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老宅。謝東賢的書房。
謝東賢的書房是之前謝老爺子用過的,處于謝家老宅二樓面向東方的位置。有著寬闊的陽臺,每天清晨推開窗戶就能看到朝陽和滿院的鮮花。在謝東賢年幼的時候,每次看到父親在這間房子里忙碌的工作,熱情地應酬著來往的客人,他都會心生向往。
終于,他成功地成了謝家新一任的掌舵人。然后,也順理成章的搬進了這間書房。
正當這位吉隆坡威名赫赫的橡膠大王沒滋沒味的抽著雪茄,煩躁地在書房里走來走去的時候,房間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謝東賢一把拉開房門,站在門口的是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
“克強,怎么樣?”謝東賢擔憂地問道。
陳克強疑惑地看了這位大老板一眼,心里覺得有些奇怪。以前謝家旗下最重要的輪胎廠上市的時候,他也沒有這么緊張過啊。難道這個年輕人能有這樣的魔力?
謝東賢像是知道陳克強地疑問似的,解釋著說道:“克強,知已知彼,才能百戰不勝。無論任何時候,我都不會忘記父親送給我的這句話。商場如戰場,如果你能料敵先機,充分地了解你的對手,那么,你就能在雙方的戰斗中增加無限個可能姓。”
“可是,他值得老板這樣重視?”陳克強出聲問道。
“是的。之前我還僅僅把他當作是一個有勇無謀的不入流家伙。可是我讓人調查過他的資料后,才發現他的可怕之處。這個人不顯山露水,但是每一個和他作對的人,結果都是不得善終。甚至包括燕京頂了天的大人物。”謝東賢說著,將擺在他辦公桌上的一疊資料遞給了陳克強。
陳克強越看越是驚心,驚訝地說道:“這真是他嗎?看不出來啊。如此年輕就取得這樣的成就,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而且,從情報上顯示的資料來看,他現在的個人資產怕是不下百億吧?為何突然間要來砍謝家一刀?”
“有誰會嫌棄自己的錢多?”謝東賢臉色陰沉地說道。卻是沒辦法將實際的情況給說出來的。心想,如果不是謝意跑去招惹這個魔王,可能他也不會如此過份吧?
錯失一著,就滿盤皆輸啊。早知道他如此優秀,就應該對他大打親情牌才對。
“也是。”陳克強點了點頭。“不過,現在有三份遺囑都在我們手上。大馬政斧自然會站在我們這邊,不可能會幫助一個外人。他的手里沒有遺囑,又不能獲得吉隆坡法院方面的支持,他憑什么要謝家給他三分之一的財產?”
“是的,我們在大馬有著強勢的政治人脈,他初來乍到,不可能獲得比我們更深厚的政治資源。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知道,我們還有一份遺囑沒辦法找到。如果他找到了另外一份遺囑,即使大馬政斧有心想要幫助我們,怕是也無能為力了。而且,他還有著華夏國強大的人脈。你翻到資料第八頁看看,他竟然是華夏林家的上門女婿——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我們的企業想要進入華夏,想法設法才和一些人拉上關系。可是這種層次的人物哪能和林家比?華夏國的守護者,軍隊神話,我們怎么能比?”
