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青春已死
蘇悅兒的言語使得城主千金當即挑了眉,她看著蘇悅兒,一時不得言語,只雙眼里閃過種種復雜的情緒。
蘇悅兒站在她的對面,如此近的距離,便是看著這位花季少女那彈指可破的肌膚映現著紅與白。
細眉若靜河孤舟留影,輕暈出黛色于碧水之上幽幽;長睫翩躚似扇如蒲草,纖細里疏密著心緒點點;玉鼻青蔥唇色櫻朱,凈白美色平添紅潮若春日之花艷艷;秋水凝眸含嗔見怪,卻似蓮蓬頭上蜻蜓點之楚楚。
“是真的嗎?”她的睫毛輕合,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先前憤怨成憂。
蘇悅兒保持著微笑:“是。”說著她輕輕的動手扶了她鬢角的一絲垂縷:“你是如此的美,我們二奶奶見你一面就回來夸了整整一日,三爺也自是心中憧憬,我們白家更是翹首而盼,可到底太子爺對你有意,借給我弟弟送路引為命,實則行觀問之事。我們都是民,再是得寵也依舊是民,而令尊為城主,心系一方百姓之安,自是更不能輕視著其中的牽連。當日我得知此信時,躊躇煩悶難以言語,后得老祖宗提醒,才知,先國有家,加之你娘舅生事,正壞了我妹妹的名節,而王爺英勇有為,不得已,順水推舟才黃了你與三爺的姻親,但城主心知,我白家肚明,故而才要你們做一雙異姓兄妹,就算不能同床共枕說百年,但也是結一段緣,還一份心”魔[幻]地[首][發]更[新文字魏靈韻的腳步略退一步,美艷的臉上,露出一色凄苦:“我就知道,我希冀不得,暢想不得,那些都是我的夢,屬于我的,只能是為棋。”
蘇悅兒伸手抓了她的手,輕言:“女人總要善待自己,就算為大局為業,少不得犧牲,但也不見得就是苦事。那太子爺乃是英俊華才之人,絕不比三爺差絲毫,反而運籌帷幄,內心有千縱萬橫之偉,你若隨了他不是壞事,縱使他已有太子妃在旁,但皇家與世家宗族不同,若你能為太子生下一個兒子,與太子妃齊平怕也不難,更何況,你天姿國色,他日也自是貴為金枝的。”魏靈韻目瞧著蘇悅兒,一雙美眸里怨色漸輕:“其實我從小就知道有一天我會入宮的,因為我父親雖是城主,但我們一家畢竟是降王之后,與朝堂岌岌可危,我父親更是個正直的人,仗義執言雖偶有圓滑卻總是或違有道的。自我及笄起,無人上門提親,更是可見我之命數,但轉眼兩年,毫無動靜,即便太子爺與悅王到此,也無人問及與我,父親便知我無宮命,而我也希冀著可為常人婦,享常人樂,卻不想才尋嫁衣才夢婚后,卻似六月霜降,一切幻化成夢,遂成泡影。”
蘇悅兒聞言捏捏自己的拳頭,她看著這個美麗的少女,卻發現她的心境透著一份與年齡不符的沉色。一時,她有些虧欠的感覺,便思量著自己當日若不是想回敬三爺一腳,這件事完全可以不提,而親事已定,城主就算知道也是無法挽回的…
“大嫂”魏靈韻此時臉上巳浮現了笑:“原諒我一時糊涂吧,只因看得新娘入房,便憶起今日本是我的嫁期,又見兄長倜儻,一時糊涂……”
“你不必想太多,其實沒什么原諒不原諒的,畢竟我也憧憬過: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蘇悅兒一時想起這首詞來,便輕聲的念著,畢竟詞里說的就是一個少女直牟的情感,而魏靈韻聽后微怔便笑:“大嫂好才情,只是寥寥數句,卻知我心,罷了,既然我只能與他為兄妹,將入宮門去,那便只有期待與那天龍金身,有著佳緣吧”
蘇悅兒笑著點點頭,當下那魏靈韻倒是主動伸手挽了她的胳膊,繼而順著手的從蘇悅兒朧上抹下了翠銅,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這禮我收下了。”
