加以利用,他也就不是法正了。
“孝直,請入府說話。”
張魯的態度,發生了巨大變化,側身禮讓。
而王平則是一臉迷茫,怎么這一下子,就變得好像一家人?
法正一拱手,“如此,正卻之不恭!
不過,還請魯公盡快把那名單理清楚……此次統兵,乃我家將軍結義兄長典滿典中郎。他乃高陽亭侯長子,正在負責清理名單上的人……萬一發生了誤會,豈不是不好?所以,魯公最好先把名單整理一下,我立刻通知典中郎,請他手下留情。”
“這個……”
張魯心念一轉,立刻道:“不如,我與孝直,同去見少君侯?”
法正臉上的笑容,更盛!
不知不覺,已入八月。
漫山桂花綻放,十里飄香……
曹朋策馬而行,走在往隴關的路上。
身旁,一行馬車徐徐行駛,更有家仆奴婢隨行,一個個都顯得小心翼翼。
河湟戰事,已經結束。
正如李滕所猜想那樣,阿貴在途中伏擊治多元,將其斬殺。而后迅速和曹休接觸……哪知道,當阿貴到了曹軍大營之后,便被曹休扣下,說是送他前往鄴城拜見曹操,只有得了曹操親口承認,他才可以成為氐王。
可是,阿貴一去鄴城,就再也沒能返回河湟。
數年后,他因‘飲酒縱欲’身亡,被葬在了鄴城城外。而他的部落,很快就被李滕所吞并。曹朋和曹休匯合之后,也沒有和曹休太多交流。
他知道,曹休心里已經有了妥善的安排。
此次他出征河湟,目的已經達到,不需要再去費那口舌,反而會得罪曹休。
建安十四年末,曹休下令,河湟氐人遷入涼州。
同時,又從中原遷徙了大批流民,往河湟定居……從此,河湟不復羌氐之河湟,漢胡混居,逐漸繁榮起來。李滕雖然沒有達成愿望,更沒有使李駒做到氐王的位子。可是李駒卻成了曹休的部曲,并且甚得曹休所重。
李滕部落,遷至隴西郡。
隨著時代的發展,不斷漢化……在百年之后,李滕部落脫去了氐人之身份,并且與關中豪族李氏合并,成為李氏分支,并建立了隴西堂號。
不過,這和曹朋已經沒有太大的關系。
經過數月調養,曹汲的病情已經好轉許多,人也變得精神不少。而王買,傷勢也逐漸康復。在曹朋出河湟返回隴西的時候,曹操的任命,也隨之抵達。
任曹汲為大司農,官至九卿序列,留守許都。
王買,為城門校尉,秩兩千石,拜河亭侯。這何婷,位于河湟西海之畔,也就是當年破羌的駐地。破羌被曹朋消滅之后,曹操下令設立河亭。于是乎,王買這個昔日的西部都尉,也得到了河亭侯的爵位,可謂是風光無限。
城門校尉,同樣是一個極為重要的職務。
王買出任這個官職,除了是曹操嘉獎他過往數年來,鎮守河湟勞苦功高,還有要他監視許都漢帝的意思。畢竟,曹操設王都于鄴城,自然要加強對許都的控制。王買說起來,也是他曹操的人……更因為和曹朋這一層關系,被曹操視為心腹。還有什么人,能比王買更合適呢?
