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離謹清王定下的日子只有兩天了,可是事情一點進展了沒有,自從“滴翠軒”一別,流云就再沒見過太子,聽說前日是太子親自帶了語蓉到“消閑居”的,可能是他站的太遠或是太偏,抑或是流云自己專注在重見語蓉的驚喜中,所以沒注意到太子。想想那晚在“滴翠軒”,她對太子說過,她這就準備離開京城的,而太子并沒有挽留她,那么,就是默許的意思吧?不少字可她不能走啊……如何才能不算食言,又能留下呢?流云犯愁。
這日,快晚飯的時候,梅香來看流云,問她好些沒有。
其實已經沒什么大礙了,可是流云一想,若是說病好了,是不是就該走了呢?這么一想,流云的精神馬上就萎頓下來,病懨懨地靠在軟榻上,有氣無力的說:“熱是退了,只是這身子酸痛的很,一點力也使不上。”
梅香關心道:“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哪是說好就能好的,你且安心養病,本來太子妃要來看你的,不過,太子殿下今晚要過來,太子妃走不開。”
流云恍惚著:“多謝太子妃掛念。”
梅香見流云精神不濟,就和語蓉聊了幾句,盡管和語蓉不熟悉,但因著都是從蘇州過來的人,也就覺得親切了。
語蓉送走梅香回來,就瞅著流云看:“你真的感覺不舒服嗎?之前我見你都還好好的。”
流云一骨碌起身:“那是裝給梅香看的。”
語蓉不解:“為什么?”
流云轉了轉眼:“語蓉,呆會兒咱們去太子妃那里請辭。”
“請辭?為什么要請辭?我們現在住在這里不是很好嗎?不用擔心有人來害我們,而且,我們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呀?”語蓉瞪大了眼,越發覺得奇怪了。
“我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語蓉,呆會兒到了太子妃那里,我說要走,你配合一下,就說,咱們無處可去了,我說回江南,你就說我身體還沒好,哪里經得起長途跋涉……”流云叮嚀道。
語蓉怔了怔:“你的意思是,咱們這是假客氣,故意說要走,然后讓太子妃留咱們?”
“對!”
“為什么?”
“先別問了,以后我再慢慢告訴你。”
流云穿了身素色的衣裙,月白的綾衣,蘭花紫的紗裙,不施脂粉,就這樣素素淡淡的。反叫語蓉穿了亮麗的淺粉色紗裙,畫了遠山眉,涂了玫瑰膏,掃了層薄薄的胭脂在臉頰,顯得明眸善睞,嬌美可人,以襯托她的病容。
計算著時間,想著秋蘅姐和太子殿下差不多用好晚飯,流云才和語蓉一起來到“蘅芷苑”。
在“蘅芷苑”門口,兩人碰上了莫沖,莫沖已經換了侍衛的裝束,腰跨長刀,顯得英武非凡。
莫沖看見語蓉,迎上前來拱手一禮:“傅姑娘。”糾結了將近一個月的疑問終于有了答案,原來她是傅家的人,虧他千里迢迢找到蘇州去沒找著,卻在半路碰上了,真是無巧不成書。
“這里有兩位傅姑娘呢!你叫哪一位?”語蓉笑嘻嘻的問他。
莫沖被她一問,方才醒悟,邊上還有一位姑娘呢!應該就是傅流云了。不覺尷尬,微窘,誠實道:“在下忘了兩位都是傅姑娘。”
“她叫傅流云,我叫傅語蓉,你現在該知道先前我為什么不肯告訴你了吧!”語蓉歪了頭看他。
莫沖點點頭,不過心里在搖頭,你是傅家的女眷又有什么不能說的?弄的這么神秘兮兮。
流云聽著,便明白過來,這人就是語蓉口中的“死魚眼”了,人家明明長的濃眉大眼,英武不凡,哎!真是替他叫屈。流云朝莫沖福了一福:“多謝莫侍衛救了我家堂姐,一路辛苦帶她入京。”
莫沖趕忙還禮:“碰巧而已,不必言謝。”
“就是就是,一路上多個伴才不會覺得悶啊!莫侍衛,你說是吧?不少字”語蓉笑問道。
莫沖無語,悶是不悶,就是天天上火。
流云看莫沖一副悲愴難言的模樣,想來,這一路是被語蓉折磨的不輕,嗔了語蓉一眼:“好了,咱們進去吧!”
語蓉挽著流云走了兩步,回頭沖莫沖一笑:“莫侍衛,你換了這身裝束,好看多了。”
莫沖瞬間滿臉通紅,不敢再看語蓉一眼。
等她們進了院子,一旁的幾個侍衛捂著嘴偷笑。
莫沖瞪著他們,低喝:“笑什么?都站好了。”
侍衛們忍俊不禁:“頭兒,今晚的酒還沒喝呢?您的臉咋就紅上了……”
莫沖再用凌厲的目光威懾他們:“今晚的酒不想喝了是不是?”
眾人立即噤聲,頭好不容易回來,又好不容易大方的請客,怎能不去?可別黃湯了。
杜秋蘅聽說流云來了,忙相請。果然,太子也在,已經撤了酒菜,上了茶,正和太子妃坐著喝茶。
流云和語蓉福身請安。
杜秋蘅薄責道:“聽梅香說,你的病還沒好,怎么還過來請安?”
流云微微一哂:“哪有這么嬌弱呢?這點小病沒什么大礙的,這些日子承蒙太子妃照拂,流云感激不盡,如今恩師也見過了,大體的情況都了解了,留在京城也是無益,流云是來和太子妃……太子殿下告辭的。”
“你要走?”杜秋蘅詫異道,又轉看殿下,殿下捧著茶盞輕輕吹著浮在面上的菊花,好像沒聽見流云的話的似的。
流云根本就不去看太子殿下的表情,她要的是秋蘅姐開口挽留。
“是啊!已經叨擾多日了。”流云澹然含笑。
“可是流云,你的病還沒好……”語蓉嘟噥著。
“是不是在太子府住不習慣?”杜秋蘅和聲問道。
“不不,不是的,這里很好,只是,流云擔心娘親她們,想早些回去。”流云忙解釋。
“可是咱們好不容易來這一趟,什么結果也沒有,就這樣回去,怕是嬸娘她們也會失望的。”語蓉悻悻道。
“語蓉……”流云嗔了她一眼,小聲喚道。
“我說的是實話呀!一來你還病著,怎么經得起長途跋涉?二來,咱們連你爹的面都沒見著……”語蓉按流云的意思唱著反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