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鑲金絲邊的不死鳥戰旗在戰場上升起,瞬間引起了兩方士兵的注意。()
安融士兵看到這戰旗眼睛都紅了起來,很多人毫不猶豫的就甩開打得正酣的對手,轉身撲向那面不死鳥戰旗。三王子林正風遇刺重傷的消息,他們可是全都是知道的。此次出兵,皇室已經正式下達了懸賞令,凡能殺死不死鳥胡憂者,無論身份,賜封安融勇士稱號,賞金幣一萬,良田百畝,女奴百名。士兵拼死打仗為了什么,不就是為名利好日子嗎?什么國家社稷,他們可不管那些。現在好日子就在眼前,那還不拼命?
胡憂可不知道,他現在在安融人的眼里,已經變成了封號,賞金,良田,女奴,他只知道,這不死鳥戰旗一經打出,安融人就像吃錯了藥一樣,瘋狂的向這邊沖過來。
“馬拉戈壁的,老子也就是一個督將,他們用不著跟吃了偉哥一樣興奮吧。砍戚上塵那個鎮守的時候,也不見他們這們瘋狂。”
“大人,別說了,快走。”朱大能大叫道。這什么人呀,神經那么大條,敵人都殺了來,他居然還有心情在這里感慨。
胡憂這下也反應過來,現在不是玩的時候,趕緊下令道:“哦哦,我知道。朱大能,打旗語,讓所有士兵退守樹林,依樹林之利,阻擊安融人。”
其實胡憂自己也沒有注意到,他對于戰場的適應能力,已經習慣很多了。如果不是心情放松,他怎么可能有心情說那樣的話。
“是,大人。”朱大能揮動著大旗,打出胡憂的命令。
曼陀羅的士兵看到了旗令,總算是知道了應該怎么做。邊抵抗著安融人的進攻,邊往樹林移動。
一陣混亂,胡憂終于帶著五千余人,鉆進了樹林里。開戰之初,誰也不會想到,才短短幾天功夫,一萬多軍隊,就死傷過半,連鎮守都死掉了。
安融人還在進攻,面對這近兩萬安融騎兵,曼陀羅人一個個心里都在打鼓。說不準自己什么時候,就會成為倒在陣前的那個。
胡憂選擇的這個地方,是一個坡地,馬要沖上來,不是那么容易,勉強的可以算得上一個山頭陣地吧。
馬里兵書有云:“凡戰,所謂守者,知己者也。知己有未可勝之理,我且固守,待敵可破之時,則出兵以攻之,無有不勝。法曰:知不可勝,則守。”
知道自己不能取勝,還拼命要想勝,那是傻子的行為。胡憂現在的思想就只有一個固守待援。
胡憂知道,第五路軍主力就在他們的身后,大約在二十里之外,陳一遲城守的手里,還有四萬軍隊。只要能頂到陳一遲的大軍到來,他們不但沒事,而且還可以反過來,吃掉安融人這兩萬人馬。
戰爭中的防守,可不是怕死的行為,這是出于對形勢的了解,知道自己的力量一時不能戰勝對方,就應當固守,等到有了打敗對方的時機,再出兵進攻,這是兵書里說的非常清楚的,胡憂也記得很清楚。也許是江湖天性使然,他對于怎么樣保命,總是很有心得。
只不過,胡憂這次把寶壓在了那個叫陳一遲的城守身上。陳一遲,只聽這個名字,嘖嘖,似乎就不那么吉利呀。
“大人,我們的箭矢消耗太快,現在已經快用光了。”在前面指揮弓箭兵的朱大能回來報告道。
說是弓箭兵,事實上,也不過是配備了弓箭的士兵而已。他們的戰力,比起真正的弓箭兵,那還是差遠了。至少真正的弓箭兵配箭就要比他們多得多。
胡憂不用看,就能知道前面的戰況。那些喊殺聲,一浪高過一浪,從來就沒有斷過。這樣的防守做起來有多困難,可想而知。