陳克強也很是擔憂,但還是安慰著說道:“老板,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太悲觀。畢竟,另外的一份遺囑我們耗費了那么多的時間和精力都沒辦法找到,他也不一定就能夠找到。說不定早就被人銷毀了也不一定。”
“而且,你是大馬的‘橡膠大王’,謝家也是大馬的支柱產業。大馬政斧必然不希望好端端地一個謝家會被人拆成兩份。那樣也不符合國家的利益。他們也會幫我們想辦法的。老板不如去拜訪一次財政部長。或許,他會給你出出好的主意。你知道,這些政治家處理這種事情最是擅長。”
“好吧。我需要安靜安靜。看到了他的資料,我竟然有了浮澡的感覺。這個年輕人還真是不簡單。我都有些欣賞他了。克強,外面的事就麻煩你了。”謝東賢拍拍陳克強的肩膀,說道。
“是。老板。我會將一切都處理好的。”陳克強點頭答應著。
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卻又停住了腳步。猶豫著說道:“老板,我還有一個算不得好消息的消息沒有向你匯報。”
“我們的壞消息還不夠多嗎?再多一個也無妨。講講吧。”謝東賢笑著說道。表情還真是鎮定了不少,頗有大家風范。
“就在我來你這邊的路上收到消息,謝東升派人去請他面談。”陳克強苦笑著說道。
“什么?”謝東賢一臉震驚,手里夾的雪茄煙也掉在了名貴的地毯上。
“原本我也并沒有把這消息當做重要的事看待,但是現在看來,好像情況很不妙。”
“是不妙啊。”謝東賢喃喃說道。
謝東升沒有直接回答葉秋的問題,而是在客廳的紅木沙發上坐下來,看著葉秋問道:“要喝茶還是喝酒?如果喝茶的話,只有鐵觀音了。”
說話的時候,卻是自己從酒柜里取出一瓶白酒。葉秋看到標簽,上面竟然是華夏國五糧液的商標。只不過這種包裝的酒瓶在市面上并沒有見到過,可能是五糧液集團特供給一些重要人物的珍貴酒種。
看到葉秋的視線放在他手里拿地白酒上,謝東升問道:“要不要試試?這是國內的一位朋友贈送的,我覺得口感不錯,就一直喜歡喝這個。入口香濃,卻又后勁兒十足。沒有比在醉酒后舒服地睡一覺更享受的事情了。”
“好。我的酒量不錯。怕是你這瓶酒不夠我喝的。”葉秋笑著說道。他知道謝東升喜歡喝酒,而且是吉隆坡最著名的酒鬼。恰好他的酒量在老頭子的特別培養下又極其的強悍。
謝東升沒想到葉秋會這么的坦白,認真地看了他一會兒,咧開嘴笑了起來。說道:“好。今天咱們爺倆就喝個痛快。酒多地是,你就放開酒量喝吧。”
“那就好。有沒有下酒菜?”葉秋掃了一眼客廳,問道。
“黃林,準備下酒菜。”謝東升滿臉興奮地對著外面喊道。
“是。少爺。”黃林詫異地看了葉秋一眼,快步去廚房安排去了。他知道,少爺從來都沒有邀請別人喝酒的習慣。每次都是自斟自飲,也不需要配下酒菜,直到喝倒在沙發或者地板上,才就些停止。
這種頹廢的生活,少爺已經過地太久太久了。
想起在這漫長的歲月中少爺所受到的煎熬,黃林的眼眶就有些濕潤。
“你母親,他還好吧?”在餐桌上,謝東升為葉秋倒了杯酒,聲音低沉地問道。
“可能前些年過地不是太如意。不過,以后一定會很好。”葉秋笑著說道。端起面前的白酒杯,主動向謝東升,自己應該叫做二舅的男人舉杯。
他知道這個人嗜酒如命,雖然兩個人是第一次見面,但是葉秋卻覺得心中對他極其的親近。這種感覺在謝東賢身上卻從來不曾體會到過。或許,是因為兩個人的人生都充滿了悲劇色彩吧。
謝東升和葉秋碰杯后,一口就喝倒了杯子里的白酒,說話的聲音里帶有五糧液的醇香之氣,說道:“我這個哥哥是很不稱職的。這些年她受的苦,我都知道。以后,你要好好待她。這話算不得是威脅,只能算是懇求吧。一個哥哥唯一能為妹妹做地事就是拜托別人好好照顧她,實在是有些說不出口。”
“我會的。”葉秋點頭說道。同樣的,也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這次是你媽讓你來的吧?”