蘇悅兒看著這個轉眼就雨過天晴的女子,看著她笑容里的顯露的豁達,她點點頭,與之一起回到了園子里,待彼此散開各回席位后。土爺撅著嘴輕哼:“怎么去了這半天,你和她玩什么去了”
蘇悅兒笑著看了他一眼:“紅線栓兩頭,拆東補西的,我只愿世間多出一對恩愛伴侶。”
大爺聽了一臉不懂的樣子,卻是看了那城主千金一眼,此刻她正依偎在城主夫人的身邊,笑說著什么,已沒有了之前的陰霾。
“多美的人呢,真怕他會怨我而傷云兒”蘇悅兒輕嘆著掃眼去找三爺,卻發現那本該在席間敬酒的人此時竟沒了身影:“誒,你三弟呢”魔[幻]地[首][發]更[新文字
“他啊,說他在他院里早幾年的埋下一壇好酒,動手挖酒去了”大爺笑著說著,自抓了蘇悅兒的手輕輕言到:“酒色是空.他不是個沉醉其中的人,你安心吧”
蘇悅點點頭,便舉筷吃菜。
園外廊前的樹下,沾著滿身泥土抱著一壇子酒的三爺,有些失神的站在那里。直到身后的小廝迎來:“三爺,您在這里做什么大家可都等著您呢”
三爺回神的一笑,舉起了手中的酒壇:“我在想只得一壇,怎么分才好”
兩人當下入園,三爺便是掃了一眼蘇悅兒,匆匆的,一閃而過。
深夜,蘇悅兒與葉雨對對著那些前來的賓客答謝,白老爺,二爺,還有吳管家更是分批的相陪送到府口。
園內,城主偕同夫人及其女,一同向老太太告辭。因著城主家的身份不同,如今也是攀了親的,老太太更是親自相送,雖是只得送至園口,卻也是十分特別,而至園口才,老太太更是抓著城主千金的手輕拍:“有這么一個干孫女,我這心里都樂開了花只是可惜,做不了我的孫媳婦啊”
城主及其夫人略有些尷尬的客套,而那魏靈韻卻笑著低頭:“老祖何必嘆息,我們不還是一家人嗎?再說了,像大嫂如此有才情的人,其妹也必是大家閨秀的,老祖就快別惦念了”
老太太笑著再拍靈韻的手:“是個識。大體有見識的孩子,他日,必是金鳳加身啊”老太太說著卻是眼看向了城主,那金鳳加身的四字說的雖輕,卻別有韻味,當下的眾人都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而老太太一招手,身后的紅櫻遞過來一個小小的錦盒。
“拿著吧,今日你們送來的禮物貴重的如同自家辦喜事一般,足是見沒把我們當外人的,既然我們是一家人,我自是該給我干孫女一份大禮的。”老太太話音落,紅櫻已把錦盒遞交到了城主的手里。
城主并未打開,只臉上頗有激動的神色:“這,這是一一”
老太太擺手示意他不要說下去,繼而看了一眼魏靈韻,便笑著松了手:“一家人可不說兩家話”
當下城主一家道了謝,便是笑嘻嘻的離去。
“您此舉是為三爺還是為大爺”紅櫻見人已遠去,便扶著老太太折返而輕問。
“白家,論資論理都是奇兒的,但言兒也不可輕視,我向來信奉‘能者居之’,此間不過是我與城主一家的親和罷了,為誰卻未想,但他日,誰能用上,那也便算是我歪打正著了吧”老太太說著笑看向那喜院:“哎,你說我多久才能抱上重孫子啊”
紅櫻搖搖頭:“不日里,大爺就要出門,三爺也是要遠離的,一個跟在路上,就算是有了生了,等您瞧見也某些日子,再一個,還不知幾時歸來能開枝散葉下去。”
老太太聽了點點頭:“是啊,我只有耐心的等了。”
一大清早的蘇悅兒和大爺換了正裝,便要去老太太處問安,順便喝那新人茶。才要出門,卻是鶯兒來報,說紅櫻帶了四個人在事廳候著,蘇悅兒只得去了事廳,而大爺則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賴回了床上。
入了事廳,蘇悅兒還沒問話,卻是紅櫻已上前笑言:“大奶奶勿急,喜院里人還未起,去了也是等著,老太太想著等喝過了新人茶,便與太太去無相寺上香,故而先叫我來帶幾個人給您瞧瞧。”說著身子一讓將身后的四人一一介紹。
“這是青紅姑娘,人最是機靈,各處的情形都比較清楚,由她陪著您,您就不用擔心,人生地不熟。”紅櫻所指的是一個看著大約有二十多歲的姑娘,只是她的發卻是同已婚者一般綰成發髻,但偏生紅櫻又喊的人家是姑娘,倒弄的蘇悅兒有些詫異。
