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柏華蓋如云,余子清橫躺其上。把登山包在頭底一塞,翹著二郎腿,仰望浩瀚星空。
如水的月光傾瀉與身,清涼的山風拂面而過,耳中聽著山林里此起彼伏的蟲鳴蛙語,卻也別有一番遠離喧鬧塵囂的清靜悠然。
余子清任由思緒在深夜里翱飛了一段時間,終于閉上了雙目,進入夢鄉。
清晨,鳥兒清脆婉轉的啼聲把余子清喚醒。
面朝微露魚肚白的東方,余子清悠然盤膝而坐,開始卯時的修煉。
子時的突破,讓此時的余子清以更快的速度吸收天地靈氣,很快周身再次繚繞上一層薄薄的霧氣。朝陽灑落與身,折射出迷人的霞光,把余子清映襯得仙風飄逸。
一個時辰修煉完畢,余子清修為又有了增進,明顯地感覺到體內真氣充盈,四肢百骸都充滿了力量。雖仍閉著雙目,但四周大自然一點一滴的變化竟如親眼所見,纖毫畢現,隱隱中有游歷天地之間的日月星辰精華如無數點點星光紛紛沒入頭頂百會穴。匯聚與泥丸宮,隱隱形成一團淡淡的光點。
余子清緩緩睜開雙目,面露驚喜之色。
通天玉清玄功乃是上古十大魔神祖之一的通天子所創。上古魔神乃是生與宇宙洪荒剛成之際的宏偉英武,神通廣大,卻生性暴戾,好殺戮斗狠之輩。那時天地之間還未有人類,宇宙浩浩渺渺,蒼蒼莽莽。這些上古魔神因為生性暴戾,好殺戮斗狠,互相之間整日兇斗殺戮,終落得身損敗落,宇宙也分崩離析,化為萬萬千千的日月星辰。
那通天子乃是上古十大魔神祖之一,其創立的通天玉清玄功那自是玄妙無比,神鬼莫測,修煉到至極,不僅可成就大羅天圣人,還可化身上古魔神祖,力大如天,舉手可毀天滅地。
這通天玉清玄功,故名思意,便是有通天溝地之玄妙,一旦修有小成,不僅有萬千通天溝地之妙法,還能日日夜夜吸收日月星辰精華淬煉體魄,匯聚泥丸宮,就算整日嬉鬧。也能成就一番境界修為。
本來若按以往,總也要境界到了金丹之境,這通天玉清玄功方勉強算得上修有小成,方才能行那通天溝地之妙法。
只是這次連余子清也意料不到,二度重生,兩個魂魄溝通融合,說起來隱隱中與通天溝地有異曲同工之妙,暗中吻合了此功法之真諦,竟在他只修煉到筑基后期,便隱隱中擁有了此神通。
沒想到我此趟倒是因禍得福,不僅憑白借此機會享受了一番以前從未享受過的世俗生活,人間真情,那泥丸宮竟還提前運轉通天玄法,吸納日月星辰精華。想當年,我需在下丹田結成金丹,再歷經萬千兇險運轉金丹打通黃庭,行運與泥丸宮,方才能行通天溝地之妙法。如今卻是無需再行那兇險之舉,恐怕等我結成金丹,泥丸宮便也要結成玄都元丹,到時兩丹上下齊力。就能不費吹灰之力通了黃庭,結成黃庭玄牝丹。不僅如此,如今我在筑基期便能日夜吸納日月星辰精華淬煉體魄,這天地之間恐怕沒人比我打根基打得更結實了吧。
余子清如此喜滋滋地想了好一會兒,這才起身把腳尖在樹枝上輕輕一點,飄然飛落枝葉覆蓋的地面,開始了新一天的尋覓。
今天的運氣不錯,在臨近傍晚的時候,終于在一山頂找到了一株兩百年紫媧草。
既然配制玄靈通脈膏的藥材已經找齊,余子清心里惦記著父親的身體,就不想再逗留,準備過了今夜就趕回杭臨。
站在山頂遠眺,尋找回去的路。
夕陽金色的余輝灑滿大地,給群山披上一層薄薄的輕紗。此時的大山就像一個待嫁的姑娘,頭頂金冠,身披彩霞,欲露還羞,說不出的美麗動人。
一道道梯田從對面的山底一直舉疊到山頂,仿若一級級引上云霄的天梯。一縷縷炊煙裊裊而上,如同仙霧般把那天梯映襯得若隱若現,如夢似幻。
余子清低頭俯視,這才發現,下面是個被四座山峰圍繞的幽靜郁蔥的山谷。一條小河從自己站立的這座山峰而出,像一條飄逸的玉帶,蜿蜒著從山谷中間穿過,流向遙遠的地方。
小河邊和山腳下,一幢幢吊腳樓拔地而起,在夕陽的余輝下煥發著古老的光芒。
余子清見狀,心念一動。躍身而起,朝山下飛奔而去,很快他就發現了一條小山路,沿著這條山路余子清很快便到了山谷。
剛到山谷,余子清就感覺到這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卻透著陣陣陰冷兇煞,不禁眉頭皺了皺,心頭閃過一絲失望。