“援兵到了沒有。”胡憂皺著眉問道。現在他們全靠著箭矢頂著安融人的進攻,箭矢一但告馨,他們將會更加的被動。
朱大能搖頭道:“已經派出了三波人突圍報信了,可是現在還是沒見有什么動靜。”
胡憂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道:“咱們不能把命交到別人的手里,必須盡快的想個辦法才行。
哈里森,第二防線準備得怎么樣了。”
哈里森回道:“已經差不多了,我們設了絆馬索和伏擊隊,現在正在加緊挖陷阱。相信可以頂一陣。”
“嗯,朱大能,你先回去,箭矢射完了之后,馬上帶人退守第二防線。哈里森,你也要加快速度,第一防線頂不了多久,我們的時間不多。”
“是”朱大能和哈里森領命而去。
胡憂的臨戰指揮不可謂不正確,只不過安融人的進攻,太過犀利,兩道防線,最多也就頂一個小時,就被安融人給破掉了。胡憂此時真是心急如焚,沒了辦法。最可恨的是軍中已經開始出現逃兵了。再這樣下去,他這五千人馬,用不了多久,就全都要死光光。
“胡憂,現在的情況怎么樣。”說話的是紅葉,正在想辦法的胡憂也沒有注意到她是從哪里跑出來的。
“紅葉,你跑到這里了干什么。不是讓你到后方去嗎?”杜嘯天有些皺眉道。他現在已經夠煩的了,脾氣可不太好。
紅葉看胡憂的語氣很嚴厲,不但沒有生氣,心里反而一暖,她知道胡憂是怕她傷著。
“胡憂,你先別急,打仗一定要冷靜,這是第一要素。”紅葉平靜的說道。她打小生于軍家,在這方面,可要比胡憂見得多。
“嗯”
紅葉的話,讓胡憂的心情頓時安靜了一些。紅葉說得沒錯,急是想不到辦法的。
長出了一口氣,胡憂緩合道:“這邊的情況很危險,你還是先到后面去吧。這里交給男人就行。”
紅葉噘噘嘴道:“你可不要看不起女人。西門玉鳳元帥不就是女人嗎,你難道還敢讓她躲到后面去?
再說了,我是來給你出主意的”
“出主意?”胡憂愣了一下,馬上一拍腦袋道:“該死的,我怎么把你這個女軍師給忘記了。你有什么好辦法,快告訴我。”
紅葉有些猶豫道:“我可當不起什么女軍師,我也是剛才結合了這里的地勢,臨時想出來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你聽了就當個參考好了。”
胡憂急道:“好好,我知道,你快說吧。”
紅葉整理了一下思路道:“不知你注意到了沒有,現在安融軍馬雖然強盛,但是我們占了地利,他們的騎兵,暫時是攻不上來的。現在我軍士兵之所以節節敗退,是心中懷疑是否能取勝,他們沒有一顆取勝之心,所以不肯奮力作戰,出現逃兵,也是因為這樣。”
胡憂定心一想,情況果然是這樣。雖然現在安融人有兩萬兵馬,自己這邊只有五千人,兵力對比是四比一。不過因為自己一開始就選擇了坡地,使得安融人的騎兵起不了什么作用。而且這里的地勢,也不可能讓兩萬士兵同時進攻,所以此時看似危險,實則一時半會,安融人還攻不上來。
想到這里,胡憂的心不由又多定了一分。原來自己這一邊,還是有優勢的,只是一時沒有看到而已。看來自己打仗的經歷還是太少了,只是本能的判斷出對自己有利的地勢,確并沒有好好的加以利用。
胡憂同意道:“你說得不錯,只要士兵們都能夠全力的抵抗,安融人想要打敗我們,一時半會,還是做不到的。可是怎么能讓士兵們全都拼死殺敵呢?”
