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和賣保險差不多。
先向熟人、向老鄉賣保險。
等買保險的人多了,資金積累夠了,就可以回祖安老家創業了。
而這個保險甚至不用客戶投錢,只需要他信。
李維也不需要這些學生去沖鋒陷陣、殺頭流血,只需要他們能幫忙做好宣傳推廣。
真正要流血的事,有他和迦娜就夠了。
“我、我明白了...”
“我今天就回去,把、把您教給我們迦娜思想,分享給我們公寓樓的租客們聽!”
“會在那里租房的都是和我們一樣的祖安人,他們一定會對您的理論感興趣的!”
有學生已經語無倫次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似乎想立刻出去戰斗,立刻為這項偉大的工作努力。
不過李維卻笑著阻止了他:“這位同學,你先坐回去吧。我們還有事沒解決呢。”
終極目標短期目標都確定了,可行性分析通過了,工作方向確定了。
還有什么事?
“當然有了。”李維看著眼前這些未來的科學家,看人下菜地比喻道:“就算是做一項課題研究,也得有統籌規劃、有分工合作,得先成立一個課題小組。”
“所以在展開工作之前...”
“我們得先有組織,有紀律。”
“這...”學生們很快反應過來:
對,他們要做的可是翻天覆地的大事。
當年的范德爾都知道搞個幫派把人組織起來,再對皮城統治者動手。
他們要做大事,又怎么能沒有組織?
可這組織...該怎么搞呢?
“該...選誰管理這個組織?”
“又怎么選呢?”
在場眾人,尤其是年歲更大、閱歷更廣的維克托,表情都漸漸嚴肅下來。
他雖然是理工科的學者,但也看得出來:
這是一個如何選人、用人的問題。
說直白點,也就是如何分配權力的問題。
這個問題非常重要。
德瑪西亞憑貴族血脈來分配,諾克薩斯用軍功爵制來分配,艾歐尼亞根據宗族地位來分配,而皮爾特沃夫則用商人議會的方式來回答這個問題...
這些方法,哪個才適合未來的祖安?
而即便是智慧超群的維克托,一時也想不通這個問題。
“因為這個問題,同樣是沒有標準答案的。”在眾人困惑之際,李維卻這樣回答。
“我問你們——”
“你們覺得皮爾特沃夫的商人議會好么?”
好,當然好。
這是學生們的第一反應。
皮爾特沃夫多么文明,多么進步,他們的法子能不好么?
他們其實不少人都曾幻想過,如果能一口氣掃清統治祖安的煉金男爵,然后效仿皮城在祖安建成由商人主導的議會,就能讓祖安變得和皮城一樣文明、繁榮。
“可我得告訴你們——”
“在雙城剛剛分裂的時候,祖安其實是沒有什么煉金男爵的。”
“祖安本身就是皮爾特沃夫的‘雙胞胎’,是它的‘復制版’,一切制度都是照搬的運河對岸。在200多年前,我們一開始也是有商人議會,有社區居民自治的。”
“可為什么這會議著議著就消失了,正經商人也跑光了,祖安的權柄最后都落在那些黑幫頭子,那些煉金男爵手上了呢?”
李維的話讓學生們紛紛為之驚醒。
而他又告訴他們,其實不僅是200多年前的祖安,就是在現在,在恕瑞瑪大陸和瓦羅蘭大陸,也是有很多制度和皮城相似的國家的。
可這些國家卻沒有一個能像皮爾特沃夫那么繁榮、富裕,不僅不富裕,而且還一個比一個窮,一個比一個亂。
甚至隔三差五就要因為殖民入侵、軍閥內戰、種族沖突...等等各種原因,死上一大批人。
“但大多數人只能看見皮爾特沃夫的成功,看不到那些窮國、弱國的失敗。”
“也很少有人會去思考,為什么明明是一樣的方法,在其他地方就根本行不通、搞不動,完全運轉失靈。”
“這樣盲目地崇拜一種方法,把之視作解決一切問題的關鍵,其實和唯生產力論一樣,是走了看似正確的極端。”
“所以——”
“我們現在不能盲目地學習別人,而是要選擇最適合我們的方法。”
李維的話獲得了眾人認可。
可什么才是最適合符文之地、最適合祖安的方法?
李維能給出這樣的方法嗎?
如果是以前,他還真給不出來。
但現在,在這個存在超凡力量的世界,他才算是勉強有了個答案。
這個答案沒有任何現實意義,是只有在符文之地才能行得通的答案。
而李維的答案是:“神選——”
“先由迦娜篩選出有資格加入的成員,再由成員內部選出我們的管理者。”
“哎?”學生們都傻了:
神選是什么鬼啊?
那不是弗雷爾卓德的三神信徒、比爾吉沃特的海獸教派,幾千年前就在用的土辦法嗎?
“等等...”有學生注意到李維后面的話:“先由迦娜篩選出‘有資格加入’的成員...李維老師,什么樣的人,才算是有資格的?”
“有資格加入的人,當然得是真正的迦娜信仰者。”
“他們必須懷有天下大同的理想,愿意為理想而奮斗終身...永遠把將大眾放在心上,全心全意為大眾服務,有困難要先上,有好處要后拿,愿意為我們的斗爭事業犧牲一切,包括生命...”
李維神色嚴肅,像是在念一段誓詞。
學生中有人無法理解:“李維老師,您、您說的...簡直就是圣人,是純粹的理想主義者。”
“沒錯!我要的就是純粹的理想主義者!”
“可世上哪有這么多純粹的人呢?”
“有的,有很多,甚至你們中間就有——”
話音剛落,李維肩上的青鳥緩緩扇動翅膀。
然后就在下一個瞬間,莉娜、維克托、薩勒芬妮...在場眾人都看到了奇異的一幕:
只見有一條條隱隱約約的白色“細線”,正從他們中間的部分人體內延伸而出。
這細線騰空而起,合眾為一,如百川歸海一般,匯聚到了那只青鳥體內。
莉娜和維克托身上都有“線”牽引出來。
薩勒芬妮倒還沒有。
“這、這是...”
“這就是你們的‘信仰之力’,而這只鳥就是迦娜意志的化身。”李維給迦娜留了個面子,把這只廢鳥說成了她的分身。
“而大家也看到了——”
“迦娜,是可以‘看到’信仰之力的。”
那些白線有粗有細,有亮有暗。
粗細代表了信仰之力的強度,也可以看作信徒精神力的強度。
而“線”的亮暗程度,則代表了他們的信仰虔誠度。
是的...
在這個存在超自然力量的世界里,李維現在就像在玩一局策略游戲,他是可以看見“武將忠誠度”的。
誰是理想主義者,誰不是,一看便知。
這就是他最大的外掛。
而且哪怕李維死了,迦娜也永遠不會死。
這位永遠純粹、絕無私心的女神,會永遠地指引人類前行。
“這就是我找到的——”
“最適合符文之地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