他在山上見這山谷,農屋古樸,炊煙裊裊,本想來這里品嘗一番農家美味,畢竟他如今還是凡人之軀,吃了幾天自己打的野味,有些膩味了。沒想到這里卻不像山上所看到的一樣,祥和幽靜,反倒透著陰冷兇煞,不是個安靜享受美食的地方。
余子清正想轉身離去,卻聽到山寨中央傳來陣陣打斗聲音,空氣中還隱隱散發著難聞的腥臭之味,隱藏在余子清發絲之間的幻赤沫蟬立刻便興奮了起來,蠢蠢欲動,恨不得飛躍而出。
余子清雖然不是喜歡湊熱鬧的人,但既然已經下了山谷。還是決定去探個究竟。
尋著聲音,一路踏步而去,看到吊腳樓上站著不少穿著苗族服飾的苗人,正一臉緊張地眺望山寨中央,也有不少苗人拿著瓶瓶罐罐,或者刀劍往前方趕去。看到余子清,那些苗人都目露兇光,只是見他身后背著個登山包,一身休閑打扮,這才收起了兇光,只管往前趕路。
路邊一座吊腳樓上。有位老大爺見余子清也跟著人流往前趕,有些焦急地叫住了余子清,道:“年輕人前方兇險,你千萬不要前去。”
余子清剛想問是何兇險,就聽到前面傳來一把陰冷囂張的聲音:“四娘,這些蠱蟲你培養也不容易,何必白白浪費呢?還是乖乖把那小子交出來,免得惹來殺身之禍。”
余子清臉色微微一變,身影立刻一閃,如電般激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果然苗寨一7柱4騎、四合天井大院前的空闊之地,站著三個年青人,其中一個正是昨天與余子清爭奪九天碧果樹的鐘為澤,其余兩個余子清雖不認識,但不用想也知道必是湘西鐘家的人,至于那對受傷的男女此時不在,恐怕是被送回鐘家療傷了。
三個年青人中,當中一位手中拿著一個銅鈴,面露陰冷之色,不時把銅鈴搖了搖。
三個年青人的對面站著十來個苗人,當中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女人,老女人手中拿著個鼓,不時用手拍打著。
兩方人馬中間,卻是一番讓人見了毛孔悚然的場面。
地上滿是毒物,有蝎子,有毒蛇,有蜈蚣,蜘蛛……這些毒物正跟一頭身穿壽衣,黑毛僵尸相斗在一起。
那黑毛僵尸身材高大,不僅渾身長滿了黑毛,而且一身皮肉在陽光下還隱隱閃爍著鐵銹斑斑的黯淡光芒。
老女人每拍打下手鼓,那些毒物便如領了命令一般瘋狂地朝黑毛僵尸發起猛烈進攻,而黑毛僵尸在銅鈴鈴聲的操控下,揮動著僵硬的四肢,霍霍地把毒物一一錘打死,血漿,污穢沾滿了身子,使得黑毛僵尸看起來更加可怖陰森。
也有不少毒物繞過黑毛僵尸朝鐘為斌三人發起攻擊。但卻不知道受到了什么阻擋,竟是前進不了,被跟在鐘為斌身邊的兩位旁支子弟給一一殺死。
其他人見四娘一時奈何不了鐘為斌三人,便也都紛紛放出了自己養的蠱蟲,一時間地上的毒物又多了許多,并且苗寨四面八方還有不少苗人朝這邊趕來。
盤踞在余子清頭上的幻赤沫蟬見到這么多毒物,越發蠢蠢欲動。
鐘為斌見人越聚越多,毒物也殺不勝殺,表面雖然鎮定如常,但心里卻是暗暗焦急不已。他沒想到四娘竟是如此執拗的一位女人,寧肯跟他鐘家撕破臉皮,也不愿意交出那年輕人。如今斗到這般觀景,已經是騎虎難下,欲罷不能。雖鐘為斌修為已達化氣中期,有把握脫身苗寨,但跟他而來的兩位旁支弟子恐怕就要被留在這里了。
這鐘為斌卻是不知道,余子清根本不是四娘苗寨的人。本來,雙方解釋清楚也就是了,但鐘為斌自恃鐘家勢大,根本不把區區一苗寨放在眼里。而苗人性直爽,民風剽悍。四娘自以為說聲沒有,這事就了了,可鐘為斌卻又如何肯信,仍然口氣張狂地要四娘交人。如此一來,四娘自然不肯溫言軟語細細解釋,雙方就打了起來。
不過鐘為斌暗暗焦急,四娘心里也是焦急不已。她沒想到鐘家法術竟是如此厲害,更沒想到鐘為斌年紀輕輕就有鐵尸護身。
她的蠱蟲雖是厲害無比,凡人被咬上一口恐怕就要立馬一命嗚呼,但那鐵尸卻是不懼毒,最多咬下口肉來,偏生這鐵尸的筋骨還來得硬,就像鐵石一樣,打了半天卻是根本奈何不了。倒是她辛苦半輩子培養的蠱蟲已去了大半,再打下去恐怕就要全部完蛋。但事到如今,這口氣她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就算拚光了也是要分出個輸贏。