“算是吧。人善被人欺,如果你要是不能夠兇惡起來,就像是一只溫順地貓似的。誰看到都想上來摸兩把。我們算是被欺負夠了,才決定強硬一次拿回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葉秋笑著說道。
“是啊。你外公過世的時候對你媽充滿了愧疚感,所以才決定把謝家的財產分給你媽一份。這是老人家的一點兒心意,我們這做晚輩的只能順從。”謝東升感嘆地說道。
沒有下酒菜,兩人就以情下酒,一邊聊天,一邊喝著杯子中的白酒。謝東升是多年侵銀酒場,酒量自是不錯。葉秋更是個怪物,號稱千杯不醉,兩人每次舉杯都是一口干掉,轉眼間,一瓶一斤重的五糧液竟然就被兩人給喝空了。
謝東升直到要再次給葉秋斟酒的時候才發現酒瓶空了,詫異地看了葉秋一眼,說道:“我是吉隆坡臭名遠揚的酒鬼,酒量自然是不弱。沒想到你這小子的酒量也不弱。還能喝嗎?再來一瓶。”
“我沒問題。”葉秋笑著說道。
“好小子,我今天碰到對手了。”謝東升站起來走到酒柜前,又取了一瓶五糧液擰開瓶蓋。
黃林親自端著幾個下酒小菜進來的時候,發現兩人已經喝了一瓶。就出聲勸道:“少爺,你的身體不好。要少喝些。”
“沒關系。外甥來看我。我今天高興。”謝東升擺手說道。
黃林就嘆息一聲,將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碟醬汁黃瓜、一碟豬耳朵和一盤剛剛炒好的燒青菜擺上,然后無聲地退了下去。
葉秋看著桌子上的幾碟下酒小菜,指著黃林的背影說道:“看來他也是個品酒高手。這幾碟小菜是下酒的最佳搭檔。”
“是嗎?你不說我還真不清楚。”謝東升用筷子挾了顆花生米丟進嘴里,咯嘣咯嘣的嚼著,然后又自顧自地品了口白酒,細細品味了一會兒后,笑著說道:“感覺還真是不一樣。花生米下酒,簡直是一絕。”
“所以,以后你喝酒的時候還是配備兩碟下酒小菜,這樣也能提高酒興。”葉秋勸道。
葉秋不僅僅會殺人,還會救人。經過剛才黃林的提醒,葉秋仔細地觀察了謝東升的五官面貌,發現他眉心糾結,面色暗黃,上唇微黑,下唇赤紅,這種面相表明他的肝臟已經因為洶酒而不堪重負,如果不妥善調養或者戒酒的話,或許要嚴重惡化了。
葉秋知道,他的心結末解,是不可能戒酒的。所以也只能先勸阻他合理飲酒。如果喝酒前吃些東西,或者有人陪伴不要一個人喝悶酒,或許身體會好上許多。
“好。聽你的。”謝東升爽快地答應道。兩人又碰了一杯后,謝東升問道:“你知道謝家三分之一的財產是多少嗎?”
“蔡伯說,大概有一百多億。”葉秋坦誠地說道。他并沒有自視清高,假裝沒有去理會這個數字是多少。況且,即便是世界首富,當有一筆巨額財產要他去繼承的時候,他也會先去打探一下具體情況的。
謝東升搖了搖頭,說道:“他說地數字是十幾年前的。大哥能夠被人成為‘橡膠大王’,謝家能夠成為大馬的商業領袖之一,三百億地資產也實在太寒酸了些。”
“那會有多少?”葉秋倒是有些意外。他還真是沒有想到這筆資金會多到這種程度。
“到底有多少我也不知道,謝家的事,我好久都沒有過問了。”謝東升喝了口酒放在嘴里慢慢地品味著,一嘴的苦澀。
“可惜啊,事情并不像我之前想地那么簡單。如果不能找到一份遺囑的話,我根本就不可能取回這筆錢。”葉秋無奈地說道。
“我說過要幫你。”謝東升說道。
“你手里有遺囑?”葉秋大喜。
“我的那份被大哥要去了。”謝東升說道。
葉秋一下子焉了下去,苦笑著說道:“這樣地話,怕是真地沒有任何機會了。據我所知,現在他手里至少有三份遺囑了。”
“不過,你媽的那份在我手里。”謝東升語不驚人誓不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