這是一個很要命的問題。胡憂自信,只要多給他一些時間,讓他訓練這些士兵,他就可以評自己的手段,為這些士兵全都聽他的。就像是當初的第三縱隊那樣。可是現在,敵人顯然不打算給他這個時間。
紅葉兩眼一寒,吐出兩個字:“死戰”
胡憂全身一震道:“怎么死戰。”
紅葉回道:“山后大約一公里處,有一個山谷,山谷四面環山,只有一個出口。我們只要把部隊帶入山谷里,然后告訴士兵們,全軍已經處于必死的境地,不打勝仗就沒有生路。”
巾幗不讓須眉
這是胡憂此時的閃過心里的念頭。這個女人,真夠恨的。居然敢想出這樣的計策。主動把五千士兵,放入絕境,就算是男人,也不敢想出這么大膽的戰略吧。
可是仔細想想,紅葉這個計策確實有可行之處。士兵們沒了退路,也就不再想著逃跑了。不拼命肯定是個死,拼命說不定還有一條活路,也只有這樣,才能讓士兵們瞬間凝聚起來,大家綁在一起,才有可能撐到援軍到來。
好一個置之死地而后生。
紅葉說完這些之后,就不再開口。她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她知道,這個決定必須要由胡憂來做。她相信她選則的男人,肯定做出最正確決定的。
胡憂臉色陰晴不定的考慮著成敗得失,猛的一咬牙道:“馬拉戈壁的,。”
話很粗俗,但是說出此話的胡憂,此時全身上下,卻散發出一股讓紅葉為之迷醉的霸氣。紅葉知道,自己的選擇并沒有錯。這樣的胡憂,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他有一賭生死的勇氣
敢對自己狠的人,同樣也敢對別人狠。別看胡憂出生江湖,整天過的是坑蒙拐騙,偷雞摸狗的勾當,但是在他的心中,是有一股子狠勁的。這一點,從他敢斷骨重接就可以看出來,他有光棍的狠勁。
心中有了定計,胡憂就不再猶豫,馬上把兩個助手朱大能和哈里森叫過來,重新制定作戰計劃,盡可能的以最小的代價,退兵山谷,拼死抵抗。
當胡憂說完自己的計劃之后,朱大能和哈里森的眼里,全都射出了不可思議的目光。朱大能還好一些,畢竟跟在胡憂的身邊有些日子了,對胡憂經常會出怪招,有一定的免疫力。哈里森的震撼最大,他當兵這會久,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瘋狂的戰略。
哈里森的眼里,漸漸的射出一種瘋狂之色。“一把押五千條人命,這個督將大人,有點意思啊也許跟著他,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二十里外,第五路軍大帳。
陳一遲高坐于帥位,看著手底下四個鎮守和一眾高級將領。就在剛才,他們收到了先鋒軍戚上塵部遭遇安融人襲擊的消息,現在正在開會討論這個出兵的問題。
陳一遲看著眾人道:“各位將軍,有什么看法,大可以說出來,咱們好好討論一下。”
一位來自紅fen軍團的女鎮守特麗莎站出來道:“城守大人,現在不是我們討論的時候,前方友軍正在苦戰,我們應該馬上出兵去救援才是。”
特麗莎的話音剛落,另一個來自皇家騎兵團的鎮守克林斯曼道:“我不同意特麗莎小姐的看法,戚上塵前車有鑒,這次襲擊,說不定是爭對我軍的一個詭計。我們應該小心為是,決不能冒進。”
特麗莎對這個克林斯曼一向沒有什么好感,這個人仗著自己是皇家騎兵團的人,經常帶人到紅fen軍團來找事,調戲軍中的女兵。現在對他的印象就更差了。
特麗莎當即怒道:“克林斯曼,那么以你的意思,我們就這么坐視不里?”
陳一遲看兩人話風不對,趕緊插嘴道:“特麗莎鎮守此言差矣了。我們這不是正在商量著出兵的事嘛。克林斯曼鎮守說得也不錯,現在我們身在敵國,一切還是小心為上.......”