“青紅見過大奶奶。”那女子說著沖蘇悅兒一個福身,在瞧到蘇悅兒眼底的詫異時,便是輕聲說到:“青紅已有婚約,但成親數日前,夫君亡故,青紅守約,終身不再嫁,故,為亡夫守身成髻,但畢竟是處子之身,故而大家還喚我做姑娘。”她說的落落大方,絲毫不見悲色與戚憫,一時倒叫蘇悅對她有一種敬重的感覺。
“她是紅門中的1地頭’,本是一地的訊息集中人,自她夫君為紅門事而搭上性命后,她便請縷接了她夫君的任,做了總門各處的聯絡人,如今已有五個年頭了,這五年里可是每年都在紅門的五大分舵里游走的,前些日子回來匯報訊息,當家的便打算叫她跟著您,沿途幫襯著,她已經答應,這一趟糧路之探,她會陪著您的。”
蘇悅兒知曉的點點頭。
此時紅櫻抬手介紹了第二位,這位卻是看起來很孱弱的一個人,似是一個書生,臉色都有些白,而相貌平平無奇,標準的路人甲。
“這是葛紅,他最善毒賭籌算之術,更是了解各地方言與各派暗語,跟著您同去,也是幫的上忙的。”
蘇悅兒聞言點點頭,與他相視一眼,那葛洪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十分慵懶的欠身行禮。
“這位是冥紅先生,善我門中幻術,說來可是我紅門的教頭,他論本事,可排進門中前五之位,當家的叫他去,除了沿途能幫上忙外,便是打算,得空教您一些幻術。”紅櫻說的十分客氣,尤其那多出來的先生兩字,更是說明此人的不同。
蘇悅兒當下眼瞧著跟前這位,便見他樣貌清秀見儒家之風,端的是君子像,修長的身姿直立,而首微揚,便知他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當下便也跟著客氣了一句:“墨紅先生,老勞”
那墨紅點點頭,竟是不多言一字,還當真的有些架子。
紅櫻見狀,便扯了最后一位出來,卻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只是她不同與紅綾那般周身閃現朝氣的蓬勃,反倒一雙眼冷冰冰的.周身沒絲毫的親近勁,似冰川一般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
“她是冰紅,當家的自紅玉之事后,便怕再出紕漏,特意叫我去尋一個合適的人在您身邊伺候,日后也能幫您一輩子,思來想去.又幾番商榷后,才定了她。她擅長醫術,沿途能幫上忙,而最重要的是,她全伺候您一輩子。”
“伺候我一輩子?”蘇悅兒看了看訌櫻:“和你一樣”
“對,和我一樣,每個當家人身邊都會有一個人做她最信賴的人,同時也會在當家的一時沖動時,娩勸提醒。而她就是當家的為你挑選出來的人,你若成當家,她就是您身邊的影子,若您做不了當家,她便是你一輩子的仆人。”
蘇悅兒聞言有些呼吸發緊,她看著這么一個年輕的丫頭就此和自己綁定一生,將做一對主仆光影,便有些不是滋味。雖然她也需要心腹,需要一個完全可以信賴的人幫自己,可是對方畢竟是個小丫頭,她有一種誤人子弟的感覺,一時便臉上有些猶豫之色。
而那冰紅瞧見蘇悅兒臉上的神色,便是頷首說到:“主人是擔心冰紅無用嗎”魔[幻]地[首][發]更[新文字
蘇悅兒趕緊擺手:“不,我只是覺得你還年輕,怕就此耽誤了你的青春。”
那冰紅聞言,微微抬頭,臉上神色倒是未變:“冰紅的青春已死,主人不必擔心。”
蘇悅兒一時無言,那紅櫻便說到:“大奶奶,您要的人,當家的已經叫我帶了來,以后她們就會跟著您了,只是離出府還有三日,所以,暫時只得冰紅留下扶持您,其他三位待出城后,自會與您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