以二十九歲,出任城門校尉,不算獨一份,卻也少見。
曹朋一系的力量,更因此再上一個臺階。曹真當上了章陵太守,鄧范成為武陵太守,典滿許儀,已經官拜中郎將,而曹朋,更是司隸校尉。
當年小八義,除了已經死去多年的朱贊之外,基本上都走上了高位。
曹遵的官職最小,但卻執掌丞相府十三曹之一的東曹。
這東曹,主兩千石長吏遷除,包括軍吏在內。其性質就類似于曹操秘書處的秘書長,朝廷一切官吏任免升降,全都要經過這里,權力巨大。
曹汲和王買接到任命,已有些日子。
不過由于曹朋吩咐,他不回來,兩人都不可以走。
所以一直等到曹朋返回隴西,曹汲王買這才算是啟程。一路上,曹朋小心的關照曹汲,并時常拉著王買說話。其實王買對馬云祿最初,也存著懷疑。只是趙云在中間,他不好過多盤問。而今趙云馬云祿夫婦歸心,王買也就釋然,表示對馬云祿伏擊他的事情,不會放在心里……
同時,他還大加贊賞,馬云祿槍馬純熟,射術驚人。
王買也是一員大將,雖說是中了伏擊,但卻是實實在在,敗在馬云祿之手。
對于馬云祿的武藝,也極為敬佩。
“好吧,我知道找你要子龍夫婦過去幫忙,你肯定不同意。”
王買拉著曹朋,笑呵呵的說道:“阿福,我沒你的眼光,所以也招攬不來什么人。可你也看到了,我孤身一個出任城門校尉,若沒幾個貼心的,恐怕也不好做事。給我幾個幫手吧,子龍夫婦你不會放,而且讓他們去許都,也卻是可惜了他們一身好武藝。那沙沙,能不能借給我?”
“不行!”
曹朋二話不說,便拒絕了王買的要求。
“不是我不肯放沙沙,實在是他那性子太過于暴烈,去許都反而給你招惹是非。”
“那我不管,你得給我幾個人。”
王買和曹朋之間,自然不會客套,說話也非常隨意。
這可讓曹朋有些為難了……
“姐夫找我要人,你也找我要人……我離開河湟的時候,文烈也找我要人。
我身邊的人,都被你們要光了,哪里還有什么人選?”
目光在身邊眾人身上掠過,沙摩柯立刻開口:“公子,我阿爹讓我跟著你,你去哪兒,我去哪兒……你若是不去許都,那我也不去許都。”
趙云也要開口,卻被曹朋攔住。
“子龍放心,你們就算要去,我也不同意。”
他想了想,招手示意蔡迪和杜恕過來。
“小迪隨我多年,在軍中做過,也曾就讀書院。
他年紀雖然還小,但是遇事沉穩,且騎射超群……務伯呢?思路敏捷,也是可堪造就的人才。許都那邊,經我之前屠殺,估計已不會有太多事情。該老實的,都會很老實,不老實的,也差不多被我殺的干凈。
小迪和務伯,一文一武,當足以幫襯于你。
我只能給你他們兩個……虎頭,你莫癟嘴,你若不要,我最高興。我還想著留他二人在身邊,多磨練一二。要,就是他二人;不然一個沒有。”
王買當然不滿意!
但也無可奈何……
誰讓他沒有那么大的名氣?也沒有曹朋那么毒辣的眼光?
沒看蔡迪和杜恕兩個,都是一臉的不情愿。對于這二人,王買倒也放心。
算起來,蔡迪是曹朋的兒子,是他侄兒。
杜恕呢?
他老子杜畿,出自曹朋門下,在滎陽也生活多年,絕對屬于曹朋嫡系。
罷了罷了,有他二人,總勝于無。
王買心不甘情不愿的點頭,卻讓蔡迪和杜恕,露出失望之色。
曹朋忍不住笑了,按著兩人的腦袋瓜子,輕聲道:“你們兩個休要不滿,到了許都,好好幫你虎頭叔做事。記住,沒有不能做事,不能學習的地方,只有不會做事,不愿學習的人……許都,那可是一個復雜之地。
你二人切不可以,掉以輕心。”
蔡迪杜恕,在馬上躬身領命……
隊伍來到了隴關,徐晃和漢陽太守石韜,都前來迎接。
“陽城,還沒有攻克嗎?”
徐晃和石韜,不由得露出了慚愧之色,點點頭道:“馬超極為堅韌,死守陽城月余,卻猶自強橫。他城中已無糧草,甚至靠食人以裹腹……
我倒是沒想到,馬超竟然如此厲害。”
曹朋沒有說話。
沉吟片刻,他低聲道:“馬超,已山窮水盡,不過是靠一股氣而支撐到現在,早晚必敗。
與他總算是有那么一段交情,不如這樣,讓我去看一看。
廣元,你立刻下令,兵退十里。
公明大哥也莫在繼續攻擊,徒增傷亡而已……
明日,我到陽城下,與馬超見一面。總是好男兒,可惜了他一身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