無名山谷。守在谷前的士兵,一個個瘋狂的抵抗放安融人的進攻,弓箭早已經用完了,他們現在用的是刀,長槍,拳頭,甚至是牙齒。誰都知道,現在已經到了最后的生死關頭,一但讓安融人沖進來,他們全都得玩完,誰都活不了。
此時他們可不是為什么帝國打仗,剛才胡憂督將已經說了,這是為生存而戰。頂住能活,頂不住,就是一個死。大家不抱成一團,都他的得死在這個異鄉的無名山谷里。
沒有人想死,所以大家都在拼命。現在沒有什么軍團之分,有的,是一群不想死的人。用拼命的辦法來活下來,聽起來很可笑,可這卻是唯一有可能活下來的辦法。
胡憂狠狠的給自己灌了口水,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從安融人來襲開始,這仗打到現在,已經近三個小時了。第五路軍主力,距離身后不過二十公里,三個小時就算是爬也爬到了,可是援兵依然沒有到。這怎么能讓胡憂不罵娘。
看著已經疲憊不堪的士兵,胡憂緊了緊手中帶血的白蠟槍。紅葉選的這個山谷,地理條件非常的好。谷口還不到二十米寬,跟本展不開大部隊,這為防守帶來了很大的便利。
可就算是這樣,他們現在剩下的士兵,也已經不到四千了。一千多名士兵,長眠于此。他們用自己的身體,更生生的讓二十米寬的谷口,縮小了一半。
看了眼那些蜂擁而上的士兵,胡憂知道,安融人的進攻,又開始了。這些該死的安融人,他們這哪是打仗,他們是在玩命
甩了甩有些發酸的手臂,胡憂再次架起了換日弓,三個小時激烈戰斗,他已經記不得自己點殺了多少安融人的將官,他只知道,還有更多的將官,等著他去點殺。
胡憂在觀察敵情的時候,士兵們的目光,卻落在了他的身上,這個唯一還有箭矢的人。士兵們是輪換著把守谷口的,每一輪死守半個小時,然后退下休息,換另一波上。可是士兵們確都知道,這里有三個人,從來不輪換,其中之一的,就是那個拿著弓箭的男人。
是的,男人。此時士兵們更愿意這樣在心里稱呼他。因為他跟本就不像是一個督將,哪有督將親自頂在最前面,一箭箭射殺敵軍將領的。說起來,他的箭法真好,每一箭出,都必定有人倒下。如果不是他不間斷的射殺安融人的小隊長,中隊長,甚至大隊長,造成安融人的指揮混亂,他們也許頂不了這么久。
不死鳥嗎?也許跟著他,真能不死
“大人,要不你休息一下,讓我來替你頂一會。”朱大能對胡憂說道。胡憂雖然沒有受傷,但是他能看得出來,胡憂的體力消耗非常大,他拿弓的手,都在顫抖著。
胡憂哈哈一笑道:“休息?安融人可不想讓咱們休息,看看,這不又上來了。”
“弟兄們,小崽子又上來了,讓咱們給他們一點狠的。”
胡憂一句話,點然了士兵的斗志。又來了,真是太好了。來吧,來一個咱砍一個,看看這小小的安融,還能有多少不怕死的。安融人又在逼近,士兵們卻都異常的平靜,戰場真是很能讓人成長,只這短短的幾個小時,他們已經從遇敵亂竄的膽小鬼,成長為可以冷眼看著敵人沖上來的戰士。“轟轟轟”安融人踏著鼓點沖殺上來,掀起滿天煙塵,攢動的人頭黑壓壓一片如烏云一般,那一張張臉,從容而殘暴。
他們在獰笑什么,難道他們覺得他們這次能攻進來?能殺光這山谷里,為生存而拼命的人?
笑話,他們難道不知道這里有個不死鳥,守在這里的,都是不